花如厲臉上蒼白,看起來好像身體不太舒服,我們進門的時候他正皺着眉往外走,看樣子心情不太好。我看到花如厲,腦瓜子嗡了一下,這不是冤家路窄麼!我這才弄死花如詩,就遇到他家裡人了,要壞事!

這個小飯店的門口很大,光線充足,花如厲也走得很近了,我現在轉身離開已經不可能了,只好硬着頭皮跟在權鑄後邊,隨時準備拼命。冷澤天自然知道我的擔憂,不動聲色的把手伸進了口袋,那口袋深處裝着他的槍。雷暮雨和羅辰也覺察出了我的異樣,知道現在和花如厲狹路相逢恐怕就是你死我活,也十分緊張。

可是花如厲看到我們幾個之後並沒有立刻動手拼命,他看了我一眼,又把眼神轉移到雷暮雨身上,皺着的眉頭又緊了緊,但是卻沒說什麼。隨後他略作停頓,對我點了點頭,然後和我們擦肩而過。

哎?這是什麼情況?我們一堆人都停下腳步,扭頭看着漸漸離開的花如厲。他是害怕我?不,這不可能,這傢伙的身手想擺平我們應該是沒問題的,那麼結果就只有一個,他不知道花如詩是被我們殺的!這時候我想起樑逸軒他們和思佳的約定,樑逸軒只是和我簡單的說了幾句究竟到底是怎麼回事卻沒告訴我,難道思佳真的把花如詩死這件事自己壓了下來?不過想那麼多也沒用,反正現在花如厲沒找我麻煩,我才懶得去問爲什麼呢。

“花之一族這一次損失慘重啊。”權鑄發現我們扭頭看花如厲,知道我們彼此認識。

“是啊是啊。”我隨口應付到,心說花如詩的死算個屁損失,就當死了一條狗子唄。

“這個城區是花之一族的大本營,現在變成一個遍地狼藉的鬼城,這兩天晚上,花之一族已經有不少新生代高手戰死了。”權鑄嘆息着。

這時候我才知道,原來花之一族這幾天死了不少人,花如詩只是其中之一,思佳不說出去,自然不會引起族裡人的特別注意。隨着時間的推移,鬼皇所行禁術的效果越來越明顯了,每天早說都會有不少人再也無法從睡夢中醒過來。入夜之後,城區裡一片死寂,鬼影亂舞。越來越多的普通人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大批大批的普通人變成了植物人,已經引起了大範圍的恐慌,這也是神院調集大批人手來這裡的原因。

我們隨表找了張桌子坐了下來,邊吃邊聊。很快我發現,這家飯店裡其他的食客竟然都是術者,一問之下才知道這飯店是花之一族旗下的產業,也是附近術者的聚集地。術者們在這裡喝酒聊天、交換情報。

隨着飯口時間的到來,越來越多的術者們來吃飯,飯店也開始變得熱鬧起來。人多嘴雜,我們聽着其他桌子上的術者們聊天,也收穫了不少情報。這裡的情況要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許多,相對來說我們所在的那家醫院已經算是安全的地區之一,其他的一些地方,入夜之後就變成了生人勿進的禁地,無數可怕的妖魔鬼怪被催生而出,這種情況已經近百年沒有出現過了。

現在這個城區不僅羣魔亂舞,更大的麻煩是這裡已經潛入了不少心懷叵測的術者,有的是豢影協會的高手,有的是走單的邪派高手,都想趁着這個機會修煉邪術,增強實力。悟真閣的三人組,就是追殺一名收魂修邪的術者,一路來到醫院附近恰好遇到了我們。

過了一會酒足飯飽,我想問的也問了差不多,權鑄也從我這得到了不少信息情報,雙方就此別過,他們三個還要去執行其他的任務,而我們需要返回醫院,繼續對付那裡的鬼物。臨別前權鑄告訴我,入夜之後千萬不要離開醫院的範圍出去隨意走動,醫院雖然陰氣重但是人口密度大陽火相對也旺一些,不會有其他的鬼物打那裡的主意,而城區的其他的地方,卻危險得多。

和權鑄三人告別之後,我們趁着白天,在街裡轉了幾圈。遭此劫難,整個城市都變得死氣沉沉,大部分的營業場所都關門歇業,營業的店面裡邊大多也是寥寥無人。買了一些日常用品之後,我們就坐車回醫院了。

白天裡,鬼物們大多縮在太陽光照不到的角落裡,不會出來作祟。才這麼半天功夫,我發現醫院裡又多了不少患者,大多數病人的症狀都是昏睡不醒,這些可憐的人都是魂魄離體造成肉體昏迷,是根本沒辦法治癒的……

剩下的小半天我們休息補覺略過不提,時間推移很快入夜了,我們也該做正事了。雖然權鑄說這醫院算是安全的地方,但是入夜之後依然鬼影重重,我們所住的舊樓卻因爲有大量封印的原因沒有外來的鬼物進入,但是封印之內的鬼物們都蠢蠢欲動,那感覺實在讓人發冷,於是我們索性四個人一起行動。

第一站還是太平間。

老遠看去,那太平間燈色黯然,隱隱有鬼影晃動,和恐怖電影裡的場景一摸一樣。現在我們卻不得不去走一遭。爲了怕遇到屍傀之類的噁心東西,我們四個一個拿了一根棒球棒防身,手槍是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用的。

照例沒遇到任何看守太平間的醫護人員,開門走進去的時候撲面而來的陰風差點讓我背過氣去。晝夜之間,陰森鬼氣的濃度差距竟然如此之大。我們放輕腳步,緊張的注意着四周,好像每一個角落都會跳出一個張牙舞爪的鬼怪。

每一具屍體之上,都纏繞着不少浮靈野鬼,大部分都是那種無害的,只是因爲這裡陰氣濃厚而被吸引過來的,但是少部分卻已經開了心智,變成了惡鬼。比如,剛走進去沒幾步,我就藉着手電光看到一個渾身漆黑的傢伙粘在天花板上,伸出一條長長的白色布條,打了一個結吊在那。普通人是看不到這條繩結的,在行走之中無意的把自己的腦袋伸進繩結,然後被瞬間勒死。

可是我不是普通人,我有鬼眼!我笑了笑停下腳步,拿出打火機點了根菸,煙點燃之後沒有消滅火機,而是把火機伸向了那個繩結。慘綠色的火焰出現在半空之中,很快燃遍了整條繩結。天花板上那個漆黑的傢伙怪叫一聲,沒來得及逃走就被我的陽訣打的支離破碎。

消滅鬼物的一瞬間感覺是很棒的,非常有成就感。很快我就開始樂此不疲,一旦發現需要對付的東西,就招呼雷暮雨他們三個,四發陽訣所到之處,各式各樣的鬼物魂飛湮滅。他們三個的陽訣威力遠不如我的,但是對付這種剛剛變異成鬼物的離體魂魄來說卻綽綽有餘了。

很快,我們就消滅了一小批奇形怪狀的鬼物,太平間裡陰風怒號,煞氣四射,到處都是鬼物慘叫的聲音。如果現在有人站在太平間之外,肯定已經太平間裡的屍體在開舞會。說起人,我們還真遇到一個像人卻不是人的東西!它也是今天晚上我們所遇到最危險的一個傢伙了。

那是在太平間的最裡邊,走着走着我發現四周竟然乾乾淨淨,沒有鬼物的痕跡,但是最裡邊卻有一股蠻橫的凶煞之氣,看來有個大傢伙在裡邊。一時之間我有點心裡沒底,對裡邊的傢伙沒有把握。

眼珠一轉,計上心頭。我指了指雷暮雨隨身攜帶的包,她會意地點了點頭,拿出一個水瓶,裡邊裝的是沒有落地的自來水,也就是無根水。我要行術,觀冥。這幾天我又試了幾次觀冥占卜之術,準確度十之七八,我越發的依賴它了。

過了一會行術完畢,陰掌上的水珠比陽掌上多了一點,看來結果還不太差,我們佔有勝面。擦乾手,我深吸了一口氣,緊握着棒球棒往前走。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我們聽到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好像是無數骨頭在不停折斷的聲音。越走越近,拐了一個彎,那裡是太平間的後門了。一個高大的身影背對着我們站着,在一張停屍牀前忙着什麼。

因爲鬼眼,我可以輕鬆的看清楚黑夜之中的任何東西,但是雷暮雨他們三個就不行了,他們一直打着手電筒。當手電光照到那個高大背影的時候,三個人都發出了小小的驚呼聲,但是那個高大的人並不爲所動,似乎毫無覺察一樣。這傢伙的個頭要比權鑄還高,散發着一種死氣,估計不是死人也是個被附體的半死之人。

“這他媽的是活人死人啊。”冷澤天小聲問,雖然他見識了很多東西,但是畢竟看不到鬼物,所以他最害怕的還是擁有實體的詭異東西。不是有這麼一句話麼,最可怕的東西不一定是難以想象的怪物,而是最像人卻不是人的東西。

咔嚓咔嚓的聲音還在不斷響起,那個高大的傢伙不知道在忙着什麼,從我角度來看,能看到停屍牀上伸出兩隻**的人腳,上邊是有屍體的,這個傢伙肯定沒幹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