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時來忽睹紅日低(十八)

一個指揮,五個都,五百人,前後三列橫向排開。

正後方還有一面稍大的旗幟,下面三十幾名騎兵。更偏一點的兩翼位置,還各有十幾人簇擁着一門火炮,形制就是標準的野戰炮。

隊列橫寬僅有百步,前後也不過十步,旗幟零零散散不過五六面,陣列看着十分單薄,彷彿一衝即破。

但這隊列,卻如同斧劈刀裁一般的整齊勻直,即使是外行人,也能看得出他們是經過了大量的訓練才能如此完美地隊列。

韓岡和王舜臣已經站在了觀戰的高臺,兩人的身前,各用支架架起了一具兩尺多長的雙筒望遠鏡。

透過望遠鏡,觀察着前方的演習隊伍。王舜臣嘴角微微帶着笑,就像成年人看到在家裡和尿玩泥的小孩子的笑容。

這一支從沒有上過戰場的神機營指揮,在身經百戰的老將眼中,就是一羣嘴黃毛稀的雛鳥。

他在西域的軍隊,排不出這般完美的陣列。但經過了血與火的試練,纔是能讓猛獸都得遠遠繞開的荊棘。

京師的軍隊,從班直到校閱廂軍,每一家都極爲擅長隊列操演,再如何功勳卓著的隊伍,不論是西軍還是河東軍,都遠遠比不上他們。

就像是教坊中善於劍舞的伎女,專門爲了表演而練習,真正會殺人的劍客,反而表演不了那麼好的劍舞。

可這有用嗎?不見血的軍隊,就跟沒開鋒的刀劍一樣,中看不中用。

“開始吧。”

一旁,韓岡已經發出了命令。

一隻外形別緻的黃銅號角,發出了短促響亮的聲音。

王舜臣好奇地多看了那銅號兩眼,比起牛角號角的聲音更有特點,也更有穿透力,在戰場上似乎能更有效的傳遞號令。

“好東西還真多。”

王舜臣想,在西域這些年,一直都用着淘汰下來的剩貨,僅是八牛弩就有一百多具,弓弩不計其數,札甲也數以萬計。以西域乾燥少雨的情況,怕是放上一百年都壞不了。

這些淘汰下來的貨色,裝備了大量的歸化胡人,然後驅使他們去跟黑汗廝殺。正是如此財大氣粗,西域的胡人纔會如此死心塌地。

可知情人都知道,內地肯定是有了更好的東西,如火炮火槍,才把這些武器裝備都淘汰掉。王舜臣此番回來,也是想多見識一下火槍火炮到底有多能耐,能夠讓朝廷如此乾脆地把弓弩盡數拋棄。

但他沒想到除了火炮火槍之外,一些輔助裝備也進行了大量的更新。比如現在眼前的這具雙筒望遠鏡,再比如剛剛吹響的銅號。

還有沒看到的,肯定還有更多好東西。

王舜臣十分確定這一點,他打定了主意,“走的時候一定要多刮一點。”

但很快他就又自嘲地笑了起來。

這一次上京來,怕是有好一陣不能回西域了,甚至很有可能再也回不去了。

韓三哥需要他這個兄弟來鎮壓京師,三衙管軍的位置說不定都準備好了,怎麼還可能放自己回西域?

正想着,下方也傳來應和的號角聲。

同樣是銅號,但迴應的號角聲,號令與軍中通行的號令相同。

“得令。”王舜臣習慣性地喃喃迴應。

沒人聽見他的話,剛出口就被火炮的轟鳴給壓制了。

僅有兩門火炮,轟轟的炮鳴,以及騰起的硝煙,卻是先聲奪人。

“嗯,是當先以炮火開道。”

王舜臣帶着幾分欣賞點頭。他這位還算年輕的老將,在親眼見識過火炮之後,就開始在腦海裡進行推演,看看如何將火炮納入他的戰術體系之中。

他第一個冒出來的念頭,就是在對陣時,用來轟擊敵人的陣列。

即使是騎兵,在衝鋒時也必須先行結陣,否則一盤散沙,根本衝擊不動堅如磐石的步軍軍陣。

而戰馬能夠以高速進行衝鋒的距離並不長,若是將衝陣不成逃離的路程算進來,一般騎兵集結是放在敵軍軍陣的一百步外,最多不應超過一百五十步。

一般來說,過去宋遼交戰,契丹騎兵衝擊已經結陣的宋軍的時候,都會卡在弓弩的有效射程邊緣進行集結,然後開始衝鋒。

遼人大搖大擺在射程之外集結,對宋人來說雖是骨鯁在喉,但觸手難及,也只能承受。

一衝不動,第二波就會緊隨而來,不斷消耗宋軍弓弩手的體力,直到他們再也無力阻擊。當然如果在衝擊的過程中傷亡過大,遼軍就會遠飆而去,放棄這一次戰鬥。因而宋軍儘管在小,但只要失敗一次,就是滅頂之災,而遼軍就算敗退,也不傷元氣。

但有了火炮之後,局面立刻就大不一樣。

隨軍的野戰炮最遠可及三裡,正常也能達到一里半,只要有一門炮在,就能打亂騎兵衝鋒前的集結,如果遼人的騎兵被逼到一里半之外才能集結衝鋒,少說就得失去一半的衝擊力。

只要是不太愚蠢的將帥,就能想到利用火炮這一優勢,徹底擊敗擅長騎兵的敵人。

“這是炮火準備。”韓岡介紹道。

“哦。”王舜臣清楚,這就是一個意思,“炮火準備之後呢,就開始進攻?側翼只讓火炮來保護是不是太單薄了?”

“如果有騎兵要攻擊側翼,陣型就會有所變化。神機營不論哪個指揮,相應變化都是背熟、練熟了。”

“背熟、練熟?是陣圖?”

“算是陣圖吧。”韓岡道。

太宗皇帝就有給出徵的大將賜予陣圖的愛好,接敵後怎麼排兵佈陣都要遵照陣圖行事。而熙宗皇帝也有這個愛好,不過領軍的大將都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當年不論是在隴西還是在廣西,都是被指手畫腳了一番。

但陣圖不僅僅是擺個陣,還有根據敵軍的不同反應,給出的不同的應對方案。也就是有一套相對固定的對敵戰術。

韓岡這些年來也深入瞭解過,拋棄了過去的成見,如果陣圖中的這一套應變出自專家之手,臨敵時依循而行,的確有其效果。

在韓岡看來,相對而言,太宗皇帝應該還算專業,畢竟是從五代那個亂世出來的皇帝,而熙宗趙頊,大概就是票友的水平,卻自以爲是技壓羣雄的名角兒。也因此,陣圖的名聲在戰事頻繁的熙豐年間給敗壞了不少,多少人都當是笑話。

所以王舜臣登時就不以爲然,“臨敵豈有按圖行事的道理。”

“兵無常勢,水無常形。用兵須如水,豈能以文圖拘束?”韓岡比王舜臣說得還具體,“但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可謂是名將了。可世間名將又有幾人?大率都是亦步亦趨的庸才。教習此法,就是讓庸才也派上用場。雖不至大勝,也能減少大敗的機率。”

“要真是遇到的北虜,他們可都不會硬往軍陣上衝。他們也有火炮,如何應對官軍的火炮應該早就練過了。何況遼人當真會硬來的時候太少了,怕是一看到列陣就跑了。”

大部分時間入寇的遼軍就是強盜,很少直攻軍陣,繞道而行也不用擔心宋軍能追上,徹底發揮騎兵的機動性,將受益最大化。怎麼圍追堵截這類遼軍,就只能看戰區主官的手段了,當年郭逵就做得很好,換個差一點的將領,估計就只能做到禮送出境四個字。

“那當然。”韓岡也不跟王舜臣爭辯,笑着道,“到時候,緊要之處還是少不了名將壓陣才行。”

“到時候三哥可別忘了俺。李二哥管一路,俺也可管一路,趙隆那廝讓他管個半路,到時候,讓遼賊來得去不得。”

王舜臣放聲而笑,經過了方纔與韓岡的一點小小爭執,又彷彿回到了當年在王韶麾下,挑燈議論兵法的時候。多年難得一面的生疏,一時間煙消雲散。

再瞥眼看看周圍,王舜臣就更加得意。

尋常武將,能得宰相一聲贊,就是了不得的光榮,即便做到樞密使的狄青,在宰相面前,也得戰戰兢兢。而王舜臣,卻能與宰相談笑生風。

不是隨便哪個武將,能在年少時與未來的宰相成爲刎頸之交,也不是隨便哪位宰相,在身居高位時還能顧念舊情。

王舜臣能夠清楚地感覺得到,來自左右的那一道道充滿了羨慕嫉妒的目光。

只不過是指揮一級的演習,日理萬機的宰相爲什麼還要撥冗過來?還不就是爲了幫他長面子的。

心念到此,王舜臣便更加堅定。

若有哪人敢捋三哥鬍鬚,他這個赤佬,可不是念佛吃素的。

就在兩人說話的時候,三列橫排的軍陣已經開始前進,每個都的都頭都站在了所有人的最前方,手持鋼刀,領頭而行。

五名都頭引領着大隊,四百將士將火槍靠在右肩,在隊列之後,是五面鼙鼓,鼓手敲擊着鼓面,步伐緊踩着鼓點。

每個都的隊列之間都留下了間隙,虎蹲炮就架在雙輪的手推炮車上跟隨着步兵一起前進。

當隊列停下來的時候,就在鼓聲的變幻中,開始連續射擊。

先是全隊齊射,數秒之內,火槍連續鳴響,幾乎連成一聲,一條由白色硝煙組成的龍蛇,蜿蜒在隊列上方。這聲勢尤勝火炮。

之後就是三列橫隊依次輪射,雖不如之前的齊射,但每隔十秒就響起一次的槍聲,完全是一堵用子彈築成的牆。

士兵們裝彈、射擊,裝彈、射擊,動作極爲嫺熟,顯然是常年訓練的結果。

這是進攻的陣型,不僅僅是用來防守。

“如何?”

王舜臣專注地盯着下方,應道:“不簡單。”

這是壓迫性的進攻,也許前進的步伐不快,卻充滿着張力。甚至讓王舜臣感覺到了一絲戰場上的味道。

“之前把他們看成是花架子,倒是小瞧人了。”王舜臣由衷地說道,“如果神機營內的指揮都是這個水平,只要將校不犯糊塗,遇上數量相當的皮室、宮分,至少能讓他們吃個大虧。”

“可惜還做不到炮步協同,不然火炮就放在陣列後方,直接跨越軍陣進行射擊。這樣可以更好地保護火炮陣地。軍陣也能跟着炮火一直向前,讓炮彈爲大軍開路。”

韓岡其實也只是知道一些名詞而已,但顧名思義還是不難的,只是知道意思,和做到又是另一碼事。

如何讓步兵跟着彈幕一同前進,這可不是一個簡單的訓練科目。一要控制好步兵戰列,第二,也要炮兵有那個技術,否則就是給自家人背後捅刀子。

“對上騎兵,有沒有倒無所謂,他們肯定會跑。若是對上步兵,沒火炮直接就贏了,若是有火炮,那就得打火炮。”

在王舜臣看來,野戰時,火炮的第一作用不是攻擊敵方陣列,而是壓制對方的火炮。只有先完成這個目標,纔是攻擊敵人的軍陣。

“炮步協同能做到當然好,做不到其實也沒什麼。”王舜臣想了想,“最好能做到,時常練習,膽子能便大不少。”

只是練膽子?韓岡笑了笑。

不過想到背後就有幾門火炮在發射,正常人的心裡都會有些發毛,但等習慣之後,膽子的確能大上不少。

在幾輪射擊之後,陣線重新開始前進。

這時候,隊列中就走出十幾名步卒,脫離了大部隊,前提近十步。一邊向前,一邊開槍、上膛,一個個手法嫺熟,重新上膛竟然都不用停步。

韓岡又開始瞭解說,“前面是模擬遇上騎兵,現在是模擬遇上帶着火槍的步兵。突出在前那些是獵兵。”

“用遊騎要好些吧。”

騎馬的目的就是爲了速度,倏忽而來,倏忽而去,遊走在軍陣外圍,隨時可以救應軍陣上的破綻。

“不!”王舜臣又自己否定,“目標太大了。”

如果是與騎兵爲主的敵人對壘,使用遊騎防護外圍會很吃虧。大宋的騎兵與遼國騎兵的差距太大,被人切菜砍瓜一般地殺光,士氣早都沒了。

就是黑汗騎兵的水平,王舜臣帶在身邊的騎兵遠遠比不上,尤其是可汗身邊的精兵,更是直追遼人的宮分軍和皮室軍。王舜臣依然能戰而勝之,依靠的就是精良的步卒。

而與步兵對壘,遊騎同樣吃虧,偵查、阻敵的工作都在他們手上。加了戰馬後,靶子立刻從一人高變成了一人半,原本命中不了的,全都變成了神槍手。還不如直接用精銳步兵。

“景聖你可以再想想,與同樣裝備火槍的敵人對壘時該怎麼做?”

“有獵兵的確是好事。”王舜臣很自然地用上了這個的新詞彙,“站在前方的軍官,就是個活靶子。保護自家人,順便幹掉敵人。”

“更重要的,是吸引敵軍率先開槍。”韓岡補充道,“一旦引得對手先行齊射,就等於多了十步到十五步的時間。”

而射擊的距離每縮減一步,命中率都會上升一點,縮減十步,增加個三四成都有可能。弓弩如此,火槍也不會例外。

“誰先開槍誰就先輸了一半?”王舜臣說道。

“差不多。”韓岡點頭。

這一點的前提,必須雙方得擁有水平相近的火槍。萬一一方的槍支水平很高,就不需要冒風險了,直接利用技術上的優勢碾壓對手。但這一點,韓岡就懶得提了。寄希望對手的弱小,不是好事。

“火槍的射速是多少?”

“熟練的話,一分鐘兩發,最好的能三發。”

“比弓慢得多,也不如弩。一分鐘才兩發,那上了戰場就只有一發了。”王舜臣冷笑着,“在西域的時候,上了陣後,多的是忘記怎麼給弩弓上弦的蠢貨。”

“希望不要如此。”韓岡道。

王舜臣道:“誰能說得準?若是遇到這樣的情況,就只能走到面前再開槍了。”

射擊武器越是接近敵人,其命中率越高。

重弩的射程遠及兩三百步,但只有在敵軍進入百步之後,弩手們纔會開始射擊。

當步弓成列而戰,有經驗的將校絕不會在敵軍軍陣進入五十步內,發佈射擊的命令。

不同類型的火槍的射程遠近不一。目前僅有幾支的線膛槍,子彈打出去能做到所謂的自旋,其中做工最好的一支,在一百五十步外還能精準命中目標。而騎兵隨身的手槍,也就是十步而已。

如今已經在神機營中列裝的元祐三年型燧發火槍——這個火槍的型號命名,最能體現氣學“日漸日新”的座右銘——則處在中間,射程不及線膛槍,但比手槍要遠得多。

子彈能飛出百步,經過百日訓練的士兵能在五十步內保證射中人形靶。

如果能抵上胸口再射擊,再怎麼質量差勁的槍支,都不用擔心脫靶的問題。

“景聖,你們與黑汗軍對陣時,大概要傷亡多少纔會潰敗?”

“總共也沒對陣過幾次。”被搔到癢處,王舜臣得意地道,“不過每一次都是把衝在最前面的殺光了就敗了。”

王舜臣在西域開拓十載,只憑最多時不過兩萬人的兵力,將擁有至少三十萬大軍的黑汗國,打得奄奄一息。雖然說黑汗國內部本就四分五裂,但對手上始終缺人的王舜臣來說,每一次會戰都要以少勝多,他這個名將,是名副其實。

“三哥,沒關係嗎?”

演習結束了,在涼棚的另一側安坐下來,王舜臣突然輕聲問。

“有什麼問題?”韓岡反問了一句,又給了一個堅定地回答,“沒有問題的。”

……

“韓岡陪王舜臣去看演習,章惇也去了鐵場。”

“都離了皇城,他們可真安心。”

“不,他們今天所看的,纔是他們真正在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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