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弩箭飛來,銀亮的箭尖,閃爍着森寒的殺氣。
北冥傾絕轉身拔劍斬斷那支鐵製短箭,擡手劍尖指向不遠處雙手託弩箭的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勾脣一笑,收起那把玄黑的鐵弩,對北冥傾絕揮一下手,便轉身如同鬼魅般忽閃離去了。
蕭南屏望着那名離去的白衣男子,眼神變得很奇怪,更因忐忑不安而緊握手中鞭子。
北冥傾絕收劍回鞘,並沒有去追那名白衣人,而是回身望着蕭南屏,嗓音有點低沉的問:“你認識他?”
蕭南屏轉頭對上北冥傾絕那雙沉靜如冰河的眸子,點頭平靜道:“是,我認識他。”
對此,她不覺得有什麼好隱瞞北冥傾絕的。
北冥傾絕眼底浮現一絲情緒,望着她問道:“他很麻煩?”
“非常麻煩。”蕭南屏望着他,語氣很爲認真道:“以後遇上他,要麼你就砍下他的頭顱,要麼你就有多遠躲他多遠。”
憑北冥傾絕的武功,如果他拼盡全力,那人絕對難活命。
可憑那人的狡猾,北冥傾絕想徹底殺死他也難。
所以,如果北冥傾絕有機會殺那個人,就一定要砍下他的頭顱,絕不可給對方絲毫逃生的機會。
北冥傾絕沒有問蕭南屏爲什麼,他只是輕點下頭,表示他信她的話。
蕭南屏對北冥傾絕一笑,二人便一起下山了。
等他們回到那片樹林,天色已是大晌午了。
而在他們正準備去猶家別院時,那個白衣人再次出現了。
北冥傾絕心裡記着蕭南屏的話,一見到對方,便立刻拔劍殺氣騰騰的猛攻去。
白衣男子黃金面具後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疑惑,因爲憑他對北冥傾絕此人的瞭解,對方絕不會這麼衝動的輕易拔劍。
可這回他卻毫無預兆的突然拔劍殺向他,毫不掩飾的殺意,如洶涌拍來的巨浪,如刮疼人臉的寒風,來勢洶洶,令人一時難以招架。
隨在白衣男子身邊的黑衣少女金蟾,手中金鱗鞭凌然的揮出去,直擊北冥傾絕後心……
蕭南屏手中長鞭緊握,最終,她還是沒有動用鞭子,而是揮袖射出無數枚流星鏢,目標便是那名少女的手腳和眼睛……
金蟾自我保護意識的收鞭轉揮向那些飛鏢,等她被逼的飛身後退落地後,她才目露驚訝的看向那名紫衣美人兒。
一旁的碎玉和豔染也微眯起了眸子,只因這個女子給她們的感覺很危險,她太瞭解金蟾的弱點了。
豔染之前失去一條胳膊,雖然如今她有了一條新胳膊,可這畢竟不是她自己的,別人的東西裝在自己身上,最多看着還行,用起來卻是怎麼也不如自己的原裝手臂靈活好使的。
碎玉眸光一冷出手了,她所用的也是暗器,一根根細而鋒利的繡花針,如綿綿細雨般鋪天蓋地向那名紫衣美人兒灑落去。
蕭南屏在針雨降落前,便詭異的瞬移而去。
碎玉她們三人同時茫然的眨了眨眼睛,望着那席捲而來的濃霧,三人皆是被乍起的狂風吹的身形不穩。
而此時的北冥傾絕和白衣人,也被大霧分隔開了。
濃霧中,蕭南屏一把抓住北冥傾絕的手,低聲說了句:“走!”
北冥傾絕在濃霧中什麼都看不見,可他知道他不是看見了真霧,而是入了蕭南屏的陣法了。
蕭南屏只是不想曝露自己的武功路數罷了,畢竟這些人,她着實不想再招惹上了。
白衣男子在陣中好一會兒,才找到陣眼破了陣。
“好厲害的佈陣高手。”碎玉望着地面上幾枚石子低聲道。
豔染雖然有些驕傲,可也不是個十分目中無人的人。這個陣法極爲簡單,可卻也十分厲害。
金蟾雖然不懂什麼陣不陣法的,可她知道,能困住老大一刻鐘的陣法,絕對能算是厲害的了。
白衣男子雙眸冰寒的盯着那幾枚石子,不由一嘆道:“天機門的五行之術,果真厲害呀!”
只是不知,這位南屏公主,是如何與天機門人相識的?
天機門可是從不收朝廷中人,皇室之人更是連結交也不會結交的。
故而,對這位神秘的南屏公主,他倒是心生興趣了。
“老大,這位公主,可是朵帶刺的玫瑰哦。”豔染勾脣笑得豔媚多情,眼底卻浮現一抹妒意。
碎玉在豔染身旁拉住她的手臂,對她輕搖了搖頭。老大多情到無情,將情用在他身上,無疑是徒增傷心罷了。
豔染看了身旁的碎玉一眼,不甘的低垂下了眸子。
金蟾在一旁歪頭皺着眉,她總覺得這位南屏公主有點熟悉,可又想不起來在何處見過對方……
“回頭查查這位南屏公主,看看她是否與天機門的人相識。”白衣男子丟了手中的石子,轉身負手離去,嘴角溢出一滴血,可見他是被北冥傾絕的劍氣,震傷的不輕。
手持重溟劍的北冥少主,果然厲害。
之前若不是蕭南屏出手,他恐怕難再撐下三十招,便會敗於北冥傾絕手下。
而憑北冥傾絕那時殺氣騰騰的樣子,一旦他戰敗,必然會死於重溟劍之下。
……
蕭南屏帶着北冥傾絕一路騎馬奔出洛陽城十五里,直到覺着自己安全了,她才長舒了口氣,回頭看向他解釋道:“此人對我的武功路子十分熟悉,可他卻不知我如今的身份,故而我……我不想被他纏上。”
北冥傾絕坐在她背後,低頭對上她明澈如水的眸子,輕點下頭,淡淡的說了句:“我不疑你。”
蕭南屏呼吸一窒,胸腔裡有暖流澎湃。這是第一次,有人全身心的信任她,沒有絲毫的懷疑。
北冥傾絕一隻手臂穿過她腋下,握緊繮繩,驅馬緩步前行。
蕭南屏一放鬆下來,擡手扶額,才發現她竟然嚇出了一腦門子冷汗。果然,她對那個人還是心存無法磨滅的畏懼的。
“不遠處便是猶家的別院了,你是現在去,還是天黑了再去?”北冥傾絕眸光平靜的目視前方,懷裡靠着香香軟軟的人兒。
“晚上去吧!今兒日子不會平靜。”蕭南屏閉上了眼睛,安心的依靠在他懷裡,腦子裡卻想着太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