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
傅華歆一個試探,果然試探出了幾個叛徒。
對於叛徒,北冥傾絕從來都是殺無赦的。
鐵狼和那些人也沒敢有意見,畢竟對方背叛了他們間的百年承諾,死不足惜。
傅華歆之後又隨口說了一句:“所有人準備好,三日後行動,兵分三路,雅嵐帶一萬人去夜襲爾朱榮駐紮洛陽的大軍,我帶着三千高手進入洛陽城,殺掉爾朱榮的一些大將。至於閼辰?她會帶領餘下八萬人馬從南門叫陣,以分散守城軍的注意力。”
北冥傾絕接到傅華歆的一個眼色,他一掌拍在桌面上,面具後的雙眸幽冷如冰道:“爾等皆聽命行事,見玉令如見高祖,任何人不得違令,聽清楚了嗎?”
“是!”衆將起身抱拳領命,低下的頭,眼底皆是對北冥傾絕的畏懼心。
北冥傾絕起身提劍離開,他之前拍的桌面上,有着一個凹進去的掌印。
把桌子拍碎不可怕,可拍的是極好把握力度,在桌面上留下一個完整清晰的掌印,可就嚇人了。
可見,這位曾經在戰場上所向披靡的威王殿下,武功是已到了何種登峰造極的地步了。
傅華歆知道,這些人骨子裡都傲氣着呢!想讓他們幾十歲的人,服他們幾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必須要先由雅嵐出手震懾他們,讓他們瞧瞧,自己看不起的年輕人,其實是動動手指頭,就能要了他們性命之人。
商海若在北冥傾絕和傅華歆皆陸續離開後,她便起身笑容溫和道:“雅嵐就是脾氣不好,沒什麼耐性,做事喜歡乾淨利落,不喜歡有人給他拖拖拉拉的。唉!天性使然,大家就請多擔待些吧!反正咱們合作這一次後,也就是山高水遠,後會無期了。”
鐵狼和剩下的幾名將領,對於這三王的性情……一言難盡。
傅華歆就是個笑面狐狸,從一開始,就在步步挖坑讓他們跳。
北冥傾絕倒是夠直,像個軍人,就是脾氣不好,人有點過於暴戾了。
至於商海若……雖爲女子,卻度量寬大勝過男兒。就是吧!這人總溫和爾雅的說一些赤|裸|裸威脅人,恐嚇人的話。
比如今天她這些話,雖然是事實,可卻包含了很大的威脅以及恐嚇之意。
鐵狼如今已不敢招惹他們三王了,當然,他比其餘將領淡定多了。
畢竟,當初在樓蘭國見到的那個頑皮女子,已經讓他見識夠了何爲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了。
誰能想到,那個粘着北冥傾絕笑嘻嘻的小女子,不僅武功高強,身份更是嚇死人了。
中原內外,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東陵公子,居然就是那個瘦弱到一陣風就能吹起來的小女子?
試問一下,世上還有比這更刺激的驚嚇嗎?
他想,是再沒有了。
……
五月二十五日,無極島。
蕭南屏最近不僅在查闖入紫晶殿的神秘人,更是在親自審問三十六島上發現的叛徒之事。
本來刑訊這事,一向是禁島的事。
可如今,少主卻要親自來審,三十三島的島主,更是藉此各自派人最出色的兒子押送叛徒前來了無極島,其中深意?大家皆心照不宣!
少主是嫁人了,可不是還沒有孩子嗎?
既然沒孩子,那他們三十三島的公子就還有機會爭取一下,究竟誰能成爲未來女主的夫君,還要看誰能讓少主喜愛,並且生下孩子呢!
外族人,始終是在混淆御龍氏族的血統,要是有好選擇,族人們自然是更會尊崇御龍氏純血統的嫡女。
蕭南屏此時還不知道,這幾位要陪同她審問犯人的三十三島公子,心裡竟然是打着挖她這牆角的主意呢!
不過,也是陰差陽錯,她無意識的一些手段,嚇跑了這些個養尊處優,沒見過大世面的公子了。
綺裡拂青怕他女兒會被這些狂蜂浪蝶騷擾,便派了曉鏡陪同審訊叛徒。
也是因爲有曉鏡這位右護法在,那三十三島的嫡公子們,倒是沒敢在這時候“不良用心”的向蕭南屏這位少主獻殷勤。
御龍澤親自去禁島見了島主蕪荑,向他借了禁島十八大刑具。
記得當時御龍蕪荑聽說少主要親自動手審問叛徒時,他還非常好心的要把御龍嘯借給他們用一下呢!
御龍澤當時就驚恐的謝絕蕪荑的好意了,御龍嘯這個人的手段,那可是把人往死了折磨的,比少主可血腥多了。
可是接下來,蕭南屏一出手,御龍澤則是後悔沒接受蕪荑的好意,把御龍嘯帶來執行審問刑法了。
他還是太不瞭解少主了,少主一直對他們隱藏了這最最最兇殘的一面啊!
曉鏡也被嚇愣了,少主這麼兇殘血腥,女主和拂青先生都知道嗎?
呵呵,拂青先生到底是眼睛有多瞎,纔會認爲這樣的少主是朵柔弱的嬌花,會被幾隻狂蜂浪蝶撲過來就會傷到了啊?
蕭南屏刑訊人的時候,一般不注重“訊”這個字,她比較喜歡“刑”這個字。
所以,她刑訊人不喜歡動口,只喜歡動手,因爲閼辰說過“君子動口不動手”,她想她一直很君子坦蕩蕩。
“嘔!”已經有人受不了想吐了。
接下來,御龍澤就看着三十三島的公子,一個個的捂着嘴巴向地牢外衝去了。
只有四五位公子還在那些人的慘叫聲中,瑟瑟發抖,腿軟的估計是沒力氣逃跑了。
不過,有兩位雖然臉色有點白了,氣息還是比較穩的,可見心理承受能力是比較強的。
曉鏡偏頭小聲問御龍澤道:“少主她……她一直是這樣的嗎?”
御龍澤看着那些受刑之人,他面具下的嘴脣微動道:“少主平常很隨和,從不對人立規矩,交友廣闊,非常講義氣。對長輩很孝順,對家人很體貼,對姑爺……少主是有時溫柔賢淑,有時撒嬌任性,最喜歡的就是讓姑爺揹着她走,姑爺也是很寵少主,簡直就是對少主言聽計從,護妻狂魔。”
曉鏡覺得,御龍澤怕不是在做夢吧?就這樣手段兇殘血腥的少主,哪裡能和溫柔賢淑沾邊了?
還有什麼任性撒嬌……呃?御龍澤確定這樣冷若冰霜的少主,會做那麼小女人的事嗎?
“我沒騙你,少主真挺好的,我出島後被人騙,還是少主點醒的我,後來我一直跟着少主,少主也是一直很隨和愛笑的,從來沒冷過臉子,除了那次姑爺被人害,少主一氣之下差點屠人滿門這件事外,其他時候的少主都是很好脾氣的。”御龍澤根本不知道他這些隨口來的時候,是多麼嚇死個人了。
差點屠人滿門?呵呵!這還好脾氣,御龍澤你小子還能不能再盲目崇拜點少主?
蕭南屏已經虐死了兩個人了,一男一女,就是當初雲海宮上拿東西嚇壞傅倫的兩個人。
御龍澤望着兩個血肉模糊的人,他眉頭輕蹙下道:“少主,他們死了嗎?”
“死的不能再死了。”蕭南屏就是把人綁在鐵板牀上,嘴裡堵上東西,給這些個沒見過世面的隱世族公子,現場來個活人解剖而已。
這兩個人的內臟,多處不健康,可見生活很是不規律。
而且,他們的血液裡似乎有點毒,至於是什麼?要讓顏叔叔看看了。
御龍澤受招走過去,端着托盤接過兩根帶點肉的骨頭和兩瓶血,還有兩盒人腦。
蕭南屏手上帶着牛皮手套,身上穿着牛皮圍裙,加上這鐵板牀又是盤狀的,因此她身上沒沾一點血腥,褪了手套,脫掉染血的圍裙,便對御龍澤淺然一笑說道:“把這些東西收好,回頭送給顏叔叔。至於這盤血肉……找塊布蓋上,天黑族人休息後,派人送去西府,就說是本少主爲了感謝那位桃園神秘人,特地給他們留的花肥。”
“是,少主。”御龍澤雖然也有點想吐,可是既然是少主吩咐的事,他就是吐處黃膽汁也要去辦好。
蕭南屏白衣潔淨無塵的緩步走過去,點了一個女子的穴道,解開她身上的鐵鏈子,扶着她躺在藤椅上,從旁邊盆裡拿出一張黃紙,望着對方笑說道:“對於你這樣的美人兒,我義父說了,要憐香惜玉溫柔點,不可以粗暴的唐突了佳人。所以,咱們來貼紙,保證不見一滴血,你死了都會依然像這般美麗如花。”
曉鏡也看不下去了,她覺得有點窒息,還是去找拂青先生,把這裡的時候事仔細稟報下吧!
御龍澤有點好奇的走了過去,低頭看着在紙下呼吸困難的女子,好像比那些粗暴的凌遲之刑,還讓人難以忍受吧?
剩下的兩位公子,也受不了了。可他們不能走,誰走誰就認輸了。
少主兇殘就兇殘,反正是對外兇殘,對內還是很友好的,沒聽御龍澤說嗎?少主對那個外族人可小女人了,可見也是個外剛內柔點女人。
想想,如果能讓少主這樣的女人纏着撒嬌耍脾氣,那也是真讓人心軟如水,骨頭都酥麻的美事啊!常言說的好,富貴險中求,美人也得險中求啊。
蕭南屏給對方貼了三張後,又給揭掉了。
之後又貼,反覆好幾次,把人都給折磨崩潰了。
穴道一解開,她就想咬舌自盡,可是……卻被卸了下巴。
“想死,有那麼容易嗎?”蕭南屏勾脣眯眸一笑,出手殘忍不比的錯亂她身上每一寸骨頭,讓她死也不能好死。
“少主……”御龍澤想說這些人要都死了,那幕後之人該怎麼辦?
“不殺也沒用,他們根本不知道給他們下令之人,到底是誰。”蕭南屏之前還想審訊這些人,是想看看能不能問出點東西。
可之前那兩個人做了活體試驗品,也沒能說出隱藏在御龍氏族的領頭人是誰,可見他們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既然什麼都不知道,那也無需再審問了。
御龍澤捧着托盤,小心翼翼請示道:“少主,接下來該怎麼辦?”
“把他們押到祠堂前,任由島民處置吧!”蕭南屏一把折斷了這女子的脖子,接了御龍澤遞來的帕子,邊擦手邊向外走去。路過那二位公子身邊時,她美麗的容顏上一片冰霜寒冷道:“收起你們的心思吧!畢竟你們和他們不一樣,我不能隨便殺了你們……讓母親爲難。”
呃?殺他們?他們可什麼也沒做啊!兩位公子爺可是傷心死了,這還沒開口和少主說一句話,怎麼就把少主得罪了?
御龍澤捧着托盤走過去,打量他們幾眼,蹙眉說道:“你們的武功比不過姑爺,兩個加一起也沒姑爺一雙眼睛好看,少主怎麼可能會看上你們?嗯,少主說過一句話,叫做珠玉在前,誰還看得上沙礫啊?”
“你!”二人被御龍澤一番話氣的想吐血,真是人不可貌相!這人看着悶不吭聲挺耿直的,嘴怎麼就能這麼毒這麼損呢?
“我說的全是實話,信不信由你們。”御龍澤嘀咕一聲,就捧着托盤走了。
留下的二人被氣的胸口都泛疼了,他們就不信了,那個外族人能長多好,竟然能讓少主這樣的女神也對他念念不忘的。
之後,大長老帶人走了進去,把活着的叛徒,皆押出了地牢,送到了祠堂前的廣場上。
廣場上準備了十幾個石架子,把每一個人皆分別綁在了上頭,任由百姓丟石頭泄憤。
大長老覺得少主這決定很好,讓族人看看叛徒是什麼下場,也能做到警告族人的效用。
蕭南屏也已回到了紫晶殿,剛好看到了她平安出關的母親大人。
御龍紫極都聽說了,女兒這做法極好,她非常欣賞,也滿意女兒此番處理事情的鐵血手腕做法。
“娘,您好點了嗎?”蕭南屏走過去,在御龍紫極身邊坐下來,關心問道。
“娘沒事了,倒是苦了你了。”御龍紫極慈愛的撫摸着女兒的一縷秀髮,雖然心裡是總覺得女兒對她有點疏離,可她想,或許是女兒沒在自己身邊長大,纔會這樣與自己生疏難親近吧?
“娘沒事就好,爹也就能放心了。”蕭南屏的確與御龍紫極不太親近,許是母女相處的太少了吧?
“屏兒,你不喜歡娘嗎?”御龍紫極握住蕭南屏的手,滿眼慈愛,多想和這個女兒多親近親近啊。
蕭南屏望着面前的慈母,她柔順的趴在御龍紫極的膝上,緩緩閉上眼睛,委屈的說:“娘,三十三島主送來了各家的公子,他們不想我和雅嵐在一起,他們想拆了女兒的姻緣。”
“哦?竟有這種事?”御龍紫極的聲音平靜不顯怒意,可那雙與蕭南屏一模一樣的桃花眼裡,卻是一片冰寒冷意。
“娘,你當初有外祖母支持,是不是也……也和爹爹在一起很不容易?爹爹是不是花了十八年時間,才勉強讓族人接受他的?”蕭南屏知道綺裡拂青在無極島當夫子,一干就是二十多年,這才得了御龍氏族的一點尊敬。
加上他又是外祖母的親傳弟子,又在母親昏迷十八年撐起了無極島上的責任,才勉強站住腳跟,可也真是勉強,有許多事,父親還是要忍着呢!
“雅嵐和你父親的性情不一樣,等他來了無極島,定然不會向任何人屈服,自然也不必向任何人屈服。畢竟,他是北冥族的少主,與我御龍氏族,本就在千年前爲世交家族。”御龍紫極溫柔的撫摸着膝上女兒柔順的烏亮青絲,真是像她的容貌一樣,美得令人憐惜呢!
“娘你說得對,雅嵐的確不是個會向人屈服之人。”蕭南屏心裡是很想念北冥傾絕的,也好爲他們擔心。
“屏兒,雅嵐是個厲害的孩子,不會有事的。”御龍紫極也不想女兒過於憂心,這樣始終對身體不好的。
蕭南屏晌午留下來,一家三口在萬古殿用了一頓飯,很溫馨。
這是她從未體會過的親情溫暖,是種血脈相連的溫暖感覺。
不知爲何,她忽然有點想哭了。
而就在當夜,西府所有人可是皆被嚇壞了。
只因爲,少主送來了兩個死人,說是賞給他們家當花肥的。
御龍簡慕最爲冷靜,看向來人客氣問道:“敢問少主因何而怒?是西府有人做錯事,惹着少主不悅了嗎?”
“簡慕公子,前幾日出的事可不小,就在你西府地界的桃園裡,竟然出現了一個密道,直通之處,乃紫晶殿少主的寢室。”來人也是給西府這位少爺一個面子,畢竟,四府的小輩人裡,也只有這位簡慕公子活的最明白了。
御龍簡慕瞭然的點點頭,淡笑感謝道:“多謝提醒,簡慕明日便親自去訓龍宮,向少主解釋清楚這件事。”
來送人的二人,各自收到了一把不錯的匕首,鋒利無比,很是滿意的拱手告辭了。
送走了人,御龍簡慕便是臉色冷然道:“父親,那片桃園裡到底住着什麼人?”
“只有一個佝僂老頭兒,他守園可都四五年了,是你母親孃家人,挺老實的一個人,誰知竟會……鬧出這樣的事。”御龍泰也鬧不明白了,桃園裡的桃樹那般旺盛,下面怎麼會有修密道呢?
“這事我來查,大家都早點回去休息吧。”御龍簡慕有些疲憊的擡手揉揉眉心,又看向兩名侍衛吩咐道:“把這兩具屍體處理一下,埋在那棵百年榕樹下吧。”
“是,少爺。”二人領命走出去,擡走了那血水還嘩啦啦的鐵盤。
西府裡,除了受傷未愈臥牀休息的御龍降香,所有人可都看到那白布下的屍體,可都受了不小的驚嚇呢!
這位少主,當真是太不好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