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膳吧。”
白錦月從瓊玉堂出來就趕緊去了白錦薇的房間。
一進屋子就見白錦薇正在擺弄手飾匣子,便上前兩步,微笑着說。
“錦薇,大姐問你在做什麼,要不一會兒我陪你過去一趟。”
“我爲什麼要過去?”
白錦薇擡起頭,一雙杏眼冷冷的打量着白錦月,而且此時臉上的表情實在說不上高興,而且有幾分的彆扭的樣子。
白錦月一向是性子極軟,白錦薇這麼一瞪她,便有些害怕,聲音越發是更低了些。
“長姐剛剛問過了。”
“只怕是你想吧!”
白錦薇以前還不覺得,可是前幾天竟是無意間在兩個人撞到了孫恪以後,才發覺白錦月有些不對勁的,便覺得白錦月心裡的心思實在是讓她覺得膩歪。
白錦月瞧着錦薇眼裡的譏誚的神色,便連忙道。
“我,我沒有。”
白錦月哪裡敢承認,雖然在剛纔出了瓊玉堂的時候,她故意走得腳步慢了些,只是想要看到姐夫一眼,可是,這種事情她哪裡敢承認,垂下頭,臉也紅成了一片。
白錦薇冷笑。
“你還敢說沒有。”
說話間就霍然的下了地,因爲終究不是在自己的家裡,白錦薇還知道要壓着聲音,指着白錦月的鼻子說道。
“大姐那繡活便是一輩子繡不成,也不礙你的事,你插得哪門子的手啊?你以爲單是你的繡工好是嗎?天下比你繡工好的繡娘不知道有多少,長姐缺這個嗎?王爺缺這個嗎?你別以爲別人瞧不出來你那點子心思!若是你敢半點髒了我的名聲,我和你沒完。”
白錦月不敢承認,拼命的搖頭。
“錦薇,我沒有。”
“不許哭!”
看着白錦月眼裡的眼淚,白錦薇就氣得頭疼,指着白錦月的鼻子,道。
“不許哭,你要是敢掉一滴眼淚,我就敢揍你。”
就是在以前白錦薇也是時常欺負白錦月的,可是這次的情形卻不同,自從失了孃親的護佑以後,白錦薇懂了許多,又兼着白錦繡在走之前,替她打點好了很多的事情,便是阮家的親事,若沒有白錦繡的關係在,白錦薇也知道阮家那四房嫡出的長子也不會娶自己這樣庶出的女兒。
而且白錦薇的這個夫婿雖然沒有堂哥阮非墨這樣的幾乎是名滿天下的才子名聲,在當地也是閨閣女子夢寐想求的如意郎君,所以,她自然是怕白錦月壞了自己的婚事。
白錦月真的是怕白錦薇把事情鬧大了,在曲府的時候,寧氏與她說白錦繡的意思是想要她嫁與王爺做妾,本來白錦月就因爲父親幾次不允好幾家的提親,其中自然是不乏有些名望了的翩翩佳公子。
白錦月心生忐忑,前幾日白方又問了白錦繡關於她的婚事,聽父親的話,像是大姐對她另有安排,白錦月胡思亂想了兩日便把這事當了真。
而且,孫恪這種天下英豪但凡是女兒家,哪有說能熟視無睹的,而且白錦月這種心性柔弱的女兒家,更是多了幾
分癡迷的心思,所以,不知不覺間白錦月竟是已經走火入魔了。
每日裡去白錦繡的房裡,便是能聽到一字半句的關於孫恪的事,她都會胡亂的琢磨上一陣子,總覺得白錦繡是有意在告訴她。
從前,白錦繡在家裡便極是疼她,白錦月甚至是覺得,自己嫁過來以後,大姐也必會像以前那樣的護着她,若是這樣,那便是事事如意了,而且這樣的事情,她也是知道自己周圍是有幾家子的。嫡出的女兒爲了鞏固自己在丈夫心裡的地位,便將庶出的妹妹也許與了丈夫,一則終日裡有個幫扶着的,二則總是自家的姐妹要比起外人貼心一些。
這麼一番子的心思,白錦月半點也不敢跟白錦薇說,唯恐這事被白錦薇佔了去,今天見白錦薇竟是說破了,趕緊給白錦薇就跪了下去。
“姐姐,求你,求你不要張揚。”
“呸。”
白錦薇見她這一副鬼迷了心竅的模樣,更是氣急。
“你當大姐是一般的女人,你還想效什麼蛾皇女瑛,你覺得你配嗎?而且,你忘記了嗎?大姐說過,白家的女兒不做妾!”
“可是,可是,……”
幾個可是白錦月都說不出來什麼,女兒家的那點子心思已經死死的纏住了她的心竅。
白錦月現在卻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白錦薇兩步走上前恨恨的又道。
“我告訴你,白錦月你就是在癡人說夢!”
也許是因爲離了孃親的庇佑,白錦薇比白錦月在世事要通透了不止半點。
“你出去,你出去。”
扯着白錦月,白錦薇實在不想看她這副子可憐相,像是自己欺負了她似的。
“你到你自己房裡哭去,莫髒了我這裡。”
白錦月也覺得自己委屈,一邊拿帕子擦着眼角的淚水,一邊便往自己的房裡慌亂的跑了回去。
白錦月才過了抱廈,便被一個白錦繡派過來伺候她們兩個人的大丫環撞上了。
丫環趕緊放下了手裡的托盤,上前跑了兩步,攔住了白錦月。
“三小姐這是怎麼了?怎麼哭了?”
“我,我沒事。”
白錦月仍是依稀間低低的泣着,掩着已經紅了的眼睛,強裝着自己沒有什麼事情的樣子。
這個丫環名叫月奴,年紀不過十五六歲,卻是一個極聰明的,一見白錦月出來的方向,就已經知道了。
“小姐莫哭了,仔細這風硬吹壞了臉皮,姑娘趕緊回房,奴婢這就去取芙蓉膏子來給姑娘勻上了。”
“嗯。”
因爲終究覺得丟人,白錦月用帕子掩着臉,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裡。
月奴先去管事的嬤嬤那裡取了芙蓉膏子,回到了白錦月和白錦薇住的小院以後,先沒有急着去送芙蓉膏子,而是先去了白錦薇的房間,尋了個機會叫院子里正在當取的一個叫玲兒的小丫環。
月奴先是問了幾句,玲兒起初不肯說,到後來月奴許了半兩銀子與她,玲兒才說她零星聽到了的幾句。
只是
零星的兩句話,月奴卻聽得意味深長的笑了。
兩個人現在在院子的角落裡,月奴左右看了看,又把自己懷裡的一個新制的帕子送了玲兒,然後交待道。
“妹妹把這錢收好了,不論什麼人問人,便說自己攢的,跟你爹孃也不能說是我給的,另外今天你說給我聽的話,不能再對別人說了,否則是要挨板子的。”
“姐姐,我知道了。”
月奴一笑,理了理自己鬢角的發,整理了一下衣裙這才進了白錦月的房裡。
白錦月正在榻前愣愣的發呆,月奴又是專撿了好聽的勸了好幾句,這纔拿出芙蓉膏子遞給了一個小丫環。
“仔細的替三小姐把臉勻上,一刻以後再用溫水洗乾淨了,知道嗎?可不許偷懶。”
因爲已經摸透了白錦月的性子,所以也不把心性軟弱的白錦月當回子事,福身道了一句。
“小姐,奴婢還有事,先出去一會兒,一時半刻便回來。”
白錦月因爲覺得月奴待她心誠,哪有不應了的,自是允了。
月奴出了白錦月住的院子,先是去找了一趟後宅當差的娘,把這個月的月例銀子悉數都裹好交到母親的手裡,娘倆匆匆的說了兩句貼幾話,月奴又說自己有事,便轉身出來了。
走了一段子的路以後,月奴見左右無人,便轉身溜進了大理郡主段氏的院子。
段氏一向喜歡清靜,而且她又是在禁中,整個院子裡也沒有幾個奴婢當職,而且現下這種時候奴婢們不當職的時候也不敢隨時的走動。
雖然是有嬤嬤看管着兩個門子,但是月奴也是常在王府裡當職的,使了幾個銅錢只說去裡面找個姐妹說話,便被放了進來。
進到了院子以後,月奴專挑牆角的地方,溜進了段氏的房裡。
段氏正在繡花,見月奴進來似是有話要她說,便遣退了身邊的丫頭。
“回王妃,奴婢有好事要說。”
段氏淡淡的的笑,並不接話,只是待着月奴走近。
“適才白錦繡的兩個妹妹打起來了,所爲了什麼事,王妃可是知道?”
月奴故意使喚了個關子,便是想要把自己的消息賣個好價錢,段氏一聽月奴話裡的意思,轉手便拿出了一塊銀錠子放在了桌前。
“白家的二小姐說,三小姐有什麼心思,還說若是三小姐敢髒了她的名聲,便與三小姐玩命。還有一句最至關重要的話,是娥皇女英。”
“哼!”
段氏恨恨的啐了一口。
緊接着手裡絞着帕子卻是緊了又緊,她其實也拿捏不住白錦繡讓自己的兩個妹妹住進王府裡,是不是存着這個心思。
“跟她姐姐竟是一樣的狐媚性子!”
“就是,奴才也覺得這個女人是癡心妄想,真是太不要臉了。”
段氏心中生恨,咬碎了銀牙,才遲遲的道。
“你想再幫我聽着消息,若是有什麼動靜,再告訴我,特別是你要幫我打聽清楚了瓊玉堂的意思,明白了嗎?”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