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這房裡真是精緻,處處都是好的,哪裡像姐姐那裡,連個使喚的丫頭都不湊數,王爺走之前我原是向王爺要來着,可是,王爺也沒有給我回話,現下也不過只有個空殼子罷了。”
魏氏這話說得極失了分寸,白錦繡當即就冷冷的一笑。
“郡主要是看我房裡什麼物件好,只管拿去,這房中的丫環也是一樣,只除了瑞雪是我離不了的,郡主若是想要什麼,自己動手便是了。”
“妹妹這是什麼意思?”
魏氏見白錦繡半點情面也不留她,便有些看起來掛不住臉面的樣子。
“妹妹也不過是現在得了王爺的喜歡,才這樣容不得我們這些舊人,可是,妹妹也別忘了這新貴人的轎子都快到了王府的院門了,妹妹還是自己早早的打算了吧,且不聞只聽新人笑,誰知舊人哭嗎?”
說完了以後,魏氏便狠甩了甩袖子,轉身就帶着自己的丫環和嬤嬤出了行止園。
魏氏在白錦繡這裡受了氣,自是更加的想要找白錦繡的晦氣。
第二日在段氏那裡,魏氏還沒忘了昨天的事情。
孫恪在走之前,對幾個新貴人也都有了安排,段氏自然是不敢違了孫恪的意思,照着孫恪臨走前的話,將幾個新貴人具都安置妥當。
特別是嚴相的嫡女,特意的單獨安排在了瓊玉堂旁的如意院裡,另外的四個貴人,其中的兩個安置在自己院子隔壁的蝶飛苑,另外的兩個安置在了偏遠了些的曉月閣下,獨有阮玉蘭是孫恪未曾有過交待的,段氏原有些猶豫的時候,卻看到在阮玉蘭的名貼下寫着她是會郡人士。
段氏想着這些新人進來,雖然有三個已經是要封了口的,孫恪就是不交待,段氏也知道必是齊王那邊安排進來的人,所以這三個人便不當意,可是嚴家的女兒還有這個阮玉蘭卻都是極出挑的女子,段氏當然是心中不悅。
“你是哪裡人士?”
段氏這麼問,也不過是想要拿魏氏做伐子,讓魏氏去得罪白錦繡罷了。用意也算是簡單直白,可是,對魏氏卻是一貫極有效的。
魏氏原本沒有怎麼注意阮玉蘭,卻見段氏先是獨留下了阮玉蘭,然後又是半點不說話的晾了阮玉蘭好一陣子,魏氏這才轉過了臉,仔細的瞧着臺階下面站着的阮玉蘭。
阮玉蘭此時雖然是垂着頭,可是,也正是青春韶華,便是刻意的打扮都會有些婷婷之色,現下又是着的盛服,便更憑了幾分婀娜之態。
阮玉蘭不敢擡頭,這時也只是輕聲的回話道。
“玉蘭是舊制會郡人士。”
“噢?這麼巧?”
段氏這時有意的拉長了聲音,眼角瞧着魏氏,見魏氏眼睛裡閃過了厭色,便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
段氏這時極輕巧的將手中的庚帖子交給了魏氏。
“妹妹看着安排吧,我有些身子乏了。”
“姐姐只管去歇息。”
魏氏一貫是聽段氏的,這時也不覺得什麼,在段氏走了以後
,巍巍的坐好後,冷聲對仍垂着頭的阮玉蘭說道。
“你擡起頭來,我看看。”
阮玉蘭才擡頭,便見魏氏的目光並不怎麼友善。
魏氏現在已經越發的恨上白錦繡了,昨天晚上倒在冷榻之上她怎麼也睡不着,前幾年有父兄撐着腰,在王府裡的日子她還算是過得如意,只是,自從父王故去了以後,王兄又失了算,寶珠郡主的日子在景王府裡便是江河日下了,而且,已經是有兩年的光景孫恪沒有在她的房裡安置過了。
這樣的冷落,越發讓魏氏的心理扭曲得不成了樣子。
現下見阮玉蘭姿色出衆,又是身形也長得很是嫋嫋動人的模樣,哪裡會不嫉妒。
魏氏看着阮玉蘭,冷聲的問了句。
“你是會郡人士?”
“是。”
阮玉蘭見魏氏不喜歡自己,便越發的加了小心。
魏氏問了這一句以後,還好便再沒問她什麼,落着臉的就引着阮玉蘭出了段氏的院子,沿着迴廊往白錦繡的院子裡便去了。
魏氏想着的是自己不舒服,便也不能讓白錦繡好過,把這個有幾分顏色的阮玉蘭安在白錦繡的院子裡,等王爺回府了以後,自然會看到阮玉蘭,那便是給白錦繡添了多少的噁心,想着魏氏就覺得自己通體舒服。
到了行止園的門口的時候,魏氏正見着施嬤嬤在院門口站着,便讓自己的貼身丫環把施嬤嬤叫了過來。
施嬤嬤福身,先見過了魏氏,又見魏氏身邊站着一個衣着華貴,明顯是主子模樣的女子,便知道這是新進了王府的貴人,在魏氐上她起了身以後,又福身一拜,也算是請了安。
“叫錦繡夫人出來,我帶了新貴人過來了。”
施嬤嬤見魏氏來者不善,趕緊回了行止園裡。
施嬤嬤不敢進去,先叫了小丫頭進到房裡,請了瑞雪出來,先與瑞雪說了外面的消息。
瑞雪也不敢耽誤,因爲早上的時候,白錦繡就吩咐了她要留意新進府裡的一個姓阮的貴人。
到了白錦繡的面前,瑞雪將外面的情形與白錦繡照實的說了。
白錦繡見魏氏又來了,便知道是來意不善,搭着瑞雪的手白錦繡也不過纔到了行止園的門口,便見魏氏帶着一個盛裝的新婦已經以了行止園的門前。
白錦繡扶着瑞雪的手,略福了福身。
“錦繡見過郡主。”
魏氏因爲心裡恨白錦繡昨天給她的臉色,仍舊沒有叫白錦繡起身,迴轉過了身,指着阮玉蘭,對白錦繡說道。
“這是皇上新賜給王爺的貴人,阮貴人,我想着行止園裡最是幽靜不過的,你也是個妥帖的人,便把她安排在你房裡吧。”
阮玉蘭還是在極小的時候見過白錦繡,那時候阮玉蘭還不記事,所以也沒有印象,只是在大人的言談話語裡,聽過白錦繡與自己的堂哥阮非墨的事情,一時間覺得好奇,便擡起頭細細的打量起了白錦繡。
這時,白錦繡已經起了身,就站在阮
玉蘭幾步之外的地方。
白錦繡今天穿得極素淡,不過是一件孔雀蘭底的牡丹繡活的月華裙,上身也是隻有袖邊和領口處纔有點纏枝蓮紋的花樣,頸上戴着一塊沒有任何雕工的渾圓的一塊白玉,黑髮束成簡單的如意髮髻,連個步搖都沒有戴,頭上僅插着一隻三色寶石鑲嵌成的掐絲孔雀金釵。
初看起來,只算得上清秀,可是,稍加仔細的端詳,便讓人生生的感覺若是有幽蘭臨淵之感。
阮玉蘭小步上前,極拘謹的施禮道。
“玉蘭見過錦繡夫人。”
阮玉蘭當然是知道自己的堂哥阮非墨便是爲了眼前人,至今未娶的,甚至是已經住到了苦禪寺裡有了一年的日子了,以前還只覺得自己這位堂哥是上大才子,是個癡人,今天見到了白錦繡,阮玉蘭卻分明的感覺到了堂哥的心思了。
“起來吧。”
白錦繡並未表現得太過親近,反倒是有些冷淡淡的模樣,自己也並未上前去扶阮玉蘭,而是讓扶着她的瑞雪去將阮玉蘭示意性的攙扶了一把。
等阮玉蘭起了身以後,白錦繡這才緩聲的對魏氏言道。
“郡主也知道我不日就要監盆了,到時候只怕行止園裡亂得不成樣子了,現下安排人住進來有些不妥,不若是放到隔壁的東籬院裡吧,王府最不缺的就是院子,何苦讓貴人看着我難受呢?左右不過是添兩個丫環過去的事情罷了。”
“妹妹這是什麼話。”
魏氏冷笑,看了眼白錦繡的肚子,語氣涼涼的說道。
“這是新進的貴人,只怕日後就成了王妃了,安排在行止園裡也是段姐姐的意思,難道你還敢不從嗎?”
白錦繡扶着瑞雪的手,此時又撐着自己已經站酸了的腰,眼見着魏氏來意不善,接聲便道。
“錦繡是什麼意思,郡主難道真的不明白嗎?”
魏氏聽着白錦繡沒有蘭點退縮的意思,便轉了身,對着阮玉蘭道。
“你也是會郡的人吧,我們錦繡夫人也是會郡出來的。”
“玉蘭知道。”
阮玉蘭先接了句,然後對魏氏極是恭敬的福了一福,說道。
“會郡白八爺在一方早有善名,錦繡夫人未出閣時替父親管着府裡的大小事情,玉蘭也聽娘說過錦繡夫人如何的聰穎,如何的治家,那時便覺得羨慕,不想今天在這裡有幸見到錦繡夫人。”
魏氏原本是想要找白錦繡的晦氣,卻沒想到阮玉蘭反倒給白錦繡的臉面上貼了金,便更覺得心中憋氣,挑眉狠盯了眼阮玉蘭,只可惜這時候阮玉蘭眼看着地,根本看不到她是什麼臉色,魏氏只得讓阮玉蘭起來。
白錦繡聽着阮玉蘭的恭維之詞,本來並不當意,可是又見魏氏轉身的時候眼裡的忿忿之色,白錦繡想着這個阮玉蘭終究是阮非墨寫信託付過的,怎麼也都要關照一二。
魏氏這時臉上已經掛不住臉面了,看着已經有些奴婢在探頭探腦的向這裡張望,更覺得自己沒了最後的那點子顏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