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白方想要勸白錦繡兩句,讓她不要總和王爺拗着脾氣,可是,白錦繡還未等白方說她,便讓嬤嬤引着白方出了瓊玉堂。
白方走了以後,白錦繡梳洗了一番,又換過了衣服。
叫了施嬤嬤過來,交待了孫長德事,又把自己挑出來的兩件粉底的百褶裙仔細的疊好。
“元泰最喜歡梅花的圖案,這兩件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歡,這孩子現在越發的挑眼了,前兩日給她拿進去的耳墜子,明明是最好的料子,她卻說不喜歡。”
“王妃,公主只怕是撒嬌呢,奴婢瞧着哪回王妃給的衣服和首飾,公主不是高高興興的戴在身上的,這母女啊,就是貼心。”
“她啊,這脾氣不知道越來越像誰了,才幾歲啊,那臉上就不動聲色的了,這兩次入宮,我看到她都不知道她是高興不高興,深宮內院,就留她自己,哎!”
孫元泰的事情根本由不得白錦繡做主,想着女兒自己獨自住在皇宮裡,白錦繡心裡就覺得疼,這一疼起來便生就是更怨恨孫恪。
“也就他心疼,把我女兒就這麼放在宮裡了,也不想些法子。”
白錦繡這裡埋怨孫恪,施嬤嬤哪裡敢接話,吩咐着小丫頭們利落的收拾着屋子,又趕緊伺候着白錦繡漱洗了一番。
瑞雪要出嫁,白錦繡也早就挑了四個小丫頭預備着接瑞雪的事項,只是,這幾個小丫頭現在還沒有怎麼調教出來,這幾日白錦繡便讓施嬤嬤在自己跟前伺候着。
到了晚上的時候,月華初露,白錦繡產在分外冷清的透着皇家威儀的瓊玉堂的正殿前的那片空地上。
一襲絕白色的蘇綢,腰間繫着一根白色鑲着金邊的繫帶,頭髮纔剛洗過,不過是堪堪的用一隻沉香木的釵子極簡單的束着。
此時的白錦繡通身上下,只除了腕上那隻拿不下去的玉鐲,再無任何其它的飾物,就連耳端的墜子也被白錦繡卸了下去。
臨橋而立。
耳邊是梭梭的風聲,又聞着雜在水氣裡的殘荷的清冽香味,眼前一彎明月如勾。
“喜歡嗎?”
耳邊忽來的孫恪低沉的聲音,讓白錦繡本是剛剛靜下來的心,忽的一震,連帶着身子也搖了一搖。
孫恪伸手的挽過白錦繡纖細的腰身,固在懷抱裡。
白錦繡哪裡會輕易的伏貼着他,掙了兩掙,纔不過是要扭出來,卻被孫恪極有力的一雙大手鉗制得更緊了些,竟像是有些要把她胸腹裡的空氣都要壓榨出來一般。
兩情纏綿,孫恪炙熱霸道的糾纏在白錦繡的脣齒間徘徊纏繞,直至白錦繡已然喘息得透不過氣了,孫恪這才放開了白錦繡。
白錦繡被孫恪鬆開了以後,在孫恪的懷裡嬌喘着氣,一雙清透如水的眼睛,靜靜的看着孫恪,並不開口,脈脈如水,似是情深。
孫恪無異是俊美的兒郎,再加上他通身逼人的氣勢,這樣的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神色專注而且竟是透了兩分溫情脈脈的兒女之色。
孫恪笑着,兩個人近在咫尺間的,又是如此
的愛昧的姿式,白錦繡心裡縱然還積着對孫恪的怒氣,此時也是頭腦昏沉,被迷得不是一般二般的糊塗。
以至於孫恪問了她一句什麼,白錦繡都沒有聽清楚。
“什麼?”
白錦繡目色裡的呆怔自是讓孫恪的心情好了不少,眉眼帶笑的看着白錦繡,眼中有幾分不加隱藏的得意之色。
“王妃,今夜可是美得傾城傾國了。”
白錦繡仍舊沒有回過神來,甚至她在努力的分辨眼前的孫恪會不會是什麼人是易了容了,否則,平日裡喜怒不形於色的孫恪何 會如此的孟浪,輕浮。
就在白錦繡還在揣度着眼前的男人是不是真的就是自己的丈夫時,孫恪已然微不可聞的嘆了一聲,將整整一下午的相思都付諸於行動了。
霸道而不容分說地攫住白錦繡的脣親吻着,異常的纏綿繾綣,渾然若是想要吮吸盡了白錦繡肺腑裡中的空氣,又像是要把眼前的人揉按進了自己的身體裡,如此日日的帶在身側,是不是就不會像下午一般神思不屬了。
待到白錦繡回過神時,她已經被孫恪罩在了長袍裡,而兩個人又是在馬上。
馬兒在飛奔着,能聽得到耳邊的風聲,也能聽聞得到一兩聲平常人家的雞犬之聲,可是,聽得最清楚的是孫恪那顆心砰砰的跳躍。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
“一個本王想帶你去的地方。”
把頭輕輕枕在孫恪堅實有力的肩頭,一襲墨黑的髮絲此時已然全部的鬆散開了,那隻沉香簪子也已然不知所蹤,又不知道孫恪突然間的又要把她帶到哪兒裡去,可是,這些都沒有什麼關係,白錦繡帖服而安靜地挨着孫恪的肩頭,悶着聲音的,又是有幾分委屈的說。
“孫恪,不鬧了好嗎?”
白錦繡如此的小女兒家的脈脈模樣,讓孫恪頗有幾分的自得。
嘴角微微上揚,牽出了一記暖暖的笑意,低下頭看着自己披風下罩着的人兒。
“如此,甚好。”
白錦繡才聽了孫恪這麼應好一句,剛要落了心的時候,偏這時候,又聽到孫恪明顯含着笑意的又接了句。
“只是本王卻更想要看王妃醋意橫飛的刁蠻模樣。”
孫恪將白錦繡竟帶出了皇城,而他們現下所站的地方,竟是那日白錦繡巧遇了阮非墨的地方。
此時,月華正盛,一片幽幽的深山裡,甚至可能清晰可辨的聽到狼嗥之聲。
白錦繡實在有些聽着寒毛髮立,又不敢離開孫恪的身邊,只敢抓握着孫恪的袍角,此時哪裡還有什麼風花雪月的心思,滿腔陰鬱的悶悶對孫恪說道。
“王爺選的地方可真別緻。”
“荒山野嶺,確是沒有什麼看頭。”
雖然,如此說着,孫恪卻牽着白錦繡的手,沿着那座明顯已然破落的橋,擡步沿着山路向上走着。
白錦繡隨着孫恪的步子向山上走着,在個轉彎處的時候,看到在離他們二人不遠處的地方,隨着幾個侍衛模樣的人,雖然看不清楚,但只看身形,
白錦繡就認出了是孫恪的親衛。
白錦繡這才放了心。
孫恪像是閒庭信步,就是夜十分的深了,也不見他有折返的意思,白錦繡見他如此,也應強忍着睏意,隨着孫恪一步一步的不知道往哪個方向,也不知道孫恪要走到哪裡,只是一味的隨着孫恪。
至到走了一個多時辰以後,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了,白錦繡已然十分的累了,腳下更是痠痛,她問了兩句,孫恪也不答她的話,白錦繡索性把身體賴在孫恪的手臂裡,全身重量都交到了孫恪的身上,只知道自己是累壞了,竟忘了身邊還在叫喚着的不知道藏身在哪裡的那些狼了。
又走了片刻的功夫後,白錦繡有孫恪扶着,竟覺得累得不能再困,眼皮上下的打架,然後就是不住的點着頭,腳下更是磕拌是不能再磕拌。
孫恪見白錦繡困成這樣,笑了笑,順勢將白錦繡背在了身上。
“孫恪,你要帶我去哪兒?”
臨睡之前,白錦繡嘀咕着的問了一句,卻仍舊沒有得到任何的回答。
此時,月亮的光澤撲天蓋地的籠罩下來,孫恪的身前已然有了兩個火把在前面小心的引着路,無人說話,十幾個貼身侍衛默然的隨着孫恪走着。
這樣的路對他們來說,與平路也是無異,雖然都是一整天沒有睡了,可是,卻無人有半分疲憊的顏色,也無人說話,一座沒有什麼山水景色的深山裡,一行人就這樣十分安靜的走着。
白錦繡困得極了,哪裡還知道自己是睡在了孫恪的背上,一襲烏髮撲在背上,滑落下來,偶爾會拂在孫恪的臉上,讓孫恪臉上的笑更濃了些,腳下的步子也輕鬆了許多。
“你怎麼就這麼不讓人省事呢?”
孫恪自言自語了一句,明明今夜他特地是想要哄白錦繡的高興的,可是,才走了不過一時半刻,她竟睡在了自己的懷裡。
擡頭望過去,苦禪寺也不過就在三四里的位置,再翻過眼前的一座小山包便是能夠到了。
孫恪負着背上輕飄飄的一點兒重量,抿脣略笑,衣袂在夜風裡輕輕的揚着。
冷冷的夜色下,看似一團模糊的兩個人的影子在地上拖着長長的一道暗黑的顏色。
白錦繡睡醒了以後,睜開眼時,眼前只是一間極是素淨整潔的禪房。
房間裡散着嫋娜的佛香,眼前正對着的是灰白色的一扇窗,櫺窗之外,隨風擺着身姿婆娑的像是一片茂密的竹林的剪影,極像是暈散了的墨汁,掩映着窗外幾欲透紗而入的晨光。
離窗子不過的位置掛着一塊沉年的木匾。
這塊匾像是有些年頭,表面上的木紋已然因爲天長日久乾裂,幾條深紅木色縫隙讓這塊匾更有些古意盎然,匾上書着着龍飛鳳舞手書的四個大字--滄海橫流。
小窗的另一側是一個並不華貴的佛龕,佛龕上面供奉着的是尊漢白玉雕的觀音坐像,坐像的底座及佛龕的後壁上都雕有紫竹圖案,坐像前一個青銅的小爐,一截佛香已然燃得盡了,頹然欲墜的掛在一點紅色的正在燃着的佛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