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您能關起門來,可是,兩個小主子呢,尤其世子還小,連話都不會說呢,王妃若是沒了心氣,日後這偌大的王府裡,您讓世子指望誰去?”
“這放扯得遠了。”
揮了揮手,白錦繡並不怎麼在乎的對施嬤嬤道。
“讓她折騰去吧,你們也不必管她,只要不出大錯權且先都由着她。”
白錦繡在王府裡一向是有威信的,王府裡的一衆奴僕也都是會瞧眼色的,有了白錦繡這句話,魏氏表面上看起來便越發的風光和得意了。
接下來的兩天裡,孫恪在魏氏的院子裡接連休息了兩個晚上,並且總是晚歸早出的,白錦繡連他一面都沒能見到。
這口氣白錦繡無論如何也覺得自己忍不下去,第三天聽了施嬤嬤跟她說,孫恪又宿在了魏氏的院子裡以後,就開始琢磨起自己該怎麼辦了。
“王妃,您父親今天要過夜來看小世子的,您也早點梳妝準備一下吧。”
施嬤嬤怕白錦繡不開心,忙讓小丫頭拿了幾件色彩鮮豔的裙子過來給白錦繡挑,又特地的挑了套漂亮的玉釵拿到白錦繡跟前。
“王妃,您看,這套首飾如何,既不張揚,做工和料子又是頂好的。”
“嗯,就它吧。”
白錦繡向來對首飾和衣物都不怎麼挑剔,而且能送到她眼前的自然是最好的,所以,也就懶得再費什麼心思。
等到中午吃過了午飯以後,白錦繡讓乳孃抱着劉長德到了自己的殿前的平臺上。
此時,陽光正好,灑在水面上,波光鱗鱗的逗得小長德一個勁的想要往水邊上挨。
那些伺候着的嬤嬤俱都不敢帶他挨近,白錦繡看孩子實在是喜歡,又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便笑着扯過長德的手,拉着他往水邊上走了過去。
“王妃,小心。”
孫長德身邊的嬤嬤都是宮裡挑選出來的,就是萬里挑一也是實不爲過的,這些人又因爲不是王府裡的嬤嬤,對白錦繡自然沒有畏懼,拉着的時候,也理直氣壯了許多。
“無妨,我就帶他在水邊站站。”
白錦繡說話間,握着小長德的手,指着水面上的一株已經開敗了的蓮花,對兒子笑着說道。
“長德,你看那是蓮蓬,下面那遊着的魚是錦鯉。”
小長德的面相長得十分的肖像縮小版的孫恪,一雙小眉毛更是與孫恪一般無二的模樣。
微風吹動着水面,一點點的浮起些漣漪,至到白錦繡的腳下的時候,可以看得清楚底下的紅色的還有白色的錦鯉張着嘴一開一闔的模樣。
有小丫頭遞了魚食過來,白錦繡投了兩粒,便逗着孫長德去餵魚食,孫長德現下剛學會走路,正是覺得對萬事都好奇的時候,一雙極有神采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那些水面上遊動得正歡暢的自己不認識的物什,學着的白錦繡的樣子,投了兩粒下去。
這些錦鯉是被喂慣了的,並不怕人,見有吃食,便都聚到了一處,簇成了一團的模樣,爭先恐後的搶着水面上有數的一點吃食。
孫長德見此,更覺得有趣,小手抓着魚食,一把一把的揚出去,逗得一池的魚都圍了上來。
看着孩子笑着,白錦繡也難得的笑了。
伸手將孫長德小小的袍角捲了卷,正在這時,孫長德伸着兩隻小手奔着眼前一條通體火紅的錦鯉就抓了過去。
“世子,小心。”
幾個宮裡的嬤嬤一直站在孫長德的身邊,見到孫長德才把手伸過去,連忙上前就攔。
白錦繡看兒子玩得開心,也只是抓住了孫長德的肉肉的小身子,就這樣任他探了出去。
“王妃,不可。”
說話間孫長德的兩個教養嬤嬤已經到白錦繡的手裡要搶人了。
“退下。”
白錦繡的聲音並不高,聲調也說出來多嚴厲,只是,目色卻絕對是極其的冷寒的。
四個教養嬤嬤早就是知道白錦繡的脾氣稟性的,只是這一年多的時候,白錦繡大多是和顏悅色的,就是世子生病的時候,也沒見白錦繡對她們動氣,便不怎麼把白錦繡當一回事。
白錦繡哪裡又會因爲一些細支末節的小事與奴才爲難,所以,也全且不當做一回子事。
只是,今天白錦繡的心情確是不怎麼好,見這幾個嬤嬤竟敢到自己手裡搶人,便有些動了氣。
那四個嬤嬤慣是會看人臉色的奴才,此時見白錦繡面色不悅,眼裡發恨,四個人略猶豫了猶豫,在幾番揣度,並且相互看了兩眼後還是一起退到了後面,立定。
轉過了臉,白錦繡摟着懷裡糯弱成一團的孫長德,滿臉龐溺之色,溢於言表。
“抓到了嗎?”
孫長德小手哪裡抓得住錦鯉,不過是在水裡攪了些水花起來,徒勞的把他們母子倆個人的衣服都濺得溼了罷了。
“它們怎麼都跑了?”
白錦繡與兒子一起蹲在水邊,孫長德有點委屈,可是,看到白錦繡的時候,又露了才長了四顆小牙的笑,當真是一片童貞。
“你把手伸下去,它們會咬你的手指頭,不信長德就再試試。”
白錦繡將孫長德抱在懷裡,自己則屈着膝,和兒子一起把手探向了水面。
“你看,這是錦鯉的頭,這是它們的鰭,這是腮,那長德知道哪裡是眼睛嗎?”
孫長德像是並不怎麼理會白錦繡的意思,揚着小腦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呆呆的看着白錦繡。
“長德,你看,這是你的眼睛。”
握着孫長德的手,白錦繡將細白的小拳頭指向了他自己的眼睛,然後又引着兒子指向了自己的眼睛。
“這是孃的眼睛,那錦鯉的眼睛在哪兒裡?”
專心的教着兒子的白錦繡並沒有看到此時孫恪還有白方就已經站在了她的身後,而白錦繡身邊站着的嬤嬤們的注意力又在小世子孫長德的身上,所以,也沒有人注意到。
直到孫恪悶悶的一聲咳聲之後,白錦繡身邊的嬤嬤和丫頭們,這纔看到了一臉陰沉的孫恪。
扭過頭了以後,看到孫恪站在離自己十幾步
開外的地方。
一身赤金蟒袍,當真是玉樹臨風,威風八面。
白錦繡和孫恪的視線對在一處,不禁自己就先微微的愣住。孫恪的視線讓白錦繡瞧着,覺得他似乎有些不一樣,在孫恪的眼裡竟閃過莫名的情緒,白錦繡說不清楚是什麼,像是纔不過兩日,眼前的人,白錦繡竟然不敢認了。
白錦繡定神又細細的看了一眼有,孫恪仍舊是他的身上貫有的威儀之勢,眼裡照舊是冷漠而且是極疏離的氣度,目下發塵般。
白錦繡勉強的笑了笑,扶着施嬤嬤的手起了身,將孫長德交到了教養嬤嬤和奶孃的手裡,這才緩步上前。
“臣妾給王爺請安。”
白錦繡今天穿了一件粉白色的衣裙,罩在裡面的是一件粉紅的月華裙,這和裙子的做工只算得上講究,顏色雖然淺了些,上面卻只在裙邊上繞了些纏樹的圖案,配上白錦繡本就清素的一張面龐,越發顯得清雅。
此時,白錦繡目光稍稍的斂着,低頭看着地面,孫恪雖然看不到白錦繡臉上的表情,但是白錦繡那雙如冰雪般清透的視線,孫恪便是不看,也是知道此時該是什麼模樣的。
“起來吧。”
孫恪微微的皺着眉,看着自己的王妃還有世子,身上漬着的水漬,雖然不顯狼狽,只是俱都失了體統。
孫恪皺着眉,幾步到了孫長德的面前。
孫長德年紀尚小,旁邊的教養嬤嬤連忙扯着孫長德的手給孫恪見禮,孫恪看了眼自己的長子,低聲的說了句。
“帶世子換過衣服,再來見人。”
孫長德甚少見父親,此時,正揚着小腦袋看着自己面前異常高大的父王,眨了眨眼,想了又想,小嘴抿了抿。
“姐~姐~~”
這是在管孫恪要孫元泰呢。
孫恪想是前幾日自己和孫元泰一起過去看他,被孫長德記住了。
孫恪纔要說話,白錦繡在這時候,卻不冷不熱的插了句話。
“帶世子先下去換衣服。”
說完了以後,白錦繡又是福身盈盈的一拜。
語氣堪稱極是溫婉的低頭,聲音也是極其輕柔的對孫恪言道。
“王爺,臣妾也要去更衣了,先請王爺自便。”
自便?
孫恪艱難的抽了抽嘴角,此時他不好回頭看自己岳父的視線,只能以手握拳,堪堪的在自己嘴角處掩了掩自己的不自在,勉強的咳了兩聲。
見到白方,小長德異常的高興,在乳母的手裡掙了兩下,兩隻小眼睛發着炯炯的光,儼然是已經看到了新奇的玩意般。
乳母等也是認識白方的,這時也不上前,只是悄然無聲的隨着。
白錦繡扶着施嬤嬤的手,面上只是淡淡的笑,根本不願意看孫恪半眼,也不願意讓孫恪看出自己臉上的表情來,雖然明知道孫恪向她看了過來,卻仍然不肯挪一下眼,一味的在心裡悶着氣。
“前幾日剛調教好了兩匹西域的小矮馬,已經牽進來了,那小馬啊,乖得恨,長德想要騎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