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章倫對自己的室友感到極爲欣賞,尤其是那個於維明,他的性格太讚了,是章倫最崇拜的那種。
章倫第一天打牌的時候,就看出來一點,那就是於維明所有的表情都是故意做出來給人看的,輸牌的時候故作沮喪,贏牌的時候故作興奮,看到對面出了自己不曾料到的牌時故作驚訝。看到這些虛僞的表情,章倫就隱隱猜到這個人內心的強大,這種人,對任何外界所發生的狀況,都不會有過激的反應,換句話說,就是極爲“淡定”,他們用誇張的表情告訴人們他們應該有那種情緒,同時也告訴人們他們內心的淡定,這種人是真正的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後來發生的一件事更是證明了這一點,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章倫不知道,只不過一覺醒來就看到於維明的座位上做了個女人,他用略帶笑意的表情告訴三個室友他就是如假包換的於維明,並介紹了這個他在不知名外力的作用下一夜之間變成另一個性別的離奇故事。整個過程中雖然出現過好笑、煩惱的表情,但是隻要是個人就能從他的眼中看到更深層的淡定,人們總是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可是於維明總是裝出一副不平靜的樣子。
“看來我這個室友,擁有絕對的理性啊......”章倫邊走邊出神地想,突然感覺到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袁小姐?!”章倫認出了這個拍他肩膀的人,居然是兩個月前遇到的一個自己以爲再也遇不到的人,“您怎麼在這裡......?哦,您也在這學校唸書是吧?”
“哦,不,”袁儀說,“我們來這裡,是爲了公幹。恩......”
章倫問道:“怎麼了?”
袁儀很不好意思地問:“你介意請我吃個飯嗎?”
“......”章倫滿頭黑線地看着袁儀。
“開個玩笑,別介意啊,我這次來找你,是爲了你的一個室友。”
“於維明,對吧?”
袁儀很高興地說:“猜對了。”
“因爲他的性別?”
“也可以這麼說吧,不過這裡說話不方便,跟我去個地方怎麼樣?”袁儀指了指。
“沒問題。”章倫答應地很爽快。
“你不怕我把你吃了?”
“我很難吃的。”
袁儀聽章倫這麼說只是笑笑,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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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先生,您也在啊。”章倫剛進門,就看到房內坐着三個人,李啓、谷裂、於維明,他向於維明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就入座了。
李啓敲敲桌面說,“這次真是巧了,沒想到你們兩個會成爲室友,恩,這樣就方便多了。”
“需要我做什麼嗎?”章倫問。
“你不先問問是爲什麼嗎?”李啓說。
章倫聽到這話,反問:“就算我問於維明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這個問題,你們會說嗎?”
李啓轉頭看向於維明,帶着疑問的眼神。
於維明接道:“當然不會說了,因爲我們不清楚是怎麼回事。我想能把一個人體改造到這個地步的也只有異能,只怕還不是一般的異能,不過這次行動的重點不在這裡。”
章倫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說:“所以我直接問需要我做的是什麼。”
李啓拿出一張圖紙和幾面各種顏色的小旗:“這是佈陣旗,我需要你們兩個按照圖紙上的位置掛到你們的宿舍內。”
章倫問:“這東西真的能佈陣?要不要什麼特別的咒語之類的?或是有什麼注意事項?”
“不用,”李啓說,“只需要掛着或者插着就行了,激活陣法那種事情我會自己搞定的,找你來只不過是需要你幫着於維明編一個藉口,這樣能讓你們的室友相信。”
章倫接過圖紙和彩旗,雖然他不知道這有什麼用,不過還是答應了:“這不需要什麼特別的藉口,只要說是我比較相信風水就可以了。”
李啓說:“如果你只是這麼說的話你們另外兩個室友未必會信吧?”
“當然不會信,不過不要緊。”章倫聳聳肩。
李啓剛想說什麼,於維明就插嘴道:“李啓,這你倒是不用在意,就算我們找其他的藉口,我們那兩個精明的室友也會發現破綻的。所以關鍵不是他們相不相信,而是他們是否同意。”
李啓聽於維明也這麼說,也就不管了。
不過於維明倒是補充道:“對了章倫,還有一點,這段時間,我不能走出這個圖紙上的範圍之外,所以,如果有些什麼事,比如買東西,打飯之類的生活上的事,麻煩請你代勞一下。”
章倫笑道:“你這個樣子,也不太適合出去見人了吧?”
“這倒是沒什麼,”於維明說,“現在是個男女逐漸歸一的時代,性別這種概念,很容易模糊的,就我現在這副模樣,你也不能百分之百確定我的性別吧?”
章倫仔細端量了一下於維明,確實,一副厚重的眼鏡,加上一頭還沒張長的短髮,就這兩點,只要不打扮的花枝招展,說他是男的,一般人都不會懷疑的。
李啓最後囑咐說:“章先生,這件事情的重要性一時半會兒很難和你說清楚,但是我必須要告訴你,你的任務涉及到很多異能者的生命安全,希望你能認真完成。”
章倫很鄭重地答應:“當然了,就算是爲了感謝您給我爭取的那些錢,我也會認真完成這次行動的。”
李啓似乎對錢很不屑的樣子:“錢不是問題,你要多少有多少,只要這次我們能成功。”
章倫看看五個人說:“恩,如果沒事,那我就先走了。”
李啓只是點頭不語,袁儀起身出門送送他。
等到章倫離開後,於維明伸出自己的手臂說:“抽點血去化驗一下吧,我也想知道到底基因有沒有改變。”
李啓說:“我手頭也沒有抽血的工具,不過你要是不反對我可以用粗魯一點的方法?”
“什麼方法?喂,喂......”
李啓完全不鳥於維明的掙扎,只是強行抓過他的手,在他的指間一劃,將於血從傷口間逼出來,拿出一個小瓶子接了半瓶。這個瓶子是用來放置那些仙露和香料的,現在於維明的血液顯然享受了那些天材地寶般的待遇。
李啓轉頭一看,只見由於使勁拽着於維明的手,導致於維明整個人往李啓這邊傾過來,兩個人正好大眼對大眼鏡,於維明呼出的氣直接打在李啓的臉,感覺麻麻癢癢的,而且雖然於維明現在是短髮,其實透過眼鏡近看還是蠻可愛的,如果不考慮於維明原來的性別,這畫面還是挺香豔的......不過看到於維明那一臉木然的表情後,李啓瞬間沒感覺了。
李啓猛地放開手,於維明身子坐正,以極快的速度推了推眼鏡,然後做出一個害羞的表情,不過看她完全臉不紅氣不喘,就知道這表情十有*又是裝出來的。
“還好袁儀出去送章倫去了.......不過谷裂還在啊!”李啓想到這裡猛地轉頭,發現谷裂正自顧自地喝着茶,“我高估他了......”
於維明作完害羞的表情,然後換臉一般地變回正色,問李啓:“還有什麼要注意的嗎?”
李啓說:“我們還會在你宿舍樓邊上佈下陣法,這樣就能把你整個宿舍樓都籠罩起來,然後我們會住在你的宿舍不遠處,一旦遇襲我們會第一時間到場。”
“好的,但是這是不是也意味着在你們到場之前我必須和那個據你說很厲害的對手對抗一段時間?”
“這你不用擔心,我想我的陣法起碼能困住他一分鐘,而我只要半分鐘就能到場了。”李啓頓了頓,“如果我的陣法連支持半分鐘都不行的話,那就要靠你自己拖延時間了。你可以稍微找地方躲躲,奮起反抗或者堅守待變也行,甚至和那個人聊聊天都可以,只要拖到半分鐘我就能趕到。”
“你說得倒容易,”於維明淡淡地說,“對了,我的新異能檔案發到你的郵箱了,我先回去了。”
“送送你吧。”李啓說。
“不用了,現在你不是還沒有把我的事情告訴龍組的能探者嗎?所以敵人不會出現的吧。”
李啓摸了摸鼻子,說:“這件事恐怕你要失望了,襲擊隨時可能發生,因爲現在的龍組,已經可以說是一條瞎龍了。”
“怎麼回事?”
李啓回憶起一天前和施塘月對話的內容。
龍組能探距離最遠的能探者叫做馬昭月,能探半徑達到一百零五公里,藉助增幅機器,並從中國的中心甘肅省發出探查,就可以覆蓋全國了。但是由於距離極遠,所以當異能力傳過來的時候馬昭月的以個人的識別力根本無法識別,只能依靠機器,但是機器又不具備能探能力,所以只有當感應的總量變化的時候,才能進行識別。換句話說,就是馬昭月的全國能探能力只能探測新增的異能者,不能探知原本已有的異能者。
這原本是好事,因爲這樣對於發現新的異能者極其有利,不至於和原本既有的異能者混淆,但是這也是壞事,因爲這樣就有很多失蹤的異能者無法進行全國性的追查了,就比如說範競他們。
可是就在幾天前,馬昭月失蹤了。
對範競的追捕,導致了龍組損失慘重,可同時也導致一個神秘的組織“丹青宮”浮出水面,最後龍組決定花大力氣圍剿丹青宮。馬昭月因爲其超大的能探半徑,加入了這次的臨時指揮團隊,也因此暫時離開甘肅的探測中心。有了他的存在,異能者之間的對抗基本上和開了全圖沒什麼區別,大概也正因爲如此,在圍剿行動展開的第二天,馬昭月就失蹤了,同時失蹤的還有數名珍貴的強力異能者和武者,目測是遭到了綁架。
就安研研的看法來說,那個所謂丹青宮能夠每次都快龍組一步找到合適年齡的女異能者,不可能只靠內奸之類的吧?肯定也有自己的國家級的能探者,再加上這次綁走了馬昭月,其全國能探能力只怕已經達到任何一個組織都不能抗衡的地步了。只依靠馬昭月和那個原有的國家級能探者已經足以應付任何全國範圍內的能探工作,極有可能已經發現於維明這個“適齡女異能者”了,李啓他們已經無須再做出任何假象了。
回憶到這裡李啓長嘆一聲:“一言難盡吶.......總之你記住,從今天開始你就要警惕了,對方隨時可能對你出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