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八人中領頭自然是疑惑龍組的人怎麼會在這裡。
當時他在想如果坦然告知龍組的人這裡事情的起因經過,龍組會站在那一邊?坦白說不論是非武能盟武者參與民間擂臺賽還是武能盟武者對非武能盟武者進行光明正大的挑戰,都是符合程序的,如果考慮到道義上,自己是武者對武者,對方是武者對普通人,說起來還是自己這一方更說得過去,再加上畢竟自己是武能盟的,和龍組算是一家人,總得來看,龍組幫自己的可能性更大。
可是當他聽到龍組的高手居然叫出自己這次受邀來對付的對手的名字時,他知道不行了,道義再大也大不過人情,畢竟道義本身就是基於人情而產生的。這次事情,如果留下來,龍組的人罵他們一頓是少不了的,他可不願意聽龍組高手的唧唧歪歪,想到這裡他高喊了一聲“撤!”,其餘七人雖然不解,但還是服從命令的,就跟着老大離開了。
姜洪波也不追,撤掉火焰問安研研:“武能盟的?”
安研研勉強點點頭:“你能不能先不說這個,我們都受傷了哎......”
姜洪波低頭看看安研研的傷口,然後又瞅瞅康傑的斷腿:“太慘了,找個地方療傷吧!”
“你能不能別說風涼話了,李泰然,給谷裂打電話.......”說到這裡安研研終於失血過多,昏過去了。
“虛明和尚,虛明和尚!”姜洪波遠遠地叫道,“快過來,晚了出人命了!”
突然只見一個聲音由遠及近,身子站住,是一個大和尚,穿了一身僧袍,戴了一副小眼睛,一串念珠很非主流地綁在肩膀上,光頭倒是被擦得蹭亮,那和尚站定,對衆人施了一個禮:“有七情而無六慾,貧僧法號上虛下明。”
“好了,”姜洪波擺擺手,“沒人問你法號,你幫她療療傷先。”
虛明看了安研研一眼,走過去,把她扶正,一隻手搭在她肩上,已經在給她過氣了:“這個......我幫她療傷沒什麼問題,不過這傷只靠內功治療是沒啥效果的,一定要找個地方靜養。”
“喂!谷裂,你死哪去了?”李泰然對着話筒沙啞地喊道,“迷路了?我靠啊,這麼幾百米的路你都能迷路?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路癡啊?”
電話裡傳來谷裂的聲音:“李泰然,你受傷了。”
“是啊,而且我們三個當中我傷得最輕了,拜託,你能不能找邊上的人問問路?”
“問題是我不知道你們在哪啊。”
李泰然罵了一句:“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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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研研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不知什麼賓館的什麼牀上,黃尊儒正坐在自己旁邊。
“這是哪啊?”安研研問。
黃尊儒:“你醒啦,這是似家旅店,是那個叫做姜洪波的人和他的朋友救了我們。”
安研研勉強做起來,看了看自己的傷口,已經綁上了繃帶,一下子臉紅了:“是亦妃妹妹幫我綁的?”
“不是。”黃尊儒說。
安研研臉更加紅了,“除了我只有亦妃妹妹一個女孩子吧?”
“哈,你別亂想,是和姜洪波他們一起來的一個叫做石原秋的女孩幫你弄的。”黃尊儒笑道。
安研研表面上鬆了口氣,然後做出一個略有點遺憾的樣子,心裡卻在搜索“石原秋”這三個字:沒有聽說過啊,這也是龍組的?還有,龍組爲什麼會出現在上海?李啓使他們的顧問,本人就在上海,如果上海出了什麼事的話,直接找李啓幫忙不是更好?即便李啓沒空出手,爲什麼告通知我們呢?至少可以從旁協助吧?是不是李啓遇到了什麼問題......
其實就算真是黃尊儒幫她換的衣服、包紮的傷口,她也不會有什麼受不了的——她壓根就不是這種人。
不過這是“石原秋”是誰啊,這麼日本風格的名字?不過既然是龍組的,應該是假名吧?
安研研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對了,黃大哥,你們幫派的文鬥最後怎麼樣了?”
黃尊儒嘆了口氣:“早就比完了,不過還好,我們還是險勝了。”
“真是對不起......”安研研羞愧地低下腦袋。
“這不能怪你們,”黃尊儒很激動地說,“要怪我們自己,保密工作沒有做好,讓別人知道了你們的存在,這事情怨我們自己。還連帶着你受了這麼重的傷,你知道嗎,我,我.......要是你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活啊......”
安研研突然捂住他的嘴:“別說這種話,不管我怎麼樣,你都要好好活下去。”
“你纔是別說這種話。”黃尊儒有些急了,“就算爲了我,你也要好好活着!聽明白了嗎?”
安研研弱弱地說:“我明白了......”不過她心裡卻在嘲笑這種所謂愛情:就在一個禮拜前,還是素不相識的路人,還想着要相互利用,約了一個禮拜的會,發了一個禮拜的短信,就要死要活了?生命豈不是太廉價了?
得知安研研醒了,門外進來六個人,其中李泰然、谷裂、姜洪波三個是安研研認識的,還有三個是她不認識的,其中只有一個女孩,應該就是那個石原秋了吧?還有一個和尚和一個非主流青年。
姜洪波向安研研介紹了一下三個人:“我來介紹一下我這三個同事,石原秋、虛明和尚、龍在天。”
安研研想到自己昏倒前那一聲佛門獅子吼,應該是這個虛明和尚發出來的吧?
想到這裡她遙遙向虛明行了一個禮。
虛明哈哈笑道:“不用感謝我救了你,如果你非要謝的話,請我吃飯怎麼樣?”
安研研愣了一下,沒想到這樣一名得道高僧會說出這種話:“恩,等我傷好了,我肯定請你們吃頓好的,對了,康傑呢?”
李泰然說:“他啊,腿斷了,雖然是用了藥,但是沒那麼快好,邵亦妃在照顧他。不過這次,真要謝謝姜洪波大俠了,您的實力果真是威鎮寰宇、震古爍今啊,即便火神祝融、太陽神阿波羅在您面前也黯然失色,相比起您的神火,人間的凡火都只能算是米粒之光......”
安研研在他說完之前就打斷了他:“那個,姜洪波,你們這次來是做什麼呢?我們能不能幫得上忙?”
姜洪波思考了一會兒,說,“恩,我有些事想問問你,只不過......”說到這裡他看了看衆人。
黃尊儒第一個反應過來:“啊,安姑娘,我都在這一整天了,我想去看看康傑兄弟。”
李泰然也會意:“咳,咳,我的傷還沒完全好,我去休息休息。”
等到他們倆離開了房間,姜洪波對石原秋三人說:“你們也先出去吧。”
石原秋咦道:“哎?姜大哥,我也不能聽嗎?”
“好啦,秋秋,走啦,”那個非主流的龍在天把石原秋拉出了房間。
“貧僧告辭.......”虛明走前還強調了一句,“有七情而無六慾,貧僧法號上虛下明,安施主謹記......喂,喂,姜洪波你別踢我啊,我年紀比你大哎!”還沒說完就被姜洪波扔了出去。
“不好意思啊!”姜洪波尷尬地笑笑,“虛明大和尚就是這樣的人,不過,他爲人還是很仗義的,完全不像一般的得道高僧那麼迂腐。”
安研研對此並不在意:“沒事,相比之下,我更想知道你們來的目的,你把他們趕出去是想問什麼?”
姜洪波猶豫了一會兒,坐到黃尊儒原來的座位上:“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於維明,在哪?”
安研研沉思了一會兒,看看門外:“這是你們這次來的目的?”
“是的。”姜洪波坦然,“我們這次來的目的就是爲了找他。”
“於維明有什麼特別之處嗎?”安研研問。
姜洪波笑笑:“沒有,於維明是一個能探者,很優秀,現在龍組最缺的就是能探者,我們想找他幫忙。”
“你們這次沒帶能探者吧?”安研研問,不過與其說是問,看她的神態似乎對此十分肯定。
姜洪波奇了:“你怎麼知道?你怎麼知道他們三個中沒有能探者?”
安研研做出一副自信的表情:“你們既然要找於維明,肯定知道他在念大學吧?”
“當然了。”
“那麼,你們來到上海的第一件事應該是去他的學校看看吧?”安研研說,“可是你們在他的學校沒有找到他,這就說明你們沒有能探者。”
姜洪波點點頭:“安小姐真是厲害啊,說實話,這次我們之所以來找他就是因爲龍組現在欠缺能探者,所以自然帶不出能探者了。”
“沒有這麼簡單吧?”安研研再次說道。
看着她那一臉自信的微笑,姜洪波卻覺得有點後怕:“你又想說什麼?”
安研研伸出兩個手指,卻不小心拉動了傷口,疼得她咬牙咧嘴的。
“兩點,第一,如果你們真的需要能探者,比起正在讀書的於維明,李泰然不是更好嗎?可是你們在今天之前從來沒有聯繫過他吧?”安研研直視着姜洪波的眼睛。
姜洪波挫敗地說:“你說的沒錯,我們這次之所以會碰到你們,就是因爲想要找李泰然幫忙,所以從袁儀那裡打聽到了你們的住址,纔去找你們的。”
安研研點頭:“所以說,不是因爲缺少能探者纔去尋找於維明,而是爲了尋找於維明才需要找一個能探者,對吧?”
“對。”姜洪波承認,“不過你說的第二點是什麼?”
安研研指指門外:“如果是爲了於維明的能探能力才找他幫忙,你的隊友應該都知道吧,爲什麼你要支走他們呢?”
姜洪波愣了一下,笑道:“是啊,沒想到我下意識的動作都被你發現破綻了,其實我原本也沒打算告訴你實情,所以讓他們留下來也沒關係。”
“所以,在你的潛意識裡,你有不能讓他們知道的秘密吧?”安研研說,“所以,我想問問你,於維明,到底是誰?”
姜洪波皺眉說:“照理說我不能告訴你。”
安研研很淡然:“你不告訴我,我也不會告訴你於維明在哪的。”
“他被綁架了?還是被人暗殺了?”姜洪波疑道,“我去他所住的寢室,裡面居然住了一個武林高手和一個反偵察高手,他到底出什麼事了?還有,爲什麼章化的兒子也不見了?”
安研研笑笑:“如果你不告訴我於維明的真實身份,我保證你絕對找不到他!”
等一下!說完這句話安研研突然想到了什麼,她似乎在朦朧中抓到了點什麼東西:
隱藏一個人的最好方法是什麼?於維明的性別改變了,所以姜洪波絕對找不到他,要讓一個人找不到你,最簡單莫過於改名換姓,不過這也是最容易被發現的,再高一層是改變外貌,不過這也可能被查出來,再往上走是改變年齡,這就幾乎讓人想不到了,如果改變了性別......恐怕世界上沒人能找得到吧?
安研研想着摸出了自己的手機,想打電話,但是猶豫了一會兒又放下了:
十八到二十歲的女異能者......如果不是十八到二十歲的,或者,不是“女”的呢?那麼無論如何都是找不到的,要讓一個比武能盟更強大的組織找不到的方法,或許只有改變年齡或者性別......
但是,這只是猜測罷了,連一星半點的依據都沒有,現在打電話告訴李啓自己的推測?這不是顯得很YY嗎?
考慮了半天,最後安研研還是收回了手機。
姜洪波疑惑地問:“怎麼了?”
“哦,沒什麼,”安研研把思緒拉回來,“於維明的身份,你打算說嗎?你不說他的身份,我也不說他在哪。”
姜洪波皺眉:“你這可是妨礙公務哎,我現在已經可以逮捕你了。”
安研研笑了:“不必了,看在你救了我們一命,我就先告訴你,然後你再決定是否告訴我他的身份。”
“那就謝謝了。”姜洪波點頭表示感謝。
“於維明還在那個寢室裡。”
“什麼?!”姜洪波叫道,“不可能,我們在他寢室門口守了好幾天,也沒見到他的人!”
“他變成另外一個人了,”安研研說,“另一個身份,另一個性別。”
“性別!”姜洪波更驚訝了,“怎麼回事?”
“不知道,”安研研拿出手機,打開一張圖片,“這是他現在的樣子。”
姜洪波看着安研研手機上的照片,上面是一個帶着一副大框眼鏡的可愛女孩,驚道:“是她?!”
“你認識?”
“見過很多面,在他們寢室周邊,當時她還盯着我看了好一會兒,我都沒有注意。”姜洪波思索道。
安研研:“是啊,說不定我們的姜大帥哥還以爲她對你一見鍾情了呢?”
“可是爲什麼是這樣?易容術也沒有這麼牛B的啊?!”姜洪波叫道。
安研研擺擺手:“你不用花腦細胞去想了,我們和李啓他們都在思考這個問題,沒有結果,三個月前,於維明睡了一覺,醒來就這樣了,還有那個章倫,也是如此,比於維明晚了一點,大概兩個半月前吧。我們還以爲他們寢室另外兩個也會這樣的,不過並沒有發生。”
姜洪波看着安研研的眼睛,確定她不是在忽悠自己後,才說:“這可麻煩了,這讓我怎麼交待啊!”
“和誰交待?”
“和......”姜洪波頓了頓,“和吳總理。”
“什麼?!??!!???!!!”安研研一口老血混着膽汁混着胃液混着各種體液噴出來,“怎麼回事?!”
姜洪波發覺自己說漏嘴了,索性不再隱瞞:“於維明父親姓吳,他母親姓於......你懂了?”
安研研花了半天才冷靜下來,然後察覺到有點問題,金蘭誓約必須用真名才能簽訂:“不對啊,於維明應該是他的真名啊?”
“那是當然,於維明是真名,他是跟着他母親姓的,也許他甚至不願意自己的父親姓吳吧。哎呀,人家的家庭問題你管那麼多幹什麼,越是牛人,家庭問題越是不和諧,這不重要,”姜洪波擺擺手,“反正現在是王子變公主了,難道要我回去彙報的時候說:由於不知名的原因,您少了一個兒子,多了一個女兒。我下半輩子不用在國安局混了?”
說到這裡姜洪波又問:“還有一個問題,他們寢室那兩個高手是怎麼回事?我在他們房間安了十幾個攝像頭,結果才十分鐘,就被一個胖胖的人排光了,還有,虛明告訴我,另外那個高個子是一個冠絕武林的絕世高手,這兩個人一個叫.......方炳濤,還有個叫做朱望臣。這兩個人哪裡冒出來的?”
安研研:“據於維明本人說,他們住在一起純屬巧合,那個朱望臣也確實身懷武功,不過方炳濤倒不是什麼反偵察特工,他只是有着強悍無比的直覺而已。”
“異能者?”
“哦,於維明說他不是,不過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於維明本人不一定願意見你。”安研研,“就像一個和父親鬧翻了的兒子不可能願意見父親派來勸他回家的保鏢一樣,不過真是沒想到啊,於維明那副德行,居然是超級官二代啊!”
“這倒也不是......”姜洪波站立來,“算了,不說了,這次真是謝謝你了,他見不見我這事就不用你擔心了,不管怎麼樣,我要去見他,就算是一個普通的父親想見見自己的兒子,我們也得幫幫忙是不是?”
“祝你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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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維明,你確定他們不是來找你的?”方炳濤躺在牀上,翹了個二郎腿說,“十八個攝像頭,大手筆,還有一個,一個什麼來着的,老朱?”
朱望臣接過話茬說:“佛門獅吼功大成的高僧,還有個看不出何家路數的青年高手,光這兩個人就不知道能掀起多少風雨,貌似還有兩個沒什麼武功的人跟在邊上,怎麼想也不會是普通人,難道是來上海旅遊的?還是來學校裡唸書拿文憑的?”
於維明指了指章倫:“爲什麼不是衝着他來的?”
章倫問道:“很奇怪啊,於維明,你的心情好像變得很亂,一反常態了啊。”
“別拿你的異能來窺視別人的心情,這是不道德的!”於維明淡淡地說,“信不信我把你凍成冰棍。”
章倫不再說話,只是心裡想:你心情更亂了,果然不正常!
於維明閉上眼睛,嘆了口氣,該來的總會來,於維明“失蹤”了三個月,即便只是看在那份血脈,你也不會坐視不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