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四爺恨不得將一口茶水噴他臉上,真當他這望暖樓是萬能的,他以爲這北風國皇宮裡的事情是那麼好探聽的嗎?
“臭小子,這小皇帝有多精明你不是不知道,對於那些心腹他都是瞞七分說三分,他藏在心裡的事情,我的人上哪裡能打聽的到?”
這話說的不假,祁重心裡再氣,也是一句話都頂不出來。
他虛與委蛇地在風肆驍身邊周旋了這麼多年,半真半假地跟他報告着戰王府的事情,也算是他的“心腹”,卻連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算了,你好生斟酌人選,我得趕緊回府,否則皇帝怕是要起疑心了。”祁重說道。
“不用你操心,快走吧。”
第二日
顧許起了個大早被扔到街上,繼續她的討飯大業,不過令她奇怪的是,那個每天跟在她屁股後面的黑小子不見了。
瞬間,她的心就活分起來,機不可失啊。
腳底磨出泡,差不多走了半個城,終於發現了那條熟悉的街,她曾在這裡毒暈過阿宣。
也就是說,再有兩個時辰,她差不多就能找到王府了。
此刻,戰王府。
丫鬟奴僕跪了一地,齊聲道:“奴才叩見皇上,皇上萬歲。”
“平身吧,帶朕去看看皇叔。”風肆驍皺眉一臉擔憂。
“是。”
剛一進臥房,風肆驍便忍不住擡袖掩住口鼻,怎會有如此濃重的尿騷味兒,難道真的如子溱所說,皇叔瘋傻了?這藥發作的會不會過快了一些。
轉頭看向身後的人說道:“太醫跟着朕進去,其他人都退下吧。”
“是。”
須臾
風肆驍問向太醫,“皇叔如何了?”
太醫拱手跪地,磕了一個頭,回道:“啓稟皇上,這藥本是需要個三年五載才能致人癡傻,但老臣發現王爺體內還有一種劇毒,可能是兩種毒藥相沖,提前致王爺變成這樣。”
風肆驍點頭,眼中哪裡還有憂色,他坐到牀邊,目光冷淡地看着那熟睡之人,緩緩擡起手,一個巴掌扇了過去。
“啪!”
聲音很大,可見力道有多大,嚇得跪在地上的太醫身子一抖。
“啪!啪!”又是兩個耳光,榻上的人才悠悠轉醒,一臉呆滯地望着他。
“皇叔,侄兒來看你了。”挑眉說道。
風絕宣歪着頭,好似沒太聽懂對方說什麼,一不小心,口水順着下巴滴落在風肆驍的手背上,惹得他眉頭一皺,反手又扇了風絕宣一個耳光。
風肆驍扯過被子胡亂地爲風絕宣擦了擦口水,然後掐着他的下巴說道:“皇叔啊皇叔,希望你不要永遠地傻下去,朕很是好奇,如果有一天你清醒過來,怎樣面對曾經的自己,怎麼樣面對朕這個侄兒。”
話落又在他臉上輕拍了幾下,嚇得他猛地竄下地,躲到牆角,抱着膝蓋蹲了下去,不停地搖頭。
又試探了一會兒,風肆驍準備離開,但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一個主意浮上心頭。
“來人,扶皇叔出去轉轉,天天悶在房間裡,好人也會生病的。”
婢女剛要上前,突然一個身影自樹上翻身而落,單膝跪地皺眉說道:“參見皇上,王爺他大病未愈,這樣出去恐不好。”
“朕說好便是好,你還有何異議?”
“這…”凌瀚咬緊牙關,心中滿是怒意,已經到了這種關頭,不能再給王爺招是非了。
風肆驍見凌瀚不敢出聲,便率先走了出去。
戰王府大門口,不一會兒就圍滿了觀望的百姓。
“呦你看,那不是戰王爺嗎?”
“這仔細一瞧還真是,他這是怎麼了,衣衫不整地蹲在大街上。”
“不會是瘋了吧,哎呀,你看他,他在抓土吃…”
顧許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擠到人羣中,頭髮都被擠散了,才衝到人羣的最前面,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幕。
原本清冷俊逸的男子,身上只着裡衣沒有外袍,正披散着頭髮赤腳蹲在地上抓土吃。口水混着塵土,下巴上全是髒污的泥土,狼狽至極。
顧許狠狠地抓住胸前的衣服,死咬住嘴脣,強忍着跑過去的衝動,紅了眼眶,到底發生了何事,他們怎麼會如此對待阿宣。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也不知是誰在身後踢了她一下,整個人失去控制撲了出去,正好落在風絕宣面前。
顧許沒敢出聲,就這樣貪婪地望着眼前的人,心中不停地喊着,阿宣,我回來了。
然而眼前的人只是呆滯地看了她一眼,低頭繼續抓土,眼看着就要將土塞到嘴裡,一把被顧許抓住手臂,她知道皇帝就在不遠處,顧意壓低聲音說道:“這東西很髒,不能吃。”
風絕宣手一抖,掌心的土全部滑落到地上。擡眸盯着眼前的人看了許久,才轉身坐到門口的臺階上,抱着自己的腿,下巴擱在膝蓋上,繼續發呆。
“哪來的乞丐,還不快……”
一個“滾”字沒有說出口,便被風肆驍給打斷了,他走到顧許面前站定,說道:“擡起頭來。”
顧許心想,她現在的樣貌怕是連她爹孃和阿宣都認不出來,更別說這沒見過幾次面的皇帝了,擡就擡吧。
猛地一擡頭。
“……”風肆驍倒退了一步,嘴角一抽,這女乞丐也太醜了吧,看着好惡心。
不過,噁心的恰到好處,就是長得噁心才和皇叔更配啊,自己這個侄兒當的真是不容易,三番五次操心他家皇叔的終身大事。
“凌瀚,朕看皇叔現如今的狀態,應該是娶不到什麼大家閨秀了,但朕又心疼皇叔身邊每個知冷知熱的人,就把這女子賜給他當妻吧。”
“皇上這可……”
凌瀚要說的話還未說出口,便被皇帝帶來的侍衛給按倒在地,氣的他直用雙全捶地,若不是怕給王爺惹是非,他早就把這幾個侍衛打的滿地找牙了,還能讓他們在這兒狐假虎威。
見王府的管家和其他奴僕無人出聲,風肆驍滿意地點了下頭,笑道:“還不來個人把王妃扶進去,待朕回宮擇個良辰吉日,再爲他們操辦成親之事。”
直到被人架着走進王府,顧許才緩過神,也就這一瞬間的功夫,她又被皇帝指婚給阿宣了,這皇帝還真是當媒婆沒個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