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仿似計劃好了一般。
湖底，我見到了坐化的一塵，那已是一堆白骨。
那湖岸是他的衣冠冢，而這裡纔是他真正坐化的地方；劍臺還尚在湖底，而在一塵的旁邊早已有了放置穢劍的劍槽。
整個湖底充斥着一種靈力，應該是一塵坐化前故意佈置的，而這一切是爲了什麼，我不知道。
“你來了？”
湖底，幽幽一道聲音傳來；是一塵。
他是死了，可他選擇將靈魂留在這裡，不進輪迴，不成惡鬼，依靠修爲抵抗世間規則對他的消磨，我知道他一定再等着什麼。
或許，他等的是我。
“我來了。”
“好久不見了，尋月，詩兒姑娘。”
詩兒這些日子沉默了很多，世間的情暖，險惡，似乎讓詩兒傷透了心；她是妖，心思卻單純，這一切的發展讓她的心裡感到了害怕。
我想從這陰影裡走出來，詩兒還需要時間。
“你在等我嗎？”我問向一塵。
我不知道依靠這湖底一塵自己構建的領域他的靈魂可以堅持多久。
“是的，準確的說我在等的是十年後的你。”
“十年後的我？”我知道了，那是我剛到這湖的時候：“爲什麼要等我？”
“等你來，然後將這劍交給你。”
“交給我，這穢劍可是有着世間最邪惡的力量，我不能駕馭，還是保管在你這裡好得多。”
“不急，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不過現在，你得幫我將這劍封印在這裡，保證在這十年裡，它不會繼續作祟。”
一塵沒有明說，我就不多問。
將劍放置在了那劍槽當中，如今是需要將靈力注到這劍臺上，讓這劍臺浮上湖面，藉助天地力量鎮壓穢劍。
一切都不難。
要走了，我還是覺得應該對一塵再說些什麼：
“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小狼。”
“沒有，這算是小狼的命，他命該如此……”
“什麼命會是這樣，這樣也太無情了吧！”
一塵望着我，突然搖搖頭笑道：“你別逞強了，你該閉眼了，你可知你金色的眼眸裡已滿是血絲，在這樣下去，你這雙眼睛可是要出問題。”
“我不要，我要用這雙眼睛去看清這世間的善惡，我要看清那些道貌傲然的僞君子的臉。”
我有些激動，我知道這些事情讓我的心越來越亂。
詩兒握着我的手有些抖，我還察覺了她手心裡的細汗，我知道詩兒緊張了。
感受着身邊那充滿擔憂的眼神，我的心也在此刻軟了下來。
雙眼還是輕輕合上，眼眸裡有陣陣的疼痛，我知道是因爲這些日子自己睜開的時間過長的原因。
掩日雙眸在凡界還不具備可以隨時睜開。
“先生，別擔心，詩兒是你的眼睛。”
“好了，既然如此，你們便離去吧，去小狼想去的地方；十年後我們再見，那個時候你所有的疑惑我都爲你揭開。”
小狼想去的地方，我知道是浮雲山，他讓我將他住葬在浮雲山的風裡。
我們離開了一塵，我知道，一塵與我們見面是很艱難的，他正在燃燒着他的靈魂。
還是浮雲山，依舊是那方懸崖，只是這一次，先離開是的小狼。
小狼的骨灰是新月自己灑出去的，我想她的身份更好送小狼最後一程。
“先生，你在想什麼？”
耳邊的風聲被詩兒打斷，她疑惑道。
“我在想，這是不是命運給我們開的玩笑，我們回到二十年多前，一塵因爲穢劍離開；如今，我們來到這裡，小狼又離開，難道，這就是命運帶我們回到這些時間點的作用，未免也有些太絕情了吧！”
“可這不是我們想的啊！”
“那又能怎樣，事情的發生不是我們可以阻止的，命運，還真不是誰都可以撥動的。”
我懊悔，是因爲我走了很多人；可我又能怎麼辦，有些事情我也不想。
腳步聲響起，是新月過來了。
她變了好多，再也不是我們之前看見的那般，如今的新月整個人變得冷淡得多。
我想，或許在她那青絲染成白髮的時候，她的心也跟着死了。
“尋月先生，你們要離開了？”
“是的，我們該離開了；如今整個江湖已經是視你們爲敵人，你們以後可要小心些。”
血月樓因爲一次的事情，我想整個江湖會低他們或多或少有了敵意吧！
“我們開門做生意，是顧客自然歡迎，是敵人，我想先生知道我們血月樓的風格。”
“話是這麼說，可你們血月樓本就處在一個尷尬的立場上，黑白不是那麼涇渭分明，若是他們聯手，你們……”
“便是魚死網破，我血月樓又怎會讓他們好過？”
她竟是如此決絕，若是以前我倒是不擔心，可如今卻是不同。
“那孩子，孩子怎麼辦？”
“嗯……先生知道了？”她很詫異，不過語氣轉而又變得平淡起來。
她冷靜了太多，我不知道這是新月本來的樣子，還是新月真的改變了。
“是啊，我知道了，不過爲什麼在小狼離開的時候你不告訴他？”
“先生，我只想讓小狼安心的離開，若是讓小狼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他還會走得安心嘛；他走了，這剩下的痛苦我一個人承擔就是。”
聽到她的話，我不得不高看她幾分；一個女子可以有這般決絕，我是真心佩服。
“那會很痛苦……”
“我知道，可我沒得選。”
是啊！命運的路途上，有時候就是沒得選的。
“她叫亦夢是我的妹妹，他日若是有事，你可以讓夢兒來幫你；夢兒，你願意嗎？”
“嗯，新月姐姐是哥哥的朋友也是夢兒的姐姐，夢兒願意。”
“那先謝過妹妹。”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她那平淡的語氣，我總覺得她會一個人撐下去，難道她真的是這般倔強。
“先生，我要走了，來日有緣再會吧！”
“注意安全，你要記得你如今不是一個人，凡事多想想。”
“多謝。”
亦夢還是離開了。
我不知道事情會怎麼發展，但是我想回到我那個時間點後，我還是得去血月樓一趟。
“走吧，聽說你師父找我。”
亦夢過來是雲真道長的吩咐，我想他定是找我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