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做的很小心,寂靜的夜晚甚至沒有發出什麼其他的聲音。
一切很快就結束了!
如今,現在在我們面前只有一個人,便是這屋頂上想要直接帶着夢兒的人。
亦夢睡得很香,是詩兒刻意這麼做的;因爲之前我們可以保證沒有多少的聲音,可現在已經不行了。
眼前這個人說強只是與外面的人相比來說,說弱,在我與詩兒的眼裡的確不是那麼夠看。
但是,我想我是認識這個人的。
我與他見過!
“周公子,深夜造訪,倒是麻煩你了。”
我是看不見,但我記人從來也不是用看的,所以我能感覺到身前這人便是下午想要攔住我與詩兒的那位周公子。
“瞎子倒是敏銳,還能知道是我。”
他的語氣滿是嘲諷,可我渾然不在意。
如果每天我都要在意有人說我是瞎子的話,我想我的生活一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但是,我是一個討厭時時都活在痛苦裡的人,所以這些諷刺的話,我早已習慣!
“不知道周公子這深夜造化是爲了何事,這破廟裡可什麼都沒有,我實在不知道如何招待周公子。”
“哼,瞎子,我來做什麼你心裡最明白,識相的,讓開!”
他倒是不跟我轉彎抹角,可我還是不能讓開。
我搖搖頭,回笑道:
“你與我非親非故,我爲何要爲你讓開,周公子,你這公子脾氣倒是十足啊!”
“跟你那副窮酸樣一比,的確是要好很多。”
他倒是沒有給我留任何的情面。
“你這人……”
“詩兒……”
我喚作有些發怒的詩兒,對她搖了搖頭。
“周公子,你雖一身貴氣,可無論如何也難掩飾你那腐朽的靈魂;我這一身,雖是輕衫麻布,卻也活得逍遙自在,與你相比,倒是一生樂得清閒與無愧了。”
“哼,滿嘴大道理,我看你到時候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還說着,我便聽到一道勁風襲來,他竟是出手襲擊。
我一掌揮去,渾厚掌風揮掉那襲來暗器,他想傷我,還不夠!
“嗯……”
我聽聞他驚疑一聲,隨後他更是一個人如風般撲向了我。
他掌風襲來,密不透風竟是武功深厚。
“先生……”
我揮手製止了詩兒出手的打算,既然周公子這般驕傲,那便給他碾碎吧!
我不是一個殘忍的人,可今日我突然就想做一件很殘忍的事情。
周公子見自己一擊無效,竟又是變換招式攻過來。
他的力道稍顯陰柔,卻是透着一股狠辣的手段,常人若是被他擒住,稍有不慎便是分筋斷骨的下場。
可今日,他面對的是我,一個瞎子。
“呀……”
又是一掌揮來,感受到那陰柔下暗藏的力道,我半退一步,右手凝拳,體內靈力貫徹在那一拳之中。
這一拳剛猛,對上那暗藏澎拜力道的一掌,竟是憑空一聲沉悶聲響。
聲響過後我巋然不動,可週公子卻是蹬蹬蹬地退了三步有餘,這還是我刻意壓制了自己力量的結果。
“你……你竟有如此本事。”
“周公子,承讓了。”
沒有繼續出手,是那一掌已經足夠他難受很久。
現在,我想我們靜下心來談談。
我已經坐回了火堆旁,火堆又燃起了溫暖的火焰;在這寒冷的夜裡,我雖然不會覺得寒冷,可亦夢不同,她一個弱不禁風的姑娘,是會着涼的。
我的悠閒似乎是刺激到了周公子,他本紊亂的氣息變得更是急促:
“瞎子,你真的要與我們爲敵。”
“我們,不知道周公子指的還有誰?”
“哼,你惹不起的人。”
周公子言辭鑿鑿,看來那人也許是真有些本事。
“惹不起,周公子你可能長我幾歲,可我與你講我這些年來所經歷的或許是你這輩子都不可能經歷,惹不起,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什麼人我惹不起!”
我不是一個狂妄的人,可有些事總該有些個性。
“哼,口氣倒是不小……”
“你不信,我便不說了。”
廟內的火還在燃着,溫暖遍佈在整個破廟,亦夢睡得很香,她還是孩子,有些事能不知道便不知道。
“我很好奇你們到底對這丫頭不放的原因是什麼?”
如果下午他們對亦夢的捕捉是因爲什麼誤會,那麼晚上這些舉動便是他們對亦夢勢在必得。
詩兒下午的強勢我想他們足夠清楚,可他們還是冒着這麼大的危險來捉她,那麼夢兒身上一定是有什麼是他們所窺覷的。
只是,是什麼了?
“你這俗人不配知道,那是大人的夢想,是我們願付出生命的祭奠的東西。”
付出生命來祭奠!
他的話剛完,我便覺得不對。
“不好……”
已經來不及了,他整個人徹底癱軟在地,那生機正在逐漸消散,這個時候,他居然選擇了自盡。
“先生……”
詩兒的話裡充滿了疑惑,而我則是一臉的擔憂。
我們,那麼剩下的人到底是誰?他們要做什麼?
看着還在睡夢中的亦夢,我突然覺得自己被捲入了這件事情中,而且抽不得身。
“詩兒,那星月城恐怕不是什麼好待的地方。”
“那我們便離開就是了,先生,我們走,還沒幾個人可以留住。”
是啊!我玉魂在手,而詩兒體內也有獸魂丹,我們要走的確沒幾個人可以留得住。
可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自己與詩兒似乎是被困在了這方天地,想走怕是走不掉。
這種感覺很奇妙,但是我卻相信,我的直覺一直都很準確。
我想到了那劍魂,也想到了寒潭的漩渦,至今我都不知道自己被那寒潭傳送到了哪裡,這裡是真是假?
一切,似乎都是迷惑!
若是假,怎麼可以假的這麼真實;可若是真,爲何我的心裡總會有一種不真實感。
就像,自己與這世界有着一層看不見的隔膜,雖然自己在於他們接觸,可總感覺中間有什麼……
“先生,天快亮了。”
算算時辰差不多了,遠方地平線或許露出了那抹魚白,可我看不見,如今連自己的心都是黑暗。
路,在哪裡?
“尋月哥哥,詩兒姐姐,你們在看什麼?”
“黎明!”
“黎明很美,哥哥也喜歡嗎?”
“喜歡,因爲那是黑暗盡頭的光……”
天亮了,我想離開這裡,帶着詩兒與亦夢;這裡待得越久,我心裡越不安穩,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而我模模糊糊知道什麼,卻始終也撥不開那層層迷霧。
這種感覺真的很讓人苦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