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雲之岫不由倒吸一口冷氣!
他直直的望着七女,見其眸中笑意盈盈,歡脫之狀簡直是與瘋子無異!
他心頭暗自涌出一縷不祥之感。
思量片刻,他伸手指着玉兒身上暈過去的李氏,問道:“初染可知她是誰?”
此話一出,他便見七女轉眸將李氏打量了一番,而後朝他笑道:“看她穿得這般破舊,莫非她是演廚房老媽子的?”說到這兒,她微微一頓,而後一邊搖頭,一邊揮手,又道:“不,不,不,廚房老媽子應該呆在廚房,與廚房中的掌廚有一段姦情,自是不能和大叔你有花前月下!咦,不過也能湊到一塊兒,也許導演這戲,正是想拍一個春心萌動的廚房老媽子,瞧上了自家主子,然後欲與自家主子來個暗度陳倉,紅杏出牆什麼的,這也是一個吸引眼球的大戲啊!”
一聽這話,玉兒瞬間傻眼,雙腿一軟,與李氏一同摔倒在地!
而云之岫,也是眼角抖抖,而後面色僵硬!此番他倒是也有些相信,這七女醒來後,語無倫次,一派妄言,看來當真是瘋了!
剎那間,雲之岫也呆不住了,正欲親自出府邀國師一同商量應對之策,哪知七女卻突然驚叫一聲!
他一愣,擡眸便見七女傻愣愣的盯着自己的胳膊!
“怎麼會這樣?這胳膊怎麼這麼小?”她雙眸圓睜的瞧着自己的胳膊,滿目震驚!
隨後,她又轉眸朝屋內各處望了一番,最後竟突然跳下牀來,踉蹌奔至不遠處的梳妝檯前,自銅鏡中震驚訝異的瞧着自己!
她瞧了良久,雲之岫心頭一動,不免有些擔憂!
他也急忙快步走至七女身邊,儘量啓着溫聲,道:“初染,你身子未好,着不得涼,爹爹抱你回牀上躺着,等御醫來給你把把脈,如何?”
此話一出,他倒是見七女終於有了動靜,並回頭朝他望來,一張小臉有些蒼白,也不知是病態所致,還是震驚所致!
她伸手一掌拍向自己的臉,而後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不明所以,更是以爲七女瘋了要自殘,便連忙抱起她,快步往牀邊走來!
七女身子極爲輕,骨骼消瘦,看來,這幾年他對這七女和李氏的冷漠,倒讓她們吃了些苦!
剎那間,剛毅的雲之岫,倒是破天荒的有些心疼了!說來,以前王妃子女和其她侍妾的子女縈繞在他膝前,他也未曾感覺如何親近,此番抱着這瘦弱不堪的七女,他倒是頭一回覺得心疼!
八年來的初見,卻不料是這般場景!他這七女,竟是如此消瘦,還差點就此沒了!
另外,不得不說,這七女乃是國師口中的天星之人,她身上,寄託着大楚的萬疆國土,此番她若是有個閃失,後果不堪設想!
一想到這兒,雲之岫心頭倒是泛起陣陣後怕!
他將七女小心翼翼放在牀上,並替她掖好被子!
這廂,七郡主仍是呆愣着一張臉,並直直的望着他,再度啓着稚嫩的嗓音,問道:“請問,請問現在是什麼年代了?大唐,還是大明?”
雲之岫眉宇一蹙,頗
爲自責的望着七女,而後笑笑,解釋道:“初染,現在是楚國豐年!”
“楚國?”七郡主驚叫一聲!
雲之岫眉宇蹙得更加厲害!
然,七郡主卻再度自牀上坐起來,扯着他的袖子,道:“原來是楚國啊!那現在應該是戰國時代了!不知大秦現在是否是秦始皇當政,對了,呂不韋還在不?我倒是比較欣賞呂不韋這亂世梟雄啊!”
雲之岫終究是暗歎一聲,伸手替七女掠了掠額前髮絲,道:“初染,別說胡話了,等御醫來了,給你施施針,開點藥,你很快就會恢復正常了!”
此話一出,雲之岫倒是未料到七女完全未將他的話聽進去,反而是扯着他的袖子,不死心的問道:“你快說呀,大秦到底是不是秦始皇在當政,呂不韋死了沒有?”
雲之岫僵硬着一張臉,扶額:“初染不得胡說!哪有什麼大秦國,哪有什麼呂不韋!”
一聽這話,雲之岫便見七女頓時兩眼一瞪,吼了一句:“完了,竟然是架空!這下連背的那些歷史書都沒用了!這麼穿來,以後該怎麼混!”
此話一落,雲之岫便見七女兩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楚王聞得七郡主突染怪病,倒是親自帶着幾名御醫過來探望,惹得靖王府衆人汗涔涔的恭敬迎接,場面頗爲嚴謹!
御醫們替七郡主把過脈後,皆是頗感怪異!
這廂,坐在一旁的楚王倒是略微有些緊張的問道:“霓裳郡主如何了?”
御醫們面面相覷一番,片刻後,其中一名御醫蹙着眉,似有不解的朝着楚王恭敬道:“皇上,這霓裳郡主所中之毒已入了心脈,本是回天乏術將死之人,但臣等發現郡主此番脈搏極爲有力,身子一切正常,這其中,真是太過怪異了!臣等行醫數十年,從未見過毒入了心脈,還能這般正常之人!”
此話一出,其他幾位御醫也是頷首附和!
一聞這話,楚王卻頓時極爲欣悅的笑了,嗓音渾厚,含着幾分天生的君臨之氣:“哈哈哈哈,果真是天星啊!這般不同於常人,真乃神氣護體!”
雲之岫倒是聽得有些玄乎!然,行軍數十載的他,自是不懂何爲神氣!但,無論如何,此番他倒是知曉這七女的身子,當真是迥異,果然有不同常人之處!
當日,幾名御醫便被楚王留下,吩咐他們好生照顧霓裳郡主!而靖王雲之岫,則是命人嚴查七郡主中毒一事!
次日,七郡主中毒一事倒是水落石出,只因王府中那也是青樓出生的曹侍妾嫉恨李氏母憑女貴,可入住清風居這等好院子,她心生嫉恨,趁七郡主獨自在院中玩耍之際,竟強行餵給七郡主一顆慢性毒丸!
雲之岫對曹侍妾的卑劣手法極爲惱怒,竟毫不留情的令人將曹侍妾處以極刑,惹得前來觀刑的侍妾們皆是面色慘白!
如今雲之岫對七女上了心,清風居的侍女增了十名,侍衛八名!
王府中的侍妾們,見如今清風居受寵,皆是紛紛倒向李氏,欲與李氏打好關係,也好有個依附!奈何這些侍妾來到清風居,皆是被門口侍衛擋了回來,原因別無其它,
只因王爺吩咐,近日不得任何人出入清風居!
這廂,七郡主這一昏,倒是足足昏了兩日!
待七郡主終於醒來之際,已是一日黃昏了!
清風居因郡主初醒,皆是上下一片喜氣!連那常日裡日理萬機的靖王爺,也是拋了手中政事,心情大好的前來清風居探望!
然,這回的雲初染,倒是真覺自己踩了狗屎運了!
想她乃二十一世紀的一個孤兒,今年十八,常日裡以扮演羣衆演員爲生,日子過得倒是緊巴巴的!如今這一穿越,竟擁有一個郡主頭銜!此等好事,她倒是做夢也未夢見過!
此番她剛醒來,腦袋仍有些暈乎,然,已有幾名白鬍子御醫替她把脈,噓寒問暖,她喜笑顏開,啓着略微稚嫩的嗓音一一應答,話語得當,倒是有幾分嫺熟溫雅!
御醫見郡主一切正常,心頭大石倒是落地!他們紛紛朝李氏與郡主告退,心下釋然,這回能活着回去向皇上覆命了!
這廂,連日來愁眉不展的李氏倒是終於笑了!
她滿眼疲憊的與玉兒急忙找來平日裡愛女最爲喜愛的外衣替愛女穿上,哪知她這小心翼翼替愛女穿衣的舉動,竟惹來愛女癡癡的盯着!
李氏朝愛女笑笑,而後將她摟住,終究是喜極而泣:“初染,孃的初染,多虧上天眷顧,未將你從娘身邊帶走!”
這話一落,她卻覺愛女竟慢騰騰的伸出了她的短小胳膊將她摟住,頗爲低沉的道:“你,是我的,孃親?”
一聽這話,李氏倒是驚住,懼怕之意油然而生!
前幾日聞玉兒說愛女在她昏倒時醒過一次,但愛女那次醒來,卻是胡話連篇,似是失了心智!她半是恐懼半是悲傷,方纔見愛女與御醫對話頗爲正常,也以爲愛女自是無礙,哪知一聽愛女竟問她是否是她孃親,這…
李氏心頭擔憂盈盈,不覺將雲初染抱得更緊,眸中眼淚也稍稍多了些,道:“初染,我是孃親,我是你的孃親!”說完,她便將雲初染自懷中拉出,並強顏歡笑的抹了抹面上的淚,朝雲初染道:“初染,你看看孃親,看看!”
其實,李氏此番,更想問得是,初染,你怎能連孃親都認不得了!
雲初染見李氏雙眼疲憊紅腫,此番還努力的抑制着淚水,她心頭倒是不由一顫,突覺原來有孃的緊張照顧,竟是這般的——莫名其妙的感覺渾身暖洋洋的!
雲初染心頭微動,擡起自己頗爲鄙夷的小胳膊替李氏擦了擦面上再度忍不住溢出來的淚,稚嫩的笑了笑,解釋道:“孃親別哭,初染剛剛只是有些頭暈,未看清孃親的模樣罷了,所以纔會那般問!”
一聽這話,李氏心頭雖然釋然了,但眼中的淚,卻是掉得更爲厲害了!
然,正當這時,一抹墨蘭剛毅的身影自門外踏了進來!
李氏見得來人,便起身朝來人微微一拜,恭敬道了聲:“王爺!”
此番見得雲之岫,她是高興的!說來,愛女這一病,倒是惹來了楚王不說,這一向冷落她們母女的雲之岫,倒是日日要來這清風居觀望一番,緊張之意也是難以言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