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臣也相信五皇弟不是魯莽之人,平日裡也和後宮嬪妃沒有來往,這件事還存着蹊蹺,懇請皇上將此事交由臣來查明真相。”四皇子申屠錦天跪在他身旁請求道。
“臣等懇請皇上查明真相。”幾個鴻祿司的大臣也跟着跪到地上求情。
“皇上,臣的玉佩也可能是被人偷走,故意扔在馨貴妃身邊來陷害臣的,臣是冤枉的。”
三皇子和六皇子對視一眼,也起身說道,“皇上,臣也相信五皇弟是清白的。他一向呆在西關,很少回皇城,又怎麼會輕易和馨貴妃有來往。更何況,他和馨貴妃之間的事都過了那麼多年了,想必五皇弟早已放下了。還請皇上查明真相,還五皇弟一個清白。”三皇子這話說得,看上去是在幫他洗脫,實則是在加深皇帝對他的懷疑。
他微眯着眼,稍稍擡頭看着坐在上面的皇帝,發現皇帝也用在不經意地打量着三皇子,嘴角扯出一抹譏笑,“三皇弟,你真的覺得馨兒嫁給我以後,五皇弟就再沒和馨兒有過來往。”
像是沒想到皇帝會這麼問,三皇子微微猶豫了一下,“這……臣,不知。”
“哼!”皇帝冷哼一聲,不知道是對三皇子的回答不滿,還是對他的“作爲”不滿。
殿內一片寂靜,半晌,皇帝才冷冰冰地開口,“馨兒是朕的愛妃,但五皇弟又是我疼愛的弟弟。”皇帝揉揉太陽穴,眼前發生的事實在讓人頭疼,“李興,張宇飛,朕要你們在七日以內查明真相。在此期間,五皇弟只能呆在淳王府內,沒有朕的命令,不能擅自離府。”
“臣等遵旨。”
就這樣,他被軟禁在淳王府裡。他其實並不是很擔心這件事,因爲陷害他的人並沒有弄清楚很多事情,而他相信大皇兄一定會給他一個清白的。
在軟禁於府的第三個晚上,皇帝便裝悄悄到訪了他的淳王府。
“這幾天一直在忙着查明真相,今晚也是趁着衆人不在意的當頭偷偷溜出來了。錦毅,這幾天委屈你了。”皇帝有些慚愧,也有些難過。他作爲一國之君,卻不能當時替弟弟洗脫冤屈。
他自己倒不是很在意,“皇兄,你別這麼說。你既然這麼做,肯定是發現了什麼纔出此下策。你看,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因爲他們是同胞兄弟,故而比其他幾個兄弟之間的感情更親密。
那個時候皇帝扔給他的那塊玉佩其實是皇帝本人的。皇帝的玉佩和他的玉佩很相似,除了他們的玉佩正面的下方,皇帝的是兩道槓,他的是三道槓。爲什麼皇帝會把自己的玉佩扔給他呢,這事還得從馨貴妃被殺前幾天說起。他當時也是去宮裡找皇帝,但皇帝在御花園裡陪馨貴妃聊天,他就去了御花園找兩人。說了事情後,馨貴妃有些困,皇帝便讓他跪安,自己則摟着馨貴妃離開。
作爲臣子,他是不能先皇帝離開的。等皇帝、馨貴妃和一衆太監宮女離開後,他才起身準備離開。腦袋一擡起來就看到掉落在石桌下面的玉佩,因爲只有他一個人,他撿起玉佩就想着給皇帝送過去,轉眼又想到他和馨貴妃在一起,自己還是不去打擾他們的親密時間,就拿起玉佩揣在自己身上準備第二天再給他送過去。他回去後就隨手把玉佩放在屋裡的櫃子上,第二天上朝以後才記起那塊玉佩,便告訴了皇帝那塊玉佩在他那裡,皇帝也不着急,讓他得空進宮再送進來,隨即聊起別的事。結果等他回去的時候就忘記了,等他再想起這件事的時候就是在過一天,馨貴妃死去,他被當做嫌疑犯的時候。
至於三皇子所說他和馨貴妃曾經的事,三皇子不知道的是,是皇帝也是當時的太子,因爲公務繁忙不能離開皇宮,就請他幫忙遞信給馨貴妃。說通俗點,他其實就是當時的信使,幫兩個人傳遞愛的傾訴。也是因爲這樣,那個時候整個皇城都說他和馨貴妃是一對,而且傳的沸沸揚揚。
別人不知道,皇帝自然是心知肚明,想到這種種事情背後牽扯的勢力,不免覺得痛心,“雖然發現馨兒暴斃的是近殿侍衛,也是他把那塊玉佩交給我的。但是,從那塊玉佩看來,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他點點頭,也很糾結,“皇兄,雖然我知道這樣說大不敬,但是我總覺得這件事和三皇兄脫不了干係。”
皇帝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
這下輪到他震驚了,“難道皇兄……”
皇帝艱難地點着頭,“其實我很早就知道,三皇弟一直不滿意父皇欽點我爲太子。他認爲他無論是智謀、武功、人脈都比我高比我強,父皇應該欽點他爲太子纔對。但他沒有發作,一直隱忍着。後來父皇駕崩,他消停了一段時間,隨後我便發現他有些異常動靜,我派人去調查一番,發現他在暗中培養自己的軍隊,想來他是打算等到時機成熟就和我對峙。只是,我沒想到我們之間的恩怨,會牽連到你。”皇帝拍拍他的肩膀,“錦毅,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洗刷掉冤情的。但是,現在我不能輕易的打草驚蛇,只能先委屈你一段時間了。”
他一點都不介意此刻當炮灰,“皇兄,我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現在你又是一國之君,無論是情是理,我都應該一馬當先地站在你前面保護你。三皇兄之所以會先拿我開刀,除了我們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外,我想他還是忌憚我的部隊。一旦他發兵,我可以不受皇命,先斬後奏地和他對峙,而且是名正言順。基於這一點,他就會先把我拉下馬,削弱你的勢力。”
皇帝眼裡滿是難過,“如果不是父皇臨終前的囑託,我其實並不想當皇帝。但是現在,我已經騎馬難下了。我對着父皇發誓,一定會守護好黎國江山,在我有生之年不能讓黎國百姓受到動亂之苦。但現在看來,至少皇城之內,怎麼都會有一場血腥殺戮了。”
皇帝痛失愛妃,又要面對手足相殘,內心的痛苦可想而知。但眼下的情勢緊迫,有種箭在弦上的急切感,沒呆多久皇帝就離開了。
本來他是在等皇帝替他清洗冤屈,可皇帝纔剛有些眉目,可以在不打草驚蛇的情況下替他洗白,有人就按捺不住想要殺人滅口了。
他內心是不想相信三皇兄非要置他於死地,可看到前來突襲淳王府的黑衣人中有三皇兄身邊的親信時,他的心頓時就涼了透底。被手足背叛的痛苦讓他拿起劍開始廝殺,殺到後面眼睛都紅了。
可是黑衣人太多,光憑府裡的守衛根本就沒法抵抗,所以他帶着他的下屬們逃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是他打仗一向的信念。但黑衣人一直窮追不捨,他和下屬們反抗到最後就只剩下他一個人了。最後他逃到一座寺廟裡躲了好幾天,在確定黑衣人不在了以後就想從後院那裡翻山逃出去。可失血過多又長時間未進米水,他翻下石欄就暈了過去,連撞在樹上都沒感覺。
或許就是那一撞太過用力,讓他失去了記憶。
眼下他不能輕易讓別人知道他恢復的記憶的事,不管三皇兄的人有沒有找到他,傻子總是個很好的保護色,至少對方可能會看在他變成癡傻以後放過他,這樣也可以給他足夠的時間想辦法聯絡上皇帝,想辦法扳回一局。
這也是他恢復記憶以後,一直裝傻的原因。
司舟節那天,他們所乘的那艘船會被撞,是因爲那是三皇兄的船,看來他已經找到自己了。
想到自己的處境,他不免有些擔心。驀地,他腦海裡浮現出雪瑩那張璨笑的臉,心底突然多了一絲柔軟。
這個從救了他就對他一直很好的姑娘,雖然只相處了幾個月,可她的身影和笑臉已經映在了他的心上。
有些無奈的嘆口氣,他雖然對雪瑩有好感,可以他現在的情況,根本沒辦法給她平靜安逸的生活。可是,他也不想把她讓給其他人,比如那天那個嶽素嵐,她看自己的眼神帶着戒備和敵對,想必是覺得自己礙眼,會礙眼肯定不會因爲她喜歡雪瑩,那就是她身邊的人喜歡雪瑩。
哼,他可是近水樓臺,他現在雖然是個“傻子”,可只要他表現的可憐一點,雪瑩就會加倍對他好。他現在是非常有優勢的,而他,也不會輕易放過握在手裡的優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