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該進宮的日子,因爲是設得晚宴,所以雪瑩等到錦毅回了府才讓碧月和迎月給她換了命服。雖說衣服不算很厚,可裡三層外三層還是讓雪瑩出了層汗。她不禁慶幸現在是冬季,穿了這幾層衣服也不至於會熱得發瘋。
乘着精緻的標有王府標記的馬車。錦毅和雪瑩很快就到了皇宮門口。他們來的不算早,下馬車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官員攜帶家眷進宮了。雖然此次宴會沒有男女分開舉行,但席座依舊是男女分開,中間以一丈寬的素錦鋪地隔開。
雪瑩很快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她不着痕跡地打量了一番,發現宴會並沒有三公主的座位。看來皇帝對這位曾經頗爲疼愛的皇妹還是下了狠心的,就不知道三公主現在是不是後悔莫及。畢竟作爲皇帝,最忌諱的就是背叛,尤其還是自己親近的妹妹。
“見過淳王妃!”
雪瑩正兀自思考着,耳邊傳來清脆的聲音。她擡頭便看到一張俊秀清明的臉,帶着淺淺酒窩的笑容,讓她看上去很是清秀可愛。只是她自進皇城以來就很少參加別人家裡舉辦的各種花會、茶會,所以對眼前的小姐並不熟悉。
“小姐客氣了。不知小姐如何稱呼?”她也不做作。不知道就不知道,問了就好。
“小女秦思薇,家父乃鴻祿司司典秦友塵。”秦思薇也不介意,直接道明自己的出身。
雪瑩帶着淺笑。既不讓人覺得高傲,也不會讓人覺得她無威,“秦小姐好。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秦小姐怎麼還不入座呢?”
秦思薇臉上閃過一絲羞澀,很快鎮定道,“小女第一次見到淳王妃,聽聞淳王妃是個親切的人,便想過來同淳王妃結識。還請王妃原諒小女的唐突。”
雪瑩看着一身華服,端莊秀麗的秦思薇,心裡計較着她無事獻殷勤的原因。可一時半會兒也猜不着,反正宴會上可以試探一二。便也沒爲難秦思薇,只淡淡地說道,“無妨,秦小姐願意與本妃爲友,本妃也很高興多個朋友。”
“那真是小女的榮幸。”秦思薇臉上的笑容更加明朗,看得雪瑩心裡微微有些迷惑。
“皇上駕到!皇后駕到!”此時。太監尖銳的聲音響起,提醒着衆人該站好位。
秦思薇朝着雪瑩福福身,很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雪瑩也沒再將心思放在秦思薇身上,而是想着等會兒該怎麼向皇后開口道謝。
皇上和皇后站在最首的兩個位子上,下面的所有人都起身行跪禮,“參見皇上,吾皇萬福!參見皇后娘娘,娘娘金安!”
“衆卿平身。”
“謝皇上!”
皇帝看着下面的一衆朝臣,“謹王圖謀篡位,朕深感痛心。然,爲了我黎國江山,朕不得不狙殺之。幸朕不辱使命,沒有辜負先皇對朕的期待,保住了我黎國江山的安穩。在此,朕感謝衆位愛卿的堅定不移。朕敬你們。”說完,端起酒杯對着衆人轉了小半圈,一飲而盡。
衆朝臣也趕緊端起桌上的杯子,大聲說道,“吾皇千秋萬世。”接着也是仰頭喝光杯裡的酒。
喝了酒,皇帝臉上也展露出些許笑意,“今日朕設宴酬謝衆位愛卿,尤其以淳王爲首。此次剿滅叛軍,淳王功不可沒。”
錦毅趕緊站出來半跪在地上,雙手抱拳,頭微低,“皇上,此乃臣義不容辭的責任。”
“但若沒有你的及時救駕,朕的親軍也抵擋不了多久。所以,朕要嘉獎你。”皇帝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王公公,“王大山,宣旨。”
王公公朝着皇帝微微鞠躬,“是,皇上。”舉着明黃色的帛錦,王大山往前站了幾步,大聲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淳王英勇威猛,鎮關軍不畏生死,救朕於困境,救國於危難。朕特賞淳王黃金千兩,夜明珠兩榭,錦稠十匹,紅珊瑚五座,寅繡屏風四扇,東海明珠八顆。賞鎮關軍沒人白銀百兩,絲綢十匹,明珠十顆。欽此!”唸完聖旨,王公公笑吟吟地走到錦毅面前,“淳王殿下恭喜了。”
錦毅接過聖旨,恭敬嚴肅地謝恩,“謝皇上!”接着端舉聖旨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雪瑩看着錦毅,臉上是與有榮焉的得意笑容。她不經意地和錦毅對視着,那傢伙還故意朝她拋個眼過來,惹得她低頭輕笑。而耳邊此時傳來了其他女子的低喃語聲,讓她聽得膽戰心驚。
“原來淳王這麼英俊瀟灑,以前都沒見過呢。”
“是啊,以前聽過家裡的下人說起淳王殿下,說他英武威猛,我只當他們在說書中文物,沒想到真人竟是真的高大威武呢。”
“你們是沒看到淳王殿下帶着鎮關軍進皇城的樣子,那才真真的是男子漢呢。”
“以後就要嫁給淳王殿下這樣英勇的男子。”
“沒錯。可惜殿下已經成婚。真是便宜了那個女人,一介商賈之女,竟然可以得到皇上的青睞,不過是救了殿下而已,還真當自己是郡主呢。霸佔着殿下正妻的位置,真不要臉。”話裡的詆譭將自己的嫉妒表現的淋漓盡致。
“就是說啊,要不是皇上看在她照顧過淳王殿下,怎麼可能讓她當淳王妃。”
“不自量力的女人,不過小丑一個而已。”
雪瑩聽得滿頭黑線,她這是找誰惹誰了!她當初不過是一念爲善,壓根兒就不知道自己救了個王爺。再說了,她的郡主是皇帝欽點的,有意見去找皇帝理論呀。還有啊,什麼叫霸佔,她是錦毅明媒正娶的妻子,是皇上賜婚的。之前錦毅裝傻的時候,咋沒見這些小姐們對他有過非分之想啊。咋他一變成戰神,這些小姐們就開始犯花癡了。
她們真的以爲她在跟別的夫人說話,就聽不到她們詆譭她的那些話!哼哼,既然她們羨慕嫉妒她,那就讓她們只能看着她咬牙切?。
看到皇后身邊的人走開,雪瑩端着酒杯走了過去。
“妾身叩見皇后娘娘。”雪瑩恭敬地行禮。
皇后看到雪瑩,臉上帶着親和的笑容,“弟妹,不要這麼客氣,過來本宮身邊坐着。”
雪瑩也不客氣,在皇后下首的位置坐下,舉着手裡的酒杯,“皇后娘娘,妾身是來感謝娘娘日前的搭救之恩。”
說到這裡,皇后笑着搖搖頭,“別說搭救了,要是知道你家王爺早有安排,本宮也不會那麼魯莽了。不過,淳王也是個有聰明的,竟然能想出那麼妙的招,連本宮都給他騙住了。”
雪瑩不好意思地笑着,“謝皇后娘娘不怪罪。其實那也是無奈之舉,因爲妾身不能不進宮,而一旦進了宮就可能會被抓去人質。剛好府裡有人會易容術,就誤打誤撞地成了那日的計劃。”
皇后伸手握了握雪瑩的手,笑容可親地看着她,“無妨,重要的是咱們贏了,這纔是最重要的。”說完,皇后嘆了口氣,“只是本宮沒想到淑妃竟然是謹王的人。虧得皇上那麼喜愛她,最喜歡和她一起談天說地,以此解乏了。”
雪瑩也苦笑,“妾身後來問過王爺了,他派人審問了淑妃的父親曹大人,原來謹王在很早之前就收買了曹大人,並安排淑妃作爲棋子呆在皇上身邊。就連皇上所中之毒,也是因爲經常在淑妃那裡喝茶所致。”
皇后無限感慨,卻也有些慶幸,“幸得淳王救駕及時,若是讓謹王的援兵先到,可能皇上與本宮早就遇害了。”
雪瑩微微低頭,“王爺是鎮關將軍,更是皇上一母同胞的弟弟,救皇上和娘娘是義不容辭的。”
“好了好了,跟本宮就不用這麼生疏的說話了。說起來,咱們也是妯娌,以後你可得多進宮來看本宮,陪本宮說體己話啊。”
雪瑩笑着說,“承蒙娘娘擡愛,妾身定時常叨擾,到時候娘娘可別嫌妾身來得太頻繁呀。”
皇后搖搖頭,“聽皇上說,淳王妃也是個滑頭,今日一見果然是滑不溜丟啊。”
雪瑩捂嘴輕笑,想到自己備好的箏,便對皇后說道,“娘娘,妾身聽聞娘娘素來喜愛古箏,正巧府中得了一架前朝松木古箏。有道是,英雄配寶劍,紅粉贈佳人。想來這箏送給皇后娘娘再合適不過了。”她回頭遣人取來了那架古箏,獻給了皇后。
皇后看着被呈送上來的古箏,眼裡閃過光亮。這家古箏是前朝一位赫赫有名的造琴師精心打磨製造的,聽說這古箏的松木都是難得一見的上百年的古松木,琴絃也是經過特殊工藝製作而成。她少女時代曾託人打聽過,可惜沒能打聽出結果。沒想到十多年後,這家古箏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
皇后是沉穩大氣的,所以即便看到心愛之物,也依舊是淡淡的表情,點點頭讓身後的人收下。
“弟妹有心了,竟然送給本宮如此厚禮。本宮很喜歡。”斤場臺扛。
雪瑩看到皇后眼裡的喜愛,當下便鬆了口氣,笑盈盈地說道,“娘娘喜歡最重要。雪瑩雖會彈琴,但也只是略知皮毛。如此,這箏在淳王府也體現不出它應有的價值。好東西自然要有懂它的人欣賞纔是,不至於讓它的美好蒙了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