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雪瑩也不過釣了兩三條魚,還都是手掌長的魚。看着壹澄盆裡的大魚,雪瑩簡直超級不爽。
壹澄得意地炫耀道,“喲。嫂子,平時看你那麼厲害,結果釣個魚就原形全露了。由此看來,真正厲害的人,平日裡都是不動聲色的。”
雪瑩噘着嘴嘟囔了幾句,臉上那不情願承認的表情可是大大滿足了壹澄的虛榮心。想他平時可是沒少受這個嫂子的欺負,而且她還會揹着給五哥吹枕邊風,害他沒少挨五哥的批,現在終於報了這些老?怨,他心裡簡直痛快極了。
迎月看着雪瑩那不快的表情,下意識地扯扯壹澄的衣角,示意他不要刺激雪瑩,免得等會兒雪瑩真的生氣了。壹澄聽了自家娘子不是替自己高興。反倒是幫着別人,頓時就慪得內出血。雪瑩確實得意地笑起來,一下又是一副打敗敵人勝利的模樣。
其實雪瑩哪會這麼容易就生氣,更何況她也想好了如何反擊。
“你釣魚厲害。不過今兒要是我和迎月不動手,你能做一鍋鮮美的魚湯出來?”別的沒什麼可炫耀的,這廚藝現下倒是能把壹澄打敗,而且是徹底打敗。
壹澄聽到雪瑩的話,剛還得瑟着,立刻就變成了一臉茫然,再無語癟嘴的樣子,“哼,我看嫂子你除了拿這事兒來打擊我,也就沒別的本事了。”還一臉的不服氣。
雪瑩也不介意,自是得意地說道。“我就這本事,咋了,你不服氣呀。人說打蛇打七寸,我現在可就捏住你的命門。就你那炒個土豆都能炒成煤球的人,好意思跟我說什麼釣魚厲害。你要真那麼有本事,你就生吃呀。別煮熟了。”
迎月聽了雪瑩的話,沒忍住就笑了。壹澄冷哼一聲,抱着盆兒拉着迎月就離開了。看着壹澄完全一副要教育迎月的模樣,雪瑩只是笑笑,繼續坐在那裡看着自己的魚竿。
“娘子,你現在是我的人了,怎麼還幫着嫂子說話啊,你得站在我這邊。要不然,每次被嫂子說得啞口無言,你卻還笑我,我心裡多難受。”壹澄委屈地抱怨道。
迎月有些意外,她沒想到壹澄會這麼小孩子氣地在意這些事,她好笑地跟壹澄保證,“好,以後我都站在你這邊。只是。嫂子那邊,你知道的,一時間可能很難改過來,不過我保證我會盡量不去幫她。”
壹澄心裡一陣賊笑,面上卻裝出勉強相信的模樣,“你跟我保證了的,可不能食言哦。”
迎月重重地點着頭,“我保證。”
壹澄這才笑起來,還低頭吻了迎月的臉頰,嚇得迎月左右張望,確認沒人了這開始低着頭臉紅。她那猶如驚慌的小鹿般可愛的樣子愉悅了壹澄,惹得他大笑起來。
雪瑩又釣了一條魚起來這才端着自己的盆過去,那邊壹澄已經在迎月的指導下開始剖魚了。壹澄是大夫,又給很多病人治國外傷,拿起刀剖魚倒是很快就熟練了。迎月洗淨了內臟,就開始刮鱗。刮鱗是個精細活兒,壹澄剖三條魚,迎月也就能刮掉一條魚的魚鱗。雪瑩走過去看到了,也撿起魚洗乾淨跟着颳起魚鱗來。
“王妃!”迎月看到雪瑩做粗活,一緊張就把原來的稱呼又喊出口了,“你怎麼能做這個活兒,你去休息,我來做就好。”
雪瑩揮揮手,“現在是在外面,別講究那麼多。反正閒着也是閒着,有點事做心裡也不慌。你好好掛你的魚鱗就是了,別管我,我搞的定的。”
迎月怎麼肯罷休,雪瑩從還是蘇家小姐就沒做過這些粗活,後來嫁到王府,更是不可能讓她碰這些事兒,如今更是不可能讓她做了,“你從來都沒做過,要是傷到手了,王爺可得怪罪我呢。”
雪瑩把她推到原位,“我說,現在不在王府裡,我們都是一樣的,沒道理什麼都交給你做呀。更何況,不會我還可以學啊。再說了,傷了手那也只能怪我自己笨,怎麼會怪到你呀。你別擔心,我會很小心的。”她從大學畢業就一個人在外面住,衣食住行都得靠自己。而那幾年的生活經驗讓她明白了熟能生巧的含義,凡事多動手,總能學會的。
“可是……”迎月的心態總是還在的,她這個做奴婢的怎麼能讓自家小姐做粗活,小姐可是養尊處優的呀。
雪瑩嘆口氣,“迎月,咱們現在不比在王府,凡事都得咱們自己動手。更何況,我能下廚,怎麼就不能刮魚鱗了。就算是王爺,他在軍營裡,凡事也都是自己動手。要照你這麼說,他貴爲王爺,去了軍營那還不得帶上十個八個下人去伺候他,那他這個將軍也就別想在軍中立威信了。所以,他是絕對不會怪你的,要怪也是怪我自己自作主張,不小心傷了自己。”說完,她看着專心殺魚的壹澄,“壹澄,你倒是說說你妻子啊,怎麼還跟在王府裡一樣。咱們離開時可不是說好了,到了這裡都得動手幹活的。”
壹澄擡頭看着迎月,“既然嫂子不介意,你就讓嫂子做吧。雖然我嘴上經常說嫂子啥都不會,但她是個能幹的人。你瞧他把我哥照顧的那麼好,就該明白了。說不定,嫂子學會了刮魚鱗,再學會剖魚,回去就能給我哥做頓上好的鮮魚宴,那可不美得我哥了。”
迎月看看壹澄,再看看雪瑩,最後只得無奈作罷,蹲下身繼續刮魚鱗。不過,爲了讓雪瑩少做些,她手裡的動作倒是加快不少。
壹澄也安靜地剖着魚,腦子卻在想着錦毅和雪瑩對迎月的態度的轉變。他心裡其實很感激雪瑩的,看在他的份上,她已經不把成了親的迎月當成自己的管事媽媽,而是真的當成自己的弟妹一樣在對待。無論是平日裡的照顧,還是像現在這樣的幹活,無一不透露着她在慢慢扭轉迎月的思想。
其實他並不介意迎月繼續照顧雪瑩,因爲他明白迎月對雪瑩的感激和愛戴,她們之間的感情就連他這個丈夫暫時都比不上。他聽錦毅說過他們之前遇到過的襲擊,她們相互保護着,那感情自然是不一樣的。而且,平時雪瑩也對迎月疼愛有加,雖然是丫鬟,卻也是做得最輕鬆的活。所以迎月想要一直照顧雪瑩,不願意讓她做任何粗活,過得永遠都是舒心輕鬆的日子。
他也是明白雪瑩是擔心他看到迎月伺候自己心裡會不舒服,關於這一點,他其實並不特別會難受。就算迎月依舊伺候雪瑩,他相信雪瑩也會讓迎月過得很輕鬆的。
不過,既然哥哥嫂子這麼體貼他,他就大方接受,再從其他方面多家回饋就是了。
魚很快就清理乾淨了,他們在寬闊的地方挖了個不大的坑,加了柴禾,架起了鍋,取了沂流的水,將魚放進去,再加了些她們帶來的佐料,開始燒起了魚湯。等到水開始沸騰起來後,那帶着魚香的味道就開始飄散開來。
雪瑩拿勺子舀了一勺子湯準備嘗味道,吹涼後喂進嘴裡,湯的鮮美清香一下子就在口中散開,還有沂流特有的甘甜,簡直太好喝了。
雪瑩咂咂嘴,意猶未盡,“我覺得光是喝湯,我都能喝上三大碗。”
“你當自己是水缸啊,還三大碗,可別回去一路上都能聽到你肚子裡的水哐鐺哐鐺的響。等回去見到我哥,他要聽到這水聲,估計最先捱揍的人是我。爲了我自己的小命,你還是少喝兩碗吧。”壹澄聽到雪瑩的話,又開始不由自主地鬥起嘴了。
雪瑩瞪他一眼,“你懂個屁,我這是在表達我的廚藝簡直太棒了,就是我自己都忍不住想要讚美兩句。聽不懂就去多讀點書,以後就知道這叫自誇。”
壹澄鄙夷地看着雪瑩,“嘖嘖,嫂子,你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竟然好意思誇自己。”
“我有什麼不好意思誇的,我這叫實話實說。你要覺得我真是亂說,那你就別吃這鍋魚了,自個兒煮去。”
壹澄啞然,隨即又說道,“憑什麼不讓我吃,這可是我釣的魚。”
“哼哼,你釣的魚還不是我煮的湯。”
“你這是強詞奪理。”
“我就是強詞奪理,你把我怎麼着吧。”雪瑩滿臉都是“你來打我啊”的表情,看得壹澄牙癢癢。斤共每劃。
“算了,好男不跟女鬥。”
“我看你是鬥不過我吧。”
“哼,不屑和你鬥。”看到鍋裡的魚也熟透了,湯也開始不停翻滾,壹澄搶過勺子就給自己添了一碗湯,“我喝湯。”
雪瑩自是得意,給迎月盛了一碗,自己也盛了一碗,三個人有滋有味地喝起來。
“那些沒殺的魚是要帶回去給你哥吃的嗎?”雪瑩瞟了一眼放在一邊的活魚。
壹澄點點頭,“嗯,我看哥在軍營裡也是吃得挺差,你就回去給哥改善改善伙食吧。我看他臉都快凹進去了,嘖嘖,好可憐。”
雪瑩也不客氣,“那敢情好啊,我又可以接着喝魚湯了。”想了想,又說道,“等我們回去的時候,裝一壺溪水帶回去,要這裡的水煮出來的魚纔是這麼鮮美清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