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說話,低着頭搖了搖。
“你怎麼這麼不讓我省心,啊?住院了也不告訴我,啊?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洪峰聲音突然大了起來,我知道自己錯了,渾身嚇得一個哆嗉。
“小豐砍了你一刀,你還了小豐兩刀是不是?”洪峰繼續問着。
“是。”我小聲嘟囔着。
“你還真夠狠的,和你爸一個樣子,這件事就這麼算了啊,我和小豐的爸爸也都認識,他們家還是你姑姑的親戚,記住了嗎?”洪峰又問我。
我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
“餓不餓?”
“不餓。”
“那去睡吧,明天我接着宛晴,帶着你們去市裡玩去,唉,真不讓人省心。”洪峰無奈的搖了搖頭,打開電視,隨便調着臺。
我嘟着嘴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終於也放了下來,洪峰沒有說我的太狠,還算不錯。第二天清早,洪峰就把我叫了起來,說是先去汽修廠裡交待一下,然後去市裡接宛晴。
我坐在辦公室裡,看着木訥的阿和六子,我真的想不明白這兩個人怎麼每天都有這樣的閒心,站在這裡一動不動的,跟木頭一樣。
差不多半個小時,洪峰交待好了,我和他一起坐上了車,朝着市區行進。
“我想男人的好,只有在他身邊的那個女人才知道……”
洪峰的手機又響了,他拿着手機看了看,然後接通。
“喂,找到了?你在哪呢?行,馬上來。”
掛了電話,洪峰轉頭看了看我,笑道:“小詡啊,咱們先去場子看看,一會兒再去市裡。”
我點了點頭,不知道洪峰要幹什麼。
他開着車也不說話,朝着賭場的方向開去。
一直到了賭場,我從車裡走下,就見洪峰從後備箱裡拿出了一把槍,是一把來福槍。
我嚇了一跳,不由的將背靠在了車窗上,他卻對着我擺了擺手,讓我和他一起進了賭場。
賭場裡面已經煥然一新了,周圍的東西都是新的,韓文帶着人站在這裡地上躺了一個人。
這個人很慘,渾身是血,我看的真切,他右手的大拇指被砍掉了,一小節手指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靜靜躺着。
場面很血腥,我不忍的將頭轉到了一邊,我以爲這個人死了,因爲他趴在地上一動不動。
洪峰不緊不慢的走到了這個人的面前,來福槍頂着這個人的天靈蓋,低聲吼道:“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砸我的場子?”
“峰峰峰哥,我……我錯了,我不知道是您的場子,真的,我不知道,您要多少錢,我賠。”那個男人艱難的直起頭,頭頂也是鮮血淋漓的,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看起來很揪心。
“你最好一口說出我滿意的價格,不然,我讓三子弄死你。”洪峰嘿嘿笑着。
我看着洪峰的樣子,看上去那麼恐怖,這一刻的他好像不是我認識的洪峰。
“五五十萬。”地上的那個男人吞吞吐吐的說着。
洪峰聽此,沒有收起槍,反倒是又對着他的頭頂了頂。
“一百,一百。”男子突然大叫了起來,洪峰這才滿意的收了槍,說道:“阿文,交給你了,我還有事。”
說完,洪峰就帶着我走了,去市裡。
一路上我都沒有說話,我的確被嚇到了,我從來沒有想過居然會有這麼狠的人。
“小詡啊,嚇到了吧?”洪峰臉色又好轉了過來,轉頭看着我笑。
“呃……是有點。”我笑了笑,撓了撓後腦勺。
“小詡啊,其實你們那種小打小鬧算不上什麼,我今天帶你只是想讓你看看,這一行有多麼殘酷,如果你不狠,躺在地上的就是你,如果真的狠不下心,那你就不適合這一行。”
聽着洪峰這麼說話,我低頭不語,他這樣做無非就是想讓我知難而退,可是我不想被別人欺負,一旦我軟下去,一些人肯定會騎在我頭上拉屎,不就是狠嗎?我也會,出不了人命就行。
我和洪峰來到了懷三家,我再次見到了宛晴的媽媽,宛晴倒是關切的問着我這些天去了哪裡如何如何,洪峰也很配合的說我在西安旅遊。
我們一行人去到了市裡的遊樂場。
說實在的,這種大型的遊樂場我第一次來,過山車海盜船之類的,這些我之前只是聽說過,但從來沒有坐過,心情還是相當的激動。
不過坐在上面感覺非常刺激,特別是過山車,強勁的風衝着我,使得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陣涼涼的感覺。
禮拜六禮拜天的這兩天,我一直都在市裡,和洪峰一起住在懷三家裡。
值得一提的是我半夜偷偷的鑽進了宛晴的房間,而後的事情也就這樣發展,不過我做的可是相當的謹慎小心。
禮拜天的下午,我和宛晴一起來到了洪峰家裡,也就在這裡住上一晚,第二天上學去了。
離開學校二十多天,我顯得有些另類,洪峰也幫我請假了,倒是沒有一點事情。
早自習剛剛開課,銘強就和張強一起擠到我的身邊,七嘴八舌的說着,而且銘強還將這段時間收的保護費交給了我,也就幾千塊錢。
一切還是嚮往常一樣進行着,上課下課吃飯,直到下午第二節上課,學校的廣播裡開始叫我的名字,讓我去政教處。
“二五班童詡,三九班楊曾牛,三一班常小龍,請立刻到政教處……”廣播的聲音響了好多遍,我不知道爲什麼,呆呆的從宛晴的身邊站了起來。
“去吧!”代課老師看了看我,擺手說道。
我下了樓,就見大牛和小龍在樓梯口等着我,我看着他們問道:“怎麼回事啊?又出什麼事了?”
“誰知道,哎……看來又要有處分了,是不是因爲杜豪的事情啊?”大牛狐疑的說着。
“臥槽,那都是一個月前的事情了,怎麼可能。”我小聲嘟囔着。
小龍也點了點頭,我們三個人統一了一下口徑,不管一會兒政教處的人問什麼,我先回答,然後小龍和大牛就附和我。
有他們兩個陪着我,我也沒有那種忐忑的心情,三個人一起來到了政教處門口。
政教處裡站着一個人,我看到之後就是一驚,轉頭看了看大牛和小龍,我知道他們兩個人也是震驚。
這個人不是別人,是李小豐的爸爸,他的身邊還站着一名中年男人,男人戴着眼鏡和肚云云正在說些什麼。
“就他們三個。”李小豐的爸爸看到了我們三個,而後就指着我們三人叫道。
“進來吧。”肚云云開口說了一聲,我們三個人也就走進了政教處。
“這件事情十分惡劣,影響十分之大,不過小豐的爸爸已經不追究了,我已經把這件事情上報給了教育局,今天的優秀中學絕對不會是你們一中了。”那個戴着眼鏡的中年男人對着肚云云這樣說話。
“這件事必須要做出嚴肅的處理,什麼學生嘛,把人家家裡都給砸了,還在小豐屁股上砍三刀?”
我看着肚云云的臉,他的嘴角抽搐着,我真不明白爲什麼小豐的爸爸會把這件事情給學校去說,真是煩人。
“童詡,楊曾牛,常小龍,你們來說,這件事情是怎麼回事?”肚云云看着我們三人說道,又讓這個眼鏡男和小豐的爸爸坐下。
我也沒有編造什麼理由,把事情原原本本,真真實實的告訴了肚云云。
肚云云皺了皺眉頭,他知道照我這樣說,過錯完全是小豐的,而小豐也代表着實驗中學。
我們縣城裡有好幾個中學,各個中學都競爭激烈,像我們這樣的事情雖然已經私了了,但是拿出來的話,也對學校的門面很不好。
“這些我也都瞭解了,這樣,你們三個把家裡的電話留給我,然後回家反省去,既然已經私了了,也看學校給你們什麼處分,居然還敢傷人,你們纔多大?”肚云云這樣看着我們,儼然怕我們留在這裡待會衝動起來會壞事。
不得不說,肚云云真的是深沉老道,是個老謀深算的傢伙,我們三個人留了手機號,就一起離開了學校。
“我操他媽逼的,居然還他媽跑到學校。”出了大門,我就罵了起來。
“真他媽的犯賤,昨天霍龍也不知道怎麼給他說的,臥槽,居然跑到學校來,日,還惡人先告狀,我最他媽討厭這人了。”大牛也一副不快的叫道。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轉頭看着小龍和大牛說道:“那個戴眼鏡的說,事情告訴了教育局,我看我們這次,學也上不了了。”
“管他呢,走一不說一步吧,上網去吧?”小龍嘿嘿笑着。
我和大牛也點了點頭,也沒事,上網倒是個消磨時間的好辦法。
我們三個人來到了友情網吧,林濤和麻子劉晨三個人不知道再玩什麼,激動的大吼大叫,三眼和聽哥也是一樣。
今天禮拜一,大多學生都上學,網吧里人很少,不過林濤後面的座位上倒是坐着一名和我年紀相仿的少年,看上去有點眼熟。
“眼哥,三臺,不定時。”小龍轉頭叫道,平時他不說話,但一說上網,他絕對是第一個。
“哎,你們三個今天怎麼來了?不上學啊。”林濤看到我,大聲叫了起來。
“別提了,我操他媽。”大牛開口就罵。
“怎麼了?又出事了?”林濤擡頭看着我們三個,劉晨和麻子也轉頭看着。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小豐的爸爸,居然將事情告訴了學校,實驗中學的老師都跑到我們學校去了,唉,教導主任讓我們三個回家休息幾天。”
“臥槽,還有這事,那咋辦?”
“可能上不了了,好像實驗中學把事情報到教育局了。”小龍又接着說道。
林濤點了點頭,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他聳了聳肩膀說道:“沒辦法,先坐在這裡玩吧。”
“咦,你不是孟二鑫啊?”小龍突然叫了起來。
我和大牛也同時回頭看去,就見林濤背後坐着玩電腦的男孩轉過頭來,我認識他,我的小學同學,孟二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