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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彤盤腿而坐,苦苦思索古月留下的問題。到底什麼人最容易取得他人的信任呢?老人?小孩?女人?好人?……起碼給點提示啊,範圍這麼大怎麼猜?暈死,這個問題可不比爲什麼木槿要殺向日葵容易想。

忽然門外響起了叩門聲。

白彤打開門的那一刻覺得有點意外。以前的鐵鷹從來都是不請自入的。

其實鐵鷹也已經在門外徘徊了很久。

也許,對於關係上的轉變兩個人都還沒做好準備。

白彤好不容易找了個話題說:“剛纔古月來過了。”

“我知道,他也找過我了。”鐵鷹如是說。

“哦。”白彤尷尬地轉身。完了,那要跟他聊什麼?

“謝謝!”鐵鷹這麼說。

白彤不解地看向他。

“總之謝謝。”

白彤眉毛上揚,湊近他,曖昧地問:“爲什麼而謝?感情嗎?”

鐵鷹別過臉,說:“謝謝你們陪我。”

“你們?”白彤嘀咕:“怎麼不是‘你’”。第一次白彤知道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好。最起碼不用面對這樣的窘境。早知道會愛上鐵鷹這樣的木頭疙瘩,以前應該多學學御夫術之類的。

“發什麼呆?”鐵鷹看見白彤迷離的眼神,就知道她的魂又不知道飄哪兒去了,她怎麼總是說着話就走神。

“鐵鷹,你喜歡我嗎?”

鐵鷹頭皮發麻,又來了,她未免也太執着了吧。

白彤自顧自地說:“我喜歡你,很喜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繼而她又有點挫敗地說:“我知道這種時候談感情的事情非常不合適,可是我擔心你送我走。”頓了下,白彤苦笑着說:“即使你知道我喜歡你,也不代表你不會送我走是吧?”

鐵鷹認真地看着她,就是不說話。

白彤跺了下腳喊:“你說話啊,爲什麼你總是不說話?”

鐵鷹格外實誠,他說:“我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你,我氣死了氣死了,氣死了……”白彤一屁股坐下,衝着鐵鷹吹鬍子瞪眼。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人呢?更

可惡的是,她都氣成這樣了,鐵鷹還是無動於衷。斜了他一眼,白彤說:“既然你不知道說什麼,那就我問,你答怎麼樣?”

“可以。”

“好。”總算知道怎麼對付你了,白彤習慣性地點點頭,強調:“但是你得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自然。”鐵鷹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沒有任何的抑揚頓挫,波瀾起伏。

白彤很想問“你喜歡我嗎”,又擔心鐵鷹繼續沉默,只好做引導性的提問:“你知道什麼是喜歡嗎?”

“知道。”

“那怎麼樣纔是喜歡?”

鐵鷹言簡意賅地回答:“牽掛。”

“你喜歡過嗎?”

“喜歡過。”

“誰?”

鐵鷹又不搭腔了,白彤心急如焚,估計又要前功盡棄了。

“你能問你幾個問題嗎?”他忽然轉移了話題。

“你說。”

他的眼神漸漸變得犀利,直逼白彤:“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白彤斬釘截鐵地回答。

“你和古月曾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不是嗎?”

白彤猛地明白了,原來他一直在意這個,所以裹足不前。“我和他,怎麼說呢,是非常好非常好的朋友。就像你和如風一樣。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像哥哥一樣處處照顧我。談婚論嫁的事純屬誤會,總之他自己的感情處理起來也挺麻煩的。要娶我是他逃避現實的一種做法。當然,後來他也清醒了。”白彤縮了下脖子,着實可愛地說:“所以以後這事別再提了,怪可笑的。”

“那天晚上他在你房裡過夜。”鐵鷹點到即止。

“是啊。”白彤大方地承認,注意到對方不對勁的神色她的心裡一番暗喜。“可是,”她拖長尾音,說,“那天晚上我是在你房裡過夜。事實上,他爲了躲尤曇,賴在我那睡着了,我沒法子只好上他屋裡去睡,結果被你當成我存心去勾引他。”說到最後,白彤委屈地看了他一眼。

鐵鷹欲哭無淚:“當時你怎麼不解釋?”

“我怎麼解釋啊。你又沒問。況且……”

白彤心想,我就是順水推舟要你誤會,誰讓你對我不理不睬。

“況且什麼?”

白彤壓低嗓門,哀怨地問:“況且你在乎嗎?”

鐵鷹脫口而出:“我當然在乎。”

只見白彤羞澀地低下頭。

“當時你是故意不解釋的是嗎?”

白彤點點頭,說:“有點。”

鐵鷹走到她身前,出其不意地環住她,泛着笑意說:“可惡。”

白彤推開他,理所當然地說:“我是女孩子,難道要我說我想嫁給你嗎?”

鐵鷹臉上的笑容越發燦爛,他有點使壞地說:“你說出口了,我聽到了。”

白彤細細一想,發現自己上當了,懊惱地欺身上前,欲要找他算賬。毫無殺傷力的拳頭三兩下被鐵鷹制服了。

他說:“也許我該教你一些基本的防身術。”

“呃,”白彤偏着腦袋問,“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我像古月一樣,短短時間就有一身超強的武藝。”

鐵鷹執起她的手腕,把了下脈,說:“你一點功夫底子都沒有,不可能有什麼速成之法。”

“古月也沒有啊。”

“你怎麼知道?如風檢查過他的身子,他的體內有好幾股強大的內力。”

白彤一聽,心裡又不平衡了,那都是東方塵的,讓古月撿了便宜。可惜向日葵沒有。唉,更遺憾的是,這種事跟鐵鷹也說不清楚。

“又發呆。”鐵鷹皺皺眉。

“是啊,在想怎麼殺了他。”白彤比了個結束某人性命的姿勢,用脣語說了“言錫文”三個字。轉移話題誰不會,她最擅長了。

鐵鷹的臉色忽然變得黯淡,嚴肅。

“對不起。”白彤後知後覺地說:“我忘了嚴格說起來他是你的堂堂弟。”

“沒什麼,怎麼會想這個?”怎麼看,她也不像是視人命如草芥的人。

“不解決他,我們倆怎麼能從此過着幸福快樂的日子呢。”

“你……”鐵鷹尷尬地笑了。

白彤聳聳肩,鼓鼓臉,笑了。她也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