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呈現出一片暮色說：“趁朕還沒有完全對你失去興趣，奉勸你適可而止。否則……”
鐵鷹藏在宮裡的房樑柱後，藉着簾帳的掩護，細細聽着他們的對話。這個言錫文，難道他的愛就這麼淺薄嗎？真是可笑。
白彤一心提醒自己，千萬要表現得沒有絲毫的破綻，否則鐵鷹就危險了。
“說話啊，難道你啞巴了？”想他堂堂一國之君，在她一個出身寒微的女子面前竟然顯得這麼一文不值。她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還是缺心眼。
“皇上想讓臣妾說什麼？”白彤瞟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如常。如果不是想早些將他打發走，她何必顧忌他。
“明日開始你就是朕名正言順的妻子，難道你不覺得你該對朕表明一下你的忠誠嗎？”他說得理所當然，絲毫不覺得自己這麼說有多可笑。
“忠誠？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
板過她的雙肩，言錫文低着頭，與她平視，一字一句說：“白彤，朕不管你以前是怎麼樣的，但是從明日開始，你的心裡只能有朕一個人。”
聞言，白彤眯着雙眼，匪夷所思地看向言錫文，這個男人知道自己說些什麼嗎？他是自欺欺人還是把她當白癡一樣耍？最可怕的是，他似乎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睜着眼睛說瞎話。她的大腦忽然有了個大膽的假設，這個言錫文不會是人格分裂吧？但是也不太可能啊，他幾乎是同一個時間就有兩種矛盾的心理，而不是在不同的時刻出現截然相反的雙重性格。
“朕在同你說話！”久久得不到她的保證，言錫文加重了手上的力度，毫不客氣地捏住她看上去有些羸弱的肩膀。
眼前那近乎猙獰的嘴臉，白彤是第一次看到，想必這就是常人眼裡的言錫文了吧，而她，一直被他笑面虎一樣的僞裝欺騙了，甚至差點愛上了他。白彤心裡默默慶幸了一番，又不免爲他感慨，爲什麼你
不再堅持，也許多那麼一刻，我就會放任自己沉溺了。她的人生閱歷還是遠遠不足，想起古月的提醒，白彤最後一次細細地看着言錫文，說：“人的力量真的是太渺小了。”渺小到身不由己。
“別一天到晚要嗎不說話，要嗎就說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話。”言錫文不悅地湊近她的臉說：“朕不想再看到你這副陰陽怪氣的臉。”他總覺得她在嘲笑他，即使她的臉部線條柔和，她安靜得像一個初生的嬰孩一樣，他還是覺得她在笑，她在譏笑，笑他跳樑小醜，笑他內心恐慌。
“明天，”白彤忽然綻放出了一抹笑容說：“明天大典過後，我會給你你想要的回答。”白彤心想，我沒有騙你，我是會給你答案，但絕不會是你想聽到的承諾。
“明天？”言錫文並沒有那麼容易被搪塞過去，他眯着眼睛問：“爲什麼現在不能給？”
“因爲明天對我來說意義重大。”白彤在心裡琢磨，最後一次相信鐵鷹，如果過了明天他沒有兌現自己的諾言帶她離開這，那麼今生她與他從此陌路。她會留在言錫文身邊做他的妃子，直到自由，如果可以，她會試圖去改變言錫文，讓他成爲賢君明主。並不是她不想掙扎，而是她的能力有限。
這句話聽到言錫文耳朵裡卻成了認命。是啊，那個時候的女子，夫就是天，就是一切，過了明天，冊封大典一結束，她就是真真正正的貴妃。他難得出現了一絲笑容，說：“很高興你有這樣的自覺。”
“那皇上可以走了嗎？臣妾累了，要睡下了。”白彤見目的達到，心裡長長舒了一口氣。
言錫文笑說：“才誇你，怎麼就又不識趣了。”他的嘴脣緩緩貼在白彤嘴角：“今夜，朕要臨幸你。”
白彤始終拽着被子的手暗暗使了下勁，表面上卻還是不動聲色地說：“皇上非要急於一時嗎？”
“怎麼？你害怕，還是反悔了？”言錫
文一邊說，一邊將手擱在了她姣好的頸部中央，似有似無地碰觸着。
白彤不自覺地嚥了下口水，耳朵嗡地炸開了。
鐵鷹的心跳都快停止了，怎麼辦？如果這個時候出手，會功虧一簣的。雖然和靜宮裡有四五人是自己人，可是宮外站在皇帝一行人幾十個，根本沒有任何勝算，同時，他也擔心自己動手，會壞了一切計劃。可是，他怎麼能眼睜睜看着白彤受辱？怎麼辦怎麼辦？
“你好像真的很害怕？”言錫文調笑着，將嘴巴湊到她的鎖骨處，眼神帶勾地吮吸了下。
鐵鷹終於按捺不住，悄悄從房樑後閃出來。管它什麼計劃，什麼大局，他絕不能容忍白彤再受一次傷。
白彤眼明手快地環上言錫文的身子，將頭完全靠近他的頸項，一雙眼睛卻目不轉睛地看着鐵鷹，緊緊皺着眉頭說：“別急。”
聽到她語帶雙關的話，鐵鷹收住了腳步。他看了看榻沿一尺外站着的四個內應，稍稍糾結後，又重新閃回了房樑後。
忽然被抱得這麼緊，言錫文有點意外。他還是貪婪地呼吸着白彤身上的香味，緩緩地說：“朕怎麼覺得是愛妃有些迫不及待了？”
豬頭，要不是爲了鐵鷹的安危，鬼才理你。白彤語帶笑意地說：“皇上，好多人看着呢？”說罷，將臉埋進他的懷裡，以表示自己確實是覺得不好意思了。
言錫文側身看了下，說：“你們都下去吧，在宮裡守着。”
“等等。”白彤打斷他的話說：“把他們打發走了，皇上您能放心嗎？”
言錫文一邊粗魯地扯下榻幔穗子，一邊心不在焉地說：“朕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將他們支開了，您就不怕我逃走嗎？”白彤笑得非常沒有惡意，相反的，那是一種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言錫文脫衣服的手停在半空中，他平靜地問：“你會逃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