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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剛纔聽到多少了?”如風一屁股坐下,就打斷他們的好事。

“要是我說都聽到了,你們會殺了我嗎?”白彤仰着頭,模糊不清地說。她纔不信鐵鷹會殺了她。

“不會。”鐵鷹取下完整的面具,拍拍她的臉頰說:“去洗把臉。”

如風差點沒跌倒,媽呀,這是鐵鷹嗎?

“別驚訝,我準備把這件事告訴她。”鐵鷹想當然地認爲如風的吃驚是因爲這件事。

“你確定?”如風不明白他在打什麼主意。怎麼自己才離開了半個月了,就風雲變色了。

“鐵鷹。好了。”白彤一陣風似的坐定。“要告訴我什麼,快說。對了,能邊吃東西邊聽嗎?”

“你怎麼一點都沒變。”如風受不了地把飯菜擺上,還不忘揶揄她。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白彤不理他們,徑自開吃。

“早在三十年前,一名鐵匠鑄就了一對舉世無雙的寶劍,取名爲青鸞火鳳。”

“嗯,好名字。”白彤一邊吃一邊點頭。

“幾年後,搬來了一戶姓冷的人家,就住在鐵匠隔壁。兩家人成了摯友親朋,還爲各自的子女訂下了娃娃親。”

“嗯,你就鐵匠的兒子,冷姑娘是他們家的女兒。”

“是,其實當時冷家夫婦新婚,還沒有懷有身孕。大家只是說如果生女兒,結爲夫婦,如若生兒子,就做兄弟。後來,因爲一些事情,兩家人失去了聯繫,只剩下青鸞火鳳作爲憑證。”

“這樣啊,將軍那怎麼辦?”白彤關心的還是這個,一邊嚼一邊問。

鐵鷹說:“不用擔心。”

“爲什麼?”別看白彤問得特好奇,其實眼睛擡都沒擡一下。

如風看了鐵鷹一眼,說:“因爲鐵鷹就是木將軍。”

“咳,咳……”

“你怎麼那麼不小心。”鐵鷹趕忙起身,遞上湯,小心地拍着她的後背。

白彤眼裡噙着淚珠,斷斷續續地說:“如風,你想害死我啊。”

“怎麼怪我了?又不是我是木將軍。”如風一臉的無辜,這女人說不講理還真是不講理。

“你好歹等我那口飯嚥下去再說啊。”白彤捂着胸口,一陣難受。

“行行行,是我錯。”如風悻悻閉嘴。以前被花好瞪,現在被鐵鷹瞪,他下半輩子一定要跟白彤討回來。

“行了,沒事了。”白彤籲口氣,對鐵鷹笑笑。

“對於他的隱瞞你不生氣嗎?”如風奇怪地問,一般女子被欺瞞了,總會有點不高興吧,她怎麼除了吃驚,啥反映都沒有。

“生氣幹嗎?我開心都來不及。”白彤果然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靨。

“爲什麼?”鐵鷹也不解了,沒想到這事說開了,她竟反而跟沒事人似的。

“難道不是嗎?這說明我的腦袋不用搬家了。皇后娘娘不但不會砍我,還會賞我呢?所以鐵鷹你乖啊,好好準備迎娶冷姑娘。還有啊,趕緊讓府裡的人知道你認識我,跟我交情不錯,這樣就沒人再下毒……”白彤腦中靈光閃過,糟糕,提起如風的傷心事了。

“還有件事,欺瞞了你。”鐵鷹趁熱打鐵。

白彤表現得特大方說:“沒事,誰心裡沒一兩個秘密。說吧。”其實她心裡十分感謝鐵鷹轉移話題。

“其實花好沒有死。”

白彤定住了,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白彤。”如風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

“你們救活了她是不是?是真的嗎?真的嗎?”白彤抓住如風的手臂,心裡波濤洶涌,感動得熱淚盈眶。

“其實,你跟她的中毒都是我和如風安排的。也就是說從始至終,花好

都沒有死,只是我們爲了帶她出府而安排的。”

“你說什麼?”白彤鬆開手,愕然地側過身子,怔怔地看着鐵鷹,第一次,發現他是那麼地陌生。

如風暗叫不妙。

鐵鷹說:“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白彤緩緩地說:“包括當事人我嗎?就在我爲花好傷痛不已的時候,你是不是在一旁看着我笑?“

“白彤,鐵鷹絕不會這樣!”如風也亂了分寸,他就知道這下糟糕了,原以爲她會想盡法子作弄他們,結果她不吵不鬧,反而冷靜得厲害。

“我不聽,你們走吧,我想一個人待會。”白彤霎那間覺得好累,心裡完全空了,好像全世界的依靠都塌了一樣。鐵鷹是將軍,那是他的事,他有權不讓別人知道,可是花好的事他們欺瞞了自己,實屬不該。

看着白彤了無生氣的面龐,鐵鷹確實慌了,他想過她知道真相後的各種反映,就是從來沒有考慮過她會是這樣。

“出去!”白彤已經顧不上誰是主誰是賓了。

如風朝鐵鷹一個勁使眼色,沒想到他的注意力全在白彤身上。“讓她靜會吧。”如風嘆口氣,拉了鐵鷹出門。

鐵鷹一襲黑衣,坐在假山上,遠遠地望着白彤房裡的燭光出神。更深露重,她爲什麼還不睡?她還在生氣是嗎?他竟然沒有勇氣去看她一眼,如果時間倒流,他是不是還會這麼做?

半個月前,當那隻貓奄奄一息的時候,並沒有給他和如風帶來多大的震撼,事實上,他們早就料到了。只是一點一點看着它的死狀,兩人實在不明白是誰那麼殘忍,要她們臨死前飽受這樣的折磨。

“你那準備好了沒有?”鐵鷹蹲在地上,目不轉睛看着那隻貓,頭也不擡地問如風,語氣裡聽不出任何的喜怒。

“一切準備就緒。”如風緩緩地說着,眸子裡沒有一絲的漣漪。

“那好,夜裡等她們睡下了就行動。”鐵鷹目光平靜如水,情緒如塵。

如風遲疑了下,問:“這事要事先跟白彤通個話嗎?”

對方着實想了好一會,才說:“還是算了,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引人生疑。”

“可是,萬一她知道了,會恨死我們的。”如風自問對白彤的脾氣還是有點了解的,她豈是願意任人擺佈的主。到時候指不定要吃多少苦果。

“顧不了那麼多了,日後再解釋吧。”鐵鷹豈能不知她的個性,只是必須以大局爲重。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她追究起來,你可擋在我前面啊。”如風心裡早已經在盤算得早些娶花好進門,晚了,白彤就該竭盡全力搞破壞了。

“別廢話,吩咐下去吧。”鐵鷹在心裡默默地念:白彤,別怪我,我這麼做只是想保護你,因爲我需要你。

房內,白彤收拾着東西,她已經決定離開這了。既然鐵鷹是將軍,他勢必會娶冷姑娘,自己也不算抗旨了,任務完成了。花好有如風照顧,她還有什麼可擔心的。還留在這做什麼。

縮在牀角,白彤將千頭萬緒理了理,眼淚就無聲無息地落下來了。媽,我真的好想回家。

鐵鷹和如風正在商量大事的時候,一名侍衛匆匆來報。

他單膝下跪:“稟將軍,向牙婆今日一早就出府了。”

“知道了,退下吧。”鐵鷹的心裡竟然有一絲,心疼,她一夜沒睡,現在還早,她怎麼就出府了?

侍衛猶豫了下,又說:“屬下見她身上揹着包袱,而且她的神情不太對勁。”以往她出府總是興高采烈地跟大夥打招呼,今天卻顯得太過安靜。

鐵鷹收回思緒,擡頭:“哪裡不對勁?”

“屬下認爲,向牙婆似乎是要離開將軍府。”

鐵鷹驚地起身,說:“

什麼?去,馬上把她帶回來。”

“是。”

“等等。”他又攔下他,擺擺手說:“算了,隨她去吧。”

“是。”侍衛領命出去了。

“爲什麼不把她追回來?”如風看得出來,鐵鷹很在乎她,只是白彤太好強了,她既然走,可能是不會願意再回來了。

“沒有用的,除非她自己想留下,否則沒人帶得回她。”鐵鷹的眼神開始有些飄忽,一顆心早已飛到府外。

如風讚賞地點頭,真是英雄所見略同:“看來你越來越瞭解她了。”

他安慰着自己:“經過這件事,更加了解了。由着她去吧,跟在我們身邊反而有危險。”卻不知道心裡有個角落爲什麼悶悶的。

如風搞怪心起,酸溜溜地說:“你怎麼從來不擔心我跟着你會有危險?”

“你這樣的人才埋沒了實在可惜,你註定要有一個不一樣的人生。”鐵鷹倒是瞭解他,挑着眉說着冠冕堂皇的話。

這招對如風果然受用,但是他憋着笑說:“人家白彤也是個人才。”

“她是個女子。而且也不懂武功。”鐵鷹想都不想地說。

“鐵鷹,我覺得你變了。”如風不再擠眉弄眼了,而是十分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眸。

鐵鷹扯着嘴角,不以爲然地說:“我覺得你才變了,什麼時候會在一個不美的女人身上花那麼多時間。”

“不,其實白彤的身上有一種很獨特的美,是我所認識的女子中所沒有的。跟她在一起,會覺得很輕鬆自在。她不是那種需要讓男人保護的人,而是可以同對方一起同甘共苦的人。尤其是她的笑容,我想就算是敵人,也會被她的笑容所感化。”

“你會不會言過其實了?”鐵鷹自己不知道,他說這話的時候,是妒忌的。

“你自己心裡清楚。”如風從鐵鷹起伏不定的胸膛就看得出他的心裡絕對是有白彤的。

“你不用去看看你的花好嗎?”鐵鷹甩甩衣袖,擺明不想再說廢話了。

“不用,她現在很安全,離開我們她絕對安全。你別轉移話題了,有句話,我一直想問你。”如風坐好身子,不再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你問。”

“你真的會娶冷姑娘嗎?”

“廢話,我找了她那麼多年。”鐵鷹忍不住睨了他一眼,這話越談廢話越多。

“那白彤呢,她怎麼辦?”

“這事跟白彤有什麼關係?”

如風翻着白眼,抿了下嘴,說:“好,我換個說法。你愛冷姑娘嗎?”

“不愛。”鐵鷹不假思索地回答,連她長什麼樣都不記得,何來的愛?

“你愛白彤嗎?”

“當然……”鐵鷹愣了下,不痛快地說:“你瞎說什麼?”

如風沒有忽視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慌張,他問:“當然什麼?當然不,還是當然愛,亦或者,你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這是不可能的,她有朝一日會成爲我們的軍師。”鐵鷹着急地否認,組織裡是不允許有任何兒女私情存在的。

如風卻不打算放過他,步步緊逼地問:“要是她不做軍師呢,你會娶她嗎?”

“她如果不做軍師,她跟我們就再無瓜葛了。”

“鐵鷹,你別一天到晚腦子裡淨想着你的宏圖偉業,如果你對白彤真的有情,就別輕易讓她走掉。”

“兩個月內我會將冷姑娘娶進門。”鐵鷹下了決心一般,不能讓任何的感情阻礙他們苦謀多年的大事。

“哎,看來你跟白彤真的緣盡於此了。我覺得,白彤這樣的女人,斷不可能做別人的妾。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如風也只是言盡於此了,將來怎麼樣,還得當事人自己選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