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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矇矇亮,水鶴敲響了白彤的房門。她緩緩地說:“大皇子要白軍師即刻進宮。”

“進宮?”白彤臉上明顯出現了不解的神情:“可知所爲何事?”

水鶴的表情還是冷冷的,她說:“永樂王薨。”

“什麼什麼轟,什麼意思?”白彤一邊擦臉,一邊狐疑地問,她要嗎不開口,一開口就說讓人聽不懂的話嗎。

水鶴難掩鄙視地掃了她一眼說:“皇帝斷氣了。”

“咳咳咳……”將臉浸在水裡的白彤,一個不注意,鼻子裡進了水。雖說他的死是意料之中的事,但乍一聽,還是吃驚不小。還真死了,人爲還是?

皇帝寢宮外站滿了成排的臣子,白彤沒有往前走,她在替自己擔心,照這個情形來看,言錫文會加快迫害八皇子的步伐,她應該怎麼做才能兩全其美呢?從這些日子的觀察來看,八皇子似乎對那些謠傳毫不在意,他是勝券在握還是另有打算?還有他背後的冷百合,她的手腕不應該只是如此而已,不是嗎?爲什麼他們都按兵不動?

就在白彤又是撅嘴又是皺眉的時候,她看到了————鐵鷹!瞪大眼睛和他對視,白彤幾乎忘記了呼吸。他不是離開京都了,爲什麼還要回來?想來也不奇怪,皇帝駕崩了,作爲臣子,他理所應當回朝,只是這消息傳得也夠快的。迅速回神,白彤禮貌性地朝他笑了下。鐵鷹面無表情,一雙眼睛像在瞪她。白彤忽然想起,這種場合是不應該笑的,她立刻斂了笑容,繼續醞釀悲傷的情緒。

大皇子走出寢宮,穿過羣臣,來到白彤面前。順着她的眼神,他看到了鐵鷹,收回視線,他壓低聲音對白彤說:“跟我來!”

聞言,白彤緊緊跟上。

鐵鷹靜靜地目送兩人離開,頓覺造化弄人。

在“承乾宮”裡,大皇子開門見山地說:“父皇在十日內會送往西山皇陵。趁勝追擊,我要文武百官在十日內擁戴我爲王,可有辦法?”

毫不驚訝,白彤沉着平靜地說:“有。”

言錫文着急地問:“

是何法子?”

“這個辦法不難,難的是要皇后開口幫忙。”

言錫文想了下,說:“這個不難,本皇子自會說服她。”

“那好,草民這就着手去辦。”

“等等。”言錫文攔下她說:“以後不要自稱草民。”

“嗯?”白彤愣了下,傻傻地說:“好。”起步後才慢慢消化他剛纔說的話,爲什麼她覺得他對自己的態度越來越曖昧呢?賞識還是別有企圖?

白彤在府裡設了一間密室,專門做研究。

走出密室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一臉疲憊的她躺在貴妃椅上小寐。裝神弄鬼的事她幹得多了,可是從來沒有一次有如此深重的負疚感。感覺到有人替自己蓋上了被子,白彤驟地睜開眼睛。見鬼!又是言錫文。他一天到晚出宮幹嗎?不用守靈嗎?已經派了水鶴和火鹿監視她了,還不夠嗎?拿掉被子,她坐起身問:“大皇子怎麼來了?”

言錫文不答反問:“事辦得怎麼樣了?”

離開貴妃椅,白彤走到桌子旁,替自己倒了杯茶水說:“還有九天時間不是嗎?”急什麼?

想了很久,他才遲疑地問:“有,把握嗎?”

白彤擡起頭,不可思議地看向他:“你在害怕!”

他冷冷地說:“你不要一次又一次地挑戰我的耐性!”

翻了個白眼,撇着嘴,白彤說:“我不是存心諷刺你,氣你。事實上,要我只說你喜歡聽的話,我做不到。”

“你早晚被自己的嘴巴害死。”

心猛地一沉,白彤忽然間有種窒息的感覺。鐵鷹也說過相同的話,他那個時候看自己的眼神,她依然記得一清二楚。絕不是今天那種近在咫尺卻遠在天邊的感覺。

見她又沉默了,言錫文問:“言歸正傳,事辦得怎麼樣了?”

“一半一半。”

“怎麼說?”

“我這兒已經全然準備好了,現在還缺個配合演戲的人。”想起密室裡的成品,白彤不禁得意了下。

“需要什

麼人?”

“當然是心腹。這事絕對不能走漏半點風聲,否則前功盡棄。這也是我爲什麼至今不告訴你我打算怎麼做的原因。”

想了下,他問:“五禽如何?”

“不行!此人必須多多少少具有一些社會地位,也就是說要有些聲望,不論是在朝廷還是在民間,這樣的人日後才比較容易受人控制。”

“那容易。”

“誰?說來聽聽。”

“目前本皇子還沒確定的人選。”

“此人非常關鍵,還請大皇子多費些心思!”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有何難?”

聽到這話,白彤自諷地笑着說:“是啊,我不就是被錢收買的。”

充耳不聞,言錫文說:“東方塵如何?”

白彤被水嗆到,連連打了幾個咳嗽。

“天門少主,我以爲你們應該認識。”

白彤背對着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搞不懂他的想法,她自然不敢多言。關於他們這羣人的事,他到底掌握了多少。

背過手,言錫文說:“原以爲木天鍾情你,真沒想到,連東方塵都對你有意。”

這風涼話說的!白彤仍然不動聲色。

“連本皇子都忍不住想要知道,你到底哪裡特別。”言錫文邊說邊走到她面前,禁不住要伸出手去碰觸她的臉。

“你幹什麼?”白彤板起臉,往後退了一步。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冷血的人,爹死了不但不傷心難過,還一心想着奪位,想着女色。

“你很討厭我?”

白彤毫不猶豫地說:“是。”

“是嗎?”言錫文不介意地笑了下,說:“可是我發現自己喜歡上你了。好了,我先走了。”

白彤連回頭都懶得。

離開屋子前,他扔下了一句話:“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心甘情願愛上我。”

聞言,白彤頓覺得很可笑,喜歡我,根本就不是,你只是喜歡控制人,喜歡搶他人的東西。至於愛上你,那更不可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