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嶼靠在休息室的沙發上閉目養神，連日來，沒完沒了的應酬令他身心俱疲，好在還有三天就過年了，今天的庭審過後，就可以真正地休息一下了，手頭的工作，已差不多交接完畢，年後上班時再象徵性地意思意思，跟大家打個招呼，就可以去省廳走馬上升了。
想到今天的庭審，蕭嶼暗笑，白楓書記真是有點迫不及待了。
不過換個角度想想，也可以理解，畢竟是爭鬥了大半輩子的對手，不親眼看到肖向前關進監獄，白楓這個年恐怕都過不好。如果換成自己，此刻的心情，很可能比白楓還要急迫。
聽到腳步聲，蕭嶼把眼睛睜開，二隊隊長老方和強子帶着王華走了進來，幾個人頭上都頂着雪花，邊走邊把手放到嘴邊呵氣。
“又下雪了，這天真冷。”
王華的精神頭明顯與上次見到時不一樣了，腳步輕快，氣色也好了不少，連花白的頭髮都重新染過了，黑得有點發假。
蕭嶼衝他點點頭：“怎麼樣？資產都轉移走了？”
王華一屁股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拍打着身上的雪花，喘着氣抱怨道：“早知道案子變成現在這樣，我還轉移什麼資產啊？現在倒好，費多大勁折騰出去的，還得費多大勁折騰回來，一來一回，什麼都沒幹，就賠進去一百多萬，唉，那個修配廠轉讓的價格太低了……”
“誰讓你不相信警方？早就告訴你，肖向前這次翻不了身的，你偏不信。”小莊笑着站起身，接了幾杯熱水，給他們暖暖手。
王華把杯子捧在手裡，一邊吸溜着一邊說：“誰知道肖向前身上有這麼多事啊，我以爲他只是幕後主使，殺人的活兒都是周子平乾的，要是這樣，光憑那個交易可扳不倒他。他要是不倒，倒黴的就是我了。”
強子奚落道：“你要是早一點兒告訴我們那個交易和林小鵬是怎麼死的，也不至於遭這麼多罪，賠錢也是活該。”
“是是，確實活該。”王華連連點頭。
一名法警推開門走進來：“蕭局，法庭傳證人王華出庭作證。”
“到我了，一會兒法官問我，我該怎麼說？”王華顯得有點緊張。
蕭嶼笑笑，讓一個普通老百姓出庭指證政府官員，換成誰，都會感到緊張的：“法官問你什麼你就說什麼，如實地說，不要添油加醋，那天你怎麼對我們說的，出庭就怎麼說。”
“別看我跟魏廣軍合作了這麼久，可是從來沒有上過法庭，這頭一次，還真不適應。”
王華強自鎮定地站起來，把杯子裡的水一口抽乾，舔了舔嘴脣，見茶几上還有一杯沒有動過的水，拿起來一邊飲着一邊朝門口的方向走。
到了門口，他回頭笑了一下，說：“對了，一會兒出完庭，王府酒店，我做東，咱們一醉方休，算是我答謝各位這麼多天一直辛辛苦苦地保護我了，蕭局，一定要賞臉啊。”
蕭嶼正要拒絕，卻看到他手裡的紙杯忽然掉在地上，而他的手還保持握着杯子的姿勢，再往他臉上看去，王華的表情有點僵硬，整個神情變得說不出來的詭異，緊接着，王華的身體就像電影裡面的慢動作鏡頭一樣，一點一點地仰面向後栽倒。
足足愣了五六秒鐘，蕭嶼才猛然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一個健步衝到近前，只見王華面色桃紅，眼睛瞪得老大，笑容如雕刻般凝固在臉上，呼吸早已停止了。
蕭嶼一眼瞥見身旁的紙杯，撿起來放到鼻子底下一聞，立刻嗅到一股淡淡的杏仁味兒，是氰化物！
一瞬間，蕭嶼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他緩緩轉過頭，向身後的茶几看去，駭然發現別人面前的杯子——包括王華之前喝水的那隻杯子——都放得好好的，唯獨自己面前的杯子不見了！
全書完
番外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