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咬牙關,不着痕跡退後一步,躲開南宮傲那雙不安分的手爪子,玉面淡然,星眸冷肅:“謝怡親王好意,只是這安睿王府哪裡不在風口?哪裡又有不在風口之處呢?”
語帶雙關,意含譏誚。斜睨南宮傲,看他如何應對。
南宮傲冷冷一笑:“都說弟妹伶牙俐齒,能言善辯,今日皇兄領教了,皇兄我今日來就是爲平息你安睿王府的風口而來!”
言罷,右手輕揮:“帶陳神醫過來,給世修解毒!”
腳步移動,纔想阻止,見樹梢上白衣人一晃而過,冉澤微微搖頭,示意她不必攔阻。
心中恍然大悟,南宮世修該醒了。
陳神醫被脅迫着走進內室,站在牀畔猶豫着,鋼刀加頸:“老頭兒,動作快點,皇上怪罪下來,你承擔的起嗎?”
陳羅鍋顫抖雙手,自藥箱內拿出一個翡翠綠的小藥瓶,揭開蓋子,頓時滿室生香。
見此情景,她愈加放心,陳羅鍋江湖中久負盛名,百歲老人何等莫測高深,怎麼會被一個瘸腿王爺嚇住?
只是戲還是要演足的。
她坐在牀榻,緊握南宮世修的手,忍不住珠淚漣漣:“王爺,王爺,您快醒醒啊。”
俊臉蒼白,並無反應,眼見陳羅鍋的丸藥遞到了南宮世修脣畔,她仰起頭,粉面掛幾滴晶瑩的淚珠,星眸無助看向南宮傲:“王爺,這丸藥真的可靠嗎?”
任是無情也動人。
“郡主放心,本王怎麼會害自己的親弟弟呢?”南宮傲臉含微笑。
她自然知道這粒天香丸不過是陳羅鍋的養神丹藥,於習武者身體大有裨益。
丸藥服下,衆人的眼睛都落在南宮世修臉上,屋子裡靜的幾乎沒有呼吸聲。
半晌,見南宮世修長長的睫毛動了動,紅嬋在她身後驚呼:“王妃,王爺的手,手指!”
她掩面而泣,撲倒南宮世修身邊,緊緊抓住他的手:“王爺,王爺,您可害苦了妾身啊。”
南宮世修強忍手臂上的疼痛,俊面擠出一絲淺笑:“王妃擔心了。”
見南宮世修甦醒,冉澤趁機勸衆人前廳等候。
趁人不備,南宮世修瞪着她,低聲:“還不快拿開你的爪子,你這是要謀殺親夫嗎?”
她亦壓低聲音,調皮地眨眨眼睛:“夫君昏迷日久,乍然甦醒,王妃自該喜極而泣,情緒激動,我這不是爲了配合你嘛。”
俏麗的小臉近在咫尺,黑眸掃向門口,見衆人散去,幾許狡黠:“爲夫的成全你,好好配合配合我的王妃。”
說着,一把將她拖上軟榻。
俏臉緋紅,掙扎間牽動傷口,忍不住嘶嘶聲響,南宮傲這才鬆開她的手腕:“怎麼了?是不是碰到傷口了?”
眼見她胸前映出點點猩紅,南宮世修忙緊張地跳下牀,拽出百寶箱。
她握住南宮世修大手:“王爺,我的傷自己能夠處理,南宮傲還在前廳等候,王爺還是以大事爲重!”
“你就是本王的大事!”
不顧她極力反對,雙腿夾住她,強行解開她的衣襟,見白紗已經被鮮血浸透,濃眉緊皺:“剛剛誰和動手了?”
“王府裡誰敢和我動手。”她沒有說南宮傲拍了自己一下。
紅嬋嘴快,站在月亮門後,輕聲:“適才怡親王拍了小姐的肩膀。”
“紅嬋,還不快去和冉澤照應前廳。”
紅嬋噘着小嘴:“你什麼都不說,王爺怎麼知道你這些日子的委屈。”
南宮世修瞧瞧她,問門後的紅嬋:“怎麼,還有什麼事瞞着本王嗎?”
她忙笑笑:“我是什麼人,這府裡我不欺負別人就罷了,誰還能欺負我不成?不要聽紅嬋羅嗦。”
傷口再次包紮好,南宮世修起身:“紅嬋,你說,還有誰欺負王妃了?”
她坐在軟榻上搖頭示意紅嬋不要說,紅嬋將手裡的帕子扔到她面前:“王爺自己問王妃就是了,免得一會兒人家又來爲難婢子。”
紅嬋摔門而去,她無奈一笑:“這個丫頭真的被我慣壞了。”
他也忍不住笑了:“以前這個丫頭從不給墨離使臉子的。”
“王爺是說我這個主子不好了?”
南宮世修的手指在她鼻尖掠過,正想說話,冉澤垂首站在門口:“王爺,第三道聖旨傳下了,皇上已經知道王爺甦醒過來了。”
直起身子,似乎沒有聽見冉澤說什麼,黑眸凝視她,幾許情深幾許落寞:“你,願意給我到天涯海角嗎?”
芳心驟然一跳,天涯海角,是霓裳和南喬的約定。
只是這約定已然是前世。
今生,蕭墨離註定和他牽扯不清。
“王爺,第四道聖旨到。”
“稟王爺,第五道聖旨到!”
不到盞茶時間,宮裡連下了九道聖旨。
他不得不走了,她的行提到了嗓子眼兒,赤腳追到門外,倚在門口低聲喚:“王爺留步。”
南宮世修停住腳步,卻依然背對她。
款步走到南宮世修身後,解下腰間玉佩:“蕭墨離永遠不會改變。”
他的後背僵直,聲音空洞:“蕭墨離不會改變,白霓裳呢?是否也心甘情願隨本王天涯海角,飲馬江湖?”
“霓裳亦願意。”音若蚊蟻之聲。他的心卻莫名雀躍,只覺眼前千難萬阻都是坦途。
豪氣頓生,將玉佩放入貼身之處:“好!”
大步而去。
他始終沒有回身看她,怕自己會傷感。
朝堂之上,父子兄弟之間,他今天必須做出選擇,而邊關的消息還未到,他其實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夠化解眼前的危機。
目送他的背影,漸漸走遠,她落寞轉身。
葉莘站在門口,冷不防嚇了她一跳,回想適才,不由紅了臉頰,輕聲喚:“奶孃,你,什麼時候來的。”
葉莘心中一聲長嘆,該來的總會來的,若小姐能有一刻歡娛也好。
嘴邊的話終於嚥下,笑笑:“我纔來的,小姐的傷不礙事了嗎?”
她搖搖頭,星眸含淚:“奶孃呢?傷到哪兒了?快進屋給我瞧瞧。”
二人攜手走向屋內,一腳門裡一腳門外,一個小丫頭氣喘吁吁跑來:“回稟王妃,門口有一人自稱是白雲霓,言有要事求見王妃。”
白雲霓來了?
她和奶孃交換了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