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楚喬站在荷花亭目光看向安睿王府的後院,七天了,自從那日離開安睿王府,他再也沒有見過墨離。
他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也有一肚子的疑問想問,真的只是一牆之隔,卻是天涯遙遠,再想見面,談何容易?
靈耶站在南宮楚喬的身後,心中是百味陳雜,自從那日留在景王府,南宮楚喬待她如上賓,並無任何輕視或者非禮的言語舉止,事實上,那夜什麼也沒有發生,只是她爲進王府鋪的路而已。
和南宮楚喬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她看的出來,這個大男孩單純善良,根本無意儲君之位,是他的皇爺爺生生把他推上了那條萬分兇險的路。
“王爺,安睿王來訪,人已經在門外了。”靈耶輕聲說。
劍眉輕挑:“四皇叔?他來做什麼?”
“我自然是來給你送好消息來的。”南宮世修已經到了亭子下,順着南宮楚喬的目光看向後院墨離曾經住過的小院。
南宮楚喬面色幾分尷尬,走下長亭:“那我就多謝四皇叔了。”
南宮世修抓住他的手腕:“走吧,我們去接那位白大小姐回丞相府。”
雲麓山莊坐落在莽山山腹,原本是前朝皇家的別院,當年南宮羽滅了大梁,成立大羲,雲麓山莊幾次易主,卻還是富麗堂皇的一座莊院。
白雲霓被捆馬廄的樹樁上,鬢髮蓬亂,這個季節本沒有什麼蟲子,可是爲了替霓裳出口氣,蕭雪楓特意捉了些蟑螂蜘蛛什麼的放在馬廄。
這位白大小姐何曾受過這樣的待遇?腳下蟑螂亂竄,她的雙腳想蹦起來,偏偏雙手被反綁在柱子上,動彈不得,大眼睛哭的如桃子一般紅腫,仰着頭衝着外面高聲喊:“救命救命啊。”
可憐白雲霓喊破了嗓子,回答她的只有空蕩蕩的迴音。
幾隻蟑螂爬上了白雲霓的大腿,她終於暈了過去。
大樹後轉出一個玄衣女子,手裡端着一盆冷水,照白雲霓臉上潑去,冷水這樣一激,白雲霓緩緩睜開眼睛,繼而把頭轉向一旁,嘴裡大叫大喊起來:“不,不要!”
原來玄衣女子手裡握着一條通體碧綠的小蛇,小蛇的蛇信子已經快要貼到白雲霓的臉頰上了。
玄衣女子顯然有意嚇唬她,一手摸着小蛇一手捏住白雲霓的下頜,迫使她睜開眼睛看着自己:“白大小姐,沒有想到你也有今天吧,你不是很喜歡蛇嗎?蛇爬在你的身上,一點一點的咬着你嬌嫩的小臉,該是多麼舒服的感覺,是不是?”
玄衣女子咬着後槽牙,兩眼泛着冰冷的光芒。
白雲霓拼命的搖頭,圓圓的大眼睛驚恐絕望地盯着玄衣女子手中的蛇,嚇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白雲霓,睜開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誰!”玄衣女子手上用力,白雲霓不得不看着玄衣女子的臉。
她瞳孔頓時放大,上下牙齒直打架,哆哆嗦嗦地說:“你,你,你是小桃?”
小桃是霓裳的丫頭,當初霓裳進山學藝,一走三年,雲霓把她賞給了三個家丁,整整三天三夜的折磨和羞辱,白雲霓還是不肯輕易放過她,竟然把她扔進蛇洞,眼睜睜看着蛇在她身上爬來爬去,噬咬她虛弱的身體,那一年,小桃只有十三歲。
霓裳回來後小桃就失蹤了。
白雲霓的雙眼露出深深地絕望,她知道若真的只是綁架,自己還能活着,如今落在小桃的手裡,只怕生不如死。
白雲霓不再顫抖,她閉着眼睛,臉色蒼白,聲音顫慄:“你最好快點殺了我!”
“殺了你?你以爲我會成全你嗎?”小桃冷冷一笑,手上的蛇竟然鑽進了白雲霓的懷裡!
“啊!”白雲霓一聲慘叫暈了過去。
口哨聲響,小蛇如一道綠線從白雲霓的袖管中飛出,落在樹梢上,樹梢上跳下一身玄衣,斗笠遮面的女子,女子將小蛇遞給小桃:“小桃,你忘記門主交待的話了嗎?”
小桃跪在地上:“堂主恕罪,小桃不該泄私憤忘大義。”
女子揮揮手:“起來吧,白雲霓生性刁鑽,作惡多端,這點苦頭也不算什麼,青蛇兒是劇毒,你確定她不會死嗎?”
小桃搖搖頭:“屬下已經給她餵了解藥。”
堂主點點頭:“好吧,把她扔到懸崖邊上去,一會兒自會有人來救她。”
小桃幾分不甘心:“堂主,難道我們就這樣放過她嗎?”
“門主留着她還有用,你放心,以後我自然會讓你報仇雪恨的。”
小桃雖然滿心不願意,還是背起昏迷不醒的白雲霓,上了馬背,疾馳而去。
山腳下,南宮世修和南宮楚喬率領大內侍衛匆匆趕來。
南宮楚喬忽然指着山上的樹林:“四皇叔,你看。”
一抹綠色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中,是綠翹。
他心底一陣冷笑,看來綠翹果真是白昶安排在王府的眼線!
“沒什麼,走吧。”
叔侄二人打馬繼續前行,一個眼尖的侍衛指着樹梢驚呼:“王爺,快看!”
衆人擡頭,見樹梢上掛着一個人,看樣子應該是白雲霓,叔侄二人交換了一下眼色,南宮楚喬衝着身後的侍衛長:“你,去把她放下來。”
南宮世修一笑:“怎麼?你不親自去接你未來的王妃嗎?”
南宮楚喬一愣,旋即明白了他話中之意,不由一笑:“若真的是丞相府的大小姐,我又怎麼敢獨攬這件大功,皇爺爺不是說了嗎,還要看雲霓小姐的心思,據侄兒所知,這位白大小姐可是十分屬意四皇叔的。”
人已經落下,南宮楚喬快馬加鞭到了近前。
侍衛長抱着衣衫不整昏迷不醒的白雲霓跪在地上:“回王爺,好像是白大小姐。”
南宮楚喬見白雲霓半露,轉過頭去,白色大氅落在白雲霓的身上,遮住她的身體:“送白小姐回丞相府!”
南宮世修走在隊伍後面,不時回頭張望,他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白雲霓失蹤的奇怪,找回來的更加奇怪,好像有人刻意安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