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世修暫時被軟禁在皇宮。
內外消息隔絕,初始,冉澤還可以見到他,逐漸,冉澤想要見他一面也困難起來。
她在相府,過得倒是悠然自在,白昶似乎很忙,忙的顧不上她。
整整三天,她和兩個丫頭足不出戶待在浮翠樓上。
紅嬋看她心事重重的樣子,想着法兒逗她開心,怎奈,她一心掛念宮裡,並無心思。
窗外,明月高懸,紅嬋和綠翹倚在一旁打盹,她放下手中的筆,叫醒紅嬋:“紅嬋,你和綠翹去睡吧,今夜不用陪我。”
紅嬋和綠翹睡眼朦朧,點頭下去了。
半晌,她衝着屋外輕聲說:“既然來了,請進就是,偷偷摸摸豈是大丈夫所爲?”
話音落,一道人影飄落,是冉澤。
“臣冉澤拜見王妃。”冉澤單膝跪地。
“冉侍衛請起,冉侍衛深夜前來,想必不只是爲了拜見吧?”星眸仰望窗外,烏雲漸漸遮住圓月。
“回稟王妃,”冉澤話音未落,她揚手止住他後面的話:“冉侍衛,我現在是丞相府的二小姐白霓裳,已經不是安睿王府的王妃,你直呼我名字即可。”
冉澤小眼睛凝視她:“難道王妃真的要和我家王爺撇清關係嗎?”
“不是撇清關係,是白霓裳和安睿王府從未有任何關係,若一定要說有的話,那麼本小姐可以稱呼王爺一聲姐夫。”
轉身,背對冉澤,不是她想,而是目前的情狀,她只能這樣做。
冉澤挺直脊背,微微揚起下頜:“既然白小姐如此說,就當冉澤從未來過。”
倏忽而來倏忽而去。
只是來過就是來過,冉澤擾亂了一池春水,卻說只當,於她,怎麼能做到?
紅嬋終究不放心她,端了夜宵前來,剛好撞見冉澤,她與冉澤曾有一夜夫妻之緣,兩個人彼此有情,只是礙於現在主子們的情況,誰也沒有說破罷了。
紅嬋先是一愣:“這就走嗎?”
冉澤忽然抓住紅嬋的手:“若我不能回來,還請記得每逢此日給我燒幾個紙錢。”
紅嬋不由臉色大變,反手抓住冉澤:“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要去做什麼?”
“王爺有難。”冉澤只說了四個字。
“王爺有難,王妃一定不會坐視不理,我們進去找王妃商量。”紅嬋拉着他進屋。
冉澤拖住紅嬋,搖搖頭:“她已經不是蕭墨離,不會在乎王爺和我們的生死。”
“不,不不,我知道小姐不是那樣的人......”
不等紅嬋說完,冉澤已經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房門打開,她面色清冷,紅嬋撲過去,淚落下:“小姐,究竟是怎麼了?冉澤爲什麼要說這樣的喪氣話?”
輕拍紅嬋的手背:“放心,我不會讓他有事的。”
一襲白色羅裙,飄飄若仙,追着冉澤而去。
安睿王府中,冉澤召集了王府中所有府兵侍衛以及南宮世修精心培養的死士,準備殺進宮門救出南宮世修。
她剛好出現。
“冉澤,你這是要做什麼?!”長眉挑動,粉面若冰。
冉澤一聲冷哼:“我王府中事和白二小姐無關!”
素手高舉令牌,輕叱:“這是王府中的令牌,現在我以王妃之名命令你們回去待命。”
南宮世修軍紀嚴命,一向認令牌不認人。
一時間,衆人散去,偌大的校軍場內只剩了冉澤和她,冉澤盯着她:“即便只是我一個人,即便丟了這條命,我也要救出王爺!”
星眸明亮,盯着冉澤,一字一句:“不知冉侍衛聽過這句話沒有:“故爲共諍,不如爲其謀,爲其死,不如助其生。”
冉澤垂首,半晌無語。
她繼續說道:“我在呢嗎會不知冉侍衛和王爺名爲主僕,實爲兄弟,王爺爲了冉侍衛曾經不惜以身犯險,今日,冉侍衛自然不能見王爺有難而不理,只是,至少要做到知此知彼吧。”
“是,冉澤魯莽了。”
她長舒了一口氣:“白昶最近活動頻繁,若我猜的沒有錯的話,只怕最近京中要發生大事。”
“什麼大事?”
她緩緩搖頭:“我還不知道,只是這件事對於王爺而言,未必是壞事,冉侍衛如果相信我的話,明天,明天一定會有消息。”
她猜的沒有錯。
此時,白昶和南宮世修站在飛霜殿內。
南宮狄已經回到了飛霜殿,由文妃娘娘照顧。
偏殿內,白昶站在南宮世修身後,沉聲:“臣適才所言,不知王爺考慮的如何了?”
半晌,南宮世修轉身,凝視白昶:“丞相可否告訴本王,是什麼讓丞相大人改變了主意?”
一週前,白昶還在派死士刺殺自己,刺殺失敗,又將自己軟禁皇宮,而此時,他竟然要幫助自己登上帝位,前後反差實在太大,不由南宮世修不生疑。
白昶淡淡一笑:“臣若說是爲了臣的女兒,想必王爺不會相信吧。”
南宮世修自然不會相信,一個藏了龍袍,處心積慮想要謀朝篡位的臣子,怎麼會爲了一個女兒改變心意呢?
“既然臣說什麼王爺都不會相信,王爺就不必問了,只要王爺相信臣的忠心即可。”
“你的忠心?”南宮世修冷笑。
“臣知道王爺不相信老夫,也不想分辨什麼,只等王爺登上帝位,到時候自然會明白臣的忠心。”
南宮世修默然,半晌,沉聲:“本王要見她,據說她現在已經是丞相府的二小姐了。”
數日未見,他終究放不下她,更不明白她爲何一定要回到丞相府。
他以爲白昶會阻止,不想白昶竟答應的十分爽快:“好,臣,謹遵太子吩咐,明日就送臣女進宮。”
他哪裡知道,白昶不但同意他與她相見,還會極力促成他與她的婚事。
至於箇中緣由,自然只有白昶一人知道。
第二天,閉了數日的早朝開朝了,南宮狄坐在龍椅上,神情呆滯,南宮世修站在南宮狄身後。
大臣們雖然不知道今天的朝會爲了什麼,但此時業已經明白了八九分。
白昶出班跪倒,口稱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雙手奉上奏本:“臣有本上奏,懇請皇上恩准冊立太子。”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頓時一陣私語。
南宮世修面色無波,彷彿此事和他無關。
太尉徐峰出班:“請問丞相,準備冊立哪位皇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