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霜殿,是南宮狄的寢宮。
大殿內靜悄悄,兩旁的燭火散發微微的光,她立刻扭身向外走。
女官屈膝攔住她的去路:“稟王妃,聖上和娘娘即刻就到,還請王妃在此稍後。”
作爲兒媳,她,不該出現在皇上的寢宮,這是規矩也是體制。
而今,她想退,卻已經無路可退,四個宮女在前封住了她的退路。
穩住心神,她沉聲問:“安睿王爺呢?”
他明明讓自己進宮相見,可是卻人跡皆無。
霓裳哪裡知道,宮中相見不過是白雲霓的騙局,此時的南宮世修正躺在蘇皖的臂彎中,昏迷未醒。
白雲霓守在他身旁,打了個哈欠,綾羅慌慌張張走進門來:“小姐,小姐,大事不妙,您快瞧瞧去吧。”
“慌什麼慌?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桃花閣,桃花閣有賊!”綾羅拽着雲霓就走。
雲霓忽然想起了什麼,撒腳如飛跑向桃花閣,此時的桃花閣內煙霧騰騰,隱隱火光中夜色中跳躍。
一個身影在花園中一閃而過。
紅嬋跑進蘇皖的院子,掏出兩粒藥丸,一粒塞進南宮世修的口中,一粒塞進蘇皖的口中,片刻後,南宮世修突然睜開眼睛,瞧着紅嬋:“紅嬋,什麼時辰了?王妃呢?”
“王爺快進宮,晚了只怕來不及了!”紅嬋幾乎哭了出來。
“什麼晚了就來不及了?”南宮世修依舊怔怔未醒。
一個聲音從外面傳進來:“她有危險!”
南宮世修飛身下牀,幾乎被門檻絆倒,回身瞧了一眼蘇皖:“你好好等我回來!”
原來紅嬋才進宮門,就被一個小宮女帶到了偏殿之內,紅嬋正在納悶着急,一個小太監將她帶出宮中,讓她速速回府找南宮世修,小太監只說讓南宮世修去飛霜殿救王妃,其他一個字也不肯再說。
紅嬋趕回王府,卻得知王爺被白雲霓留在蘇皖的院子裡,她正舉手無措,一個白衣長髮的蒙面人給了她兩顆藥丸,讓她給南宮世修和蘇皖哥服一粒。
桃花閣火起,紅嬋這才溜進蘇皖的院子,找到南宮世修。
夜色如水,心如冷冰,黑眸如刀,他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趕到飛霜殿。
父皇這是真的瘋了嗎?!
飛霜殿內,她安靜的坐在錦墩上,桌上的水果,甚至茶水,原封未動。
殿腳下,沙漏聲聲,緩緩流動。
她的心如油烹,明知事情詭異,十分不正常,仗着藝高,不禁好奇是什麼人暗中搗鬼,又把自己引來這飛霜殿作何。
因此玉面沉穩,靜靜地端坐在錦墩上。
屏風後,南宮狄透過錦繡孔雀眼瞧着殿內的她,眼目迷離,恨不得此時立刻上前將她帶進後宮,魚水相歡。
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南宮狄覺得差不多了,整整衣冠,擡腳走出屏風,輕輕咳嗽了一聲,從後面去摟抱她,嘴裡說着:“段才人讓朕好找啊,原來你躲在這裡。”
被南宮狄結結實實的抱住,灼熱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頸!
芳心大震,以她的武功,原本可以輕鬆躲過南宮狄的虎撲,可是她的腳絲毫不停使喚,身上的骨頭被人抽走了一樣,綿軟無力。
大殿內,燭火幽暗,她又恰好坐在背光之處,嘴裡想要說自己不是段才人,竟一個字也說不出,只是任南宮狄輕薄。
眼淚淌下,即便這個人不是自己的親生爹爹,也是自己的公爹,傳出去,她還有何面目活下去?!
南宮狄難耐,抱起她嘴裡寶貝心肝兒的叫着,她心中明白,卻說不出也動不得,只有任南宮狄抱着向龍牀走去。
眼見她落在牀上,南宮狄色迷迷瞧着她,到了此時,她已經明白,並非南宮狄認錯了人,而是他故意認錯了人!
南宮狄撲向她,與此同時,一道白綾纏住她纖細的腰肢,一卷,一帶,她自南宮狄身下滑出,直奔窗戶。
南宮狄氣急敗壞,大喊:“抓刺客,抓刺客!”
兩扇門開,南宮世修俊臉暗沉,黑眸冷冽,盯着赤了上身,大喊大叫的皇上,冷冷地問:“父皇,刺客在哪兒!”
劍鋒凌厲,直奔南宮狄,劍尖對準南宮狄的鼻尖,眸底泛紅,啞了聲音:“父皇,刺客呢?”
南宮狄頭微微偏,顫聲問:“修兒,你,你要做什麼?!”
南陽跑進來,跪在南宮世修身後:“皇上,末將救駕來遲,望皇上恕罪!”
父子四目相對,南宮世修緩緩放下寶劍,垂目:“不知父皇可看清刺客的模樣了沒有?兒臣找畫師來,畫下圖影,滿城搜捕,料刺客也逃不出去!”
南陽在後附和:“是,王爺說的極是。”
南宮狄懊惱的披上衣服:“算了,朕一時也沒有看清楚,時間不早了,你們先退下吧。”
“父皇,怎麼能輕易放縱刺客?不知父皇可丟了什麼東西沒有?南宮世修緊緊相逼。
南宮狄窩了一肚子火,哪裡敢說,又怎麼能說丟了你的王妃蕭墨離呢?
“修兒,父皇這裡沒有什麼事了,你先退下吧。”
南宮世修冷笑一聲,黑眸環視飛霜殿:“兒臣記得今天是段才人的壽誕,父皇特地宣召兒臣和郡主來給娘娘賀壽,不知壽宴在何處,郡主又在何處?”
縱是南宮狄老辣,一張臉紅紅白白半晌憋出一句:“朕,朕並不知道,什麼段才人,朕不知道。”
一推二六五,南宮狄索性不認帳。
他正要追問,南陽站在皇上身後微微搖搖頭。
忍下一口氣,他躬身:“既然父皇不知道,兒臣就回府找郡主。”
轉身出了飛霜殿,急疾出了宮門,直奔王府。
西暖閣內,她面若桃花,脣色緋紅,星眸幽怨,兩行清淚順着她的眼角落下。
紅嬋在一旁乾着急。
冉澤站在門外。
“她怎麼樣了?”南宮世修飛落在西暖閣的院內,瞧見冉澤問。
冉澤立刻直起身子:“你可回來了,快,快進去瞧瞧吧。”
他情知事情不妙,推門進去,見到她的樣子,心裡已經猜到了十之八九,側身坐在牀畔,手才觸到她的手指,不由緊鎖眉頭:“怎麼這樣燙?可傳了大夫嗎?”
紅嬋搖搖頭:“冉侍衛說不讓傳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