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世修已經忍了很久,這個皇上做的窩囊至極,偏偏投鼠忌器,他又不能將白昶如之何。
白凱面色大變,他情知自己適才落入了白霓裳給他設置的圈套。
“拉出去,斬!”
南宮世修一聲令下。
事發突然,誰也沒有想到南宮世修會把事情做的這樣絕。
她原本想爲白凱求情,見黑眸暗沉,頗有深意掃了她一眼。
就什麼也沒有說。
南陽上前一步,她給了南陽一個眼神,衆人散去,竟沒有一個人爲這位白昶的義子求情。
皇上的心情看上去極好。
安秀宮中,只剩了他們兩個。
他沒有問今天究竟是怎麼回事,只是淡淡的不經意地問了一句:“你去看望賢妃了?”
“是,宮裡的消息就是快,賢妃最近的日子不好過,姐妹一場,皇上厭倦了,也不必這樣的落井下石。”
南宮世修一愣。
她仰望星空:“今天臣妾去的時候,有人給賢妃送了蛇蠍,聽說隔上幾天還會有人特意給她送去嬰兒的小手小腳,還有人血做的豆腐,指甲蓋之類的。”
南宮世修緊鎖雙眉:“朕,只是沒有時間去看望她罷了。”
“皇上難道還不知道嗎?後宮,皇上的恩寵何等的重要,賢妃娘娘沒有了恩寵,就如天塌地陷一般啊。”
南宮世修心中有些煩躁,他今天來並不想和她討論綠翹的事情,也不太相信白雲霓會做出這樣殘忍荒唐的事情,畢竟在南宮世修的心裡,白雲霓不過是性情驕縱,愛耍小性子罷了,至於其它,沒有其它了。
“時間不早了,你也歇着吧。”南宮世修起身。
信步而行。
飛身掠上屋脊,環視偌大的宮牆,內心一陣空虛,從十二歲開始,他就知道自己一定要登上皇帝的寶座,纔可以爲自己的母親報仇雪恨。
如今,登上帝位又如何?
他既沒有給自己的母妃報仇,也不能保護自己最愛的女人。
時至今天,他才明白,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權利能夠解決所有的事情。
血緣。
送走南宮世修,她沉聲:“還不出來1“
梅九歌已經換上一身淡青色的短衫長裙,跪在地上:“對不起,我也不知道今天晚上會有人去春和宮。”
“事情辦得怎麼樣?”
“屬下晚了一步,那個宮女已經死了。”
“死了?”
“死了。”
第二天天還沒有亮,御花園一陣大亂。
木豆一會兒急裡忙慌地跑進來。
她坐在安秀宮的鞦韆上,低斥:“有什麼事情要這樣慌里慌張的?”
木豆忙跪下:“回稟娘娘,御花園裡死了人。”
她知道死了人,而且知道死的是什麼人。
春和宮裡一個“忠心耿耿”的小宮女。
“好了,這樣晦氣的事情以後再也不要去湊熱鬧,知道了嗎?”
“奴才知道了。”
木豆退下。
梅九歌端着粥和小菜過來,附身壓低聲音:“昨天晚上皇上果然臨幸了雲蘿宮那位。”
她笑了笑。
笑得有些莫測。
那位趙修容,也不知道白昶和白雲霓從哪兒淘來的寶貝,是個舒展恬靜的佳人,最難得的是,眉目間竟和她有幾分相似。
也真難爲白昶了。
她哪裡知道,自從知道南宮世修愛上她之後,白昶就千挑萬選找了十六個和她相貌身高相像的女子,按照當初訓練白霓裳一樣訓練這十六個女子,趙修容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她喝了一口粥,點點頭:“今天的味道不錯,九歌,以後按照我的食譜,給春和宮也送去一份。”
“娘娘,咱們已經幫了她很多了。”紅蟬噘着嘴。
她懶得和紅蟬解釋。
這是她給綠翹的最後一次機會。
只有絕望過的人才知道希望是多麼美好。
也只有死過一次的人才會更加珍惜生命。
後宮的紛亂牽動着前朝的局勢,昨夜,南宮世修氣急之下殺了白凱,其實只是在一個女人面前維護自己可憐的尊嚴和驕傲罷了。
白昶自然不會這樣想,他會以爲這是皇上開始厭棄他了,開始想要削弱白家的勢力了。
是的,南宮世修想的,更是她時刻想的。
她現在更關心的是春和宮的動靜。
聽梅九歌說,綠翹最近平靜了很多,按時吃飯之外,也會把自己打扮的美麗妖嬈。
她笑了,笑得盎然。
綠翹果然是綠翹,看來這個丫頭要有所行動了。
哀莫大於心死。
一個沒有心的人是無畏的。
長樂宮中,衆妃嬪一一給白雲霓見禮,如今宮中妃嬪日多,明眼人都可以看出,這些妃嬪都是西宮這邊的。
此次選妃,也不過是給白家的勢力再多一分保障罷了。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臺戲,況且這二十幾個女人在一起。
一個小宮女走到綾羅跟前兒,嘀咕了幾句。
綾羅笑了,走到白雲霓面前,躬身:“回稟娘娘,賢妃來給娘娘問安了,娘娘見不見呢?”
白雲霓皺皺眉頭:“你說誰?”
“賢妃娘娘。”綾羅提高聲音。
皇后還沒有說話,長樂宮中一陣低笑。
白雲霓淡淡的掃了一眼衆位妃嬪,清聲:“宣。”
許鳳兒忙躬身:“娘娘不可啊。”
“爲何不可?”白雲霓望着許鳳兒。
“娘娘,賢妃產下死嬰,帶着晦氣,不能讓這晦氣沾染了娘娘的長樂宮啊。”
“是啊。”
“就是,早就聽人家說過,這個賢妃以前只是個奴婢,天生的命硬,剋死了她家主子,還剋死了自己的孩子,還是躲遠點好吧。”
衆妃嬪交頭接耳。
白雲霓故作大度:“都是自家姐妹,說什麼晦氣不晦氣的,只是,今天的風大,賢妃身子還沒有養好,以後就不必按時給本宮問安了。”
綾羅走到長樂宮門口,見綠翹一襲銀紅色衣裙,外面罩了一件月白色的大氅,十分的扎眼。
曾經,同是丞相府的丫頭,現在卻要自己給她見禮,綾羅心中自然幾分不甘心。
綠翹彷彿變了一個人,見綾羅躬身,忙雙手相攙:“姑娘這樣就是見外了,我和姑娘知根知底,若不是宮規嚴苛,我倒寧願和姑娘多親近親近,好歹我們是一樣的人。”
綠翹紅了眼睛,這一句好歹我們是一樣的人,真真假假,道出了她內心的無奈,也引出了綾羅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