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陽微微一笑,給青雲使了個眼色:“青雲,還不送你嬸嬸進去休息?”
青雲有些心不甘情不願的,嘟着嘴:“爲什麼是我去?應該的叔叔去纔是。”
“你這個孩子,越大越不聽話了!快去!”
邢飛羽見狀,知道自己問不出所以然來,端起參茶吹了吹,遞到南陽面前:“妾身知道夫君國事勞累,這參茶提神,涼了就不好喝了。”
“謝謝夫人,夫人若真的爲夫君好,就保護好咱們的孩子,至於邢家,君無戲言,皇上絕對不好再因爲邢家怪罪統領府,你放心。”輕輕擁飛羽在懷,南陽感謝上蒼給了他一個如此賢惠的妻子。
邢飛羽轉身,側頭,低聲:“青雲,隨嬸嬸去後院,嬸嬸有件東西給你。”
青雲看看南陽,見叔叔點頭,只得跟着邢飛羽走向後院。
才轉過月亮門,青雲站住:“嬸嬸,叔叔一定有事瞞着我,您就讓我去看看吧。”
飛羽仰頭,星眸疏離,一笑:“青雲,你今年幾歲了?”
“過了九月剛好十八歲。”
“九月,十八年前的九月,蕭家一門四百多口死的慘烈啊。”邢飛羽沒頭沒腦地冒出一句。
青雲愣住了,脫口問道:“嬸嬸怎麼知道的?”
邢飛羽倏然站住,轉身,清冷的眸子凝視青雲:“你和你叔叔那夜書房內說什麼,我都聽見了,你以爲你叔叔真的是讓你送我嗎?青雲,若你果真感激你叔叔十八年的養育之情,就不要出去!”
南青雲呆住,盯着邢飛羽:“嬸嬸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才進統領府,你叔叔處處防備我,後來他見我真的不會武功,才稍有鬆懈,再後來,我和他結成連理,恩愛歡好,我趁機潛入書房,偷聽到你們叔侄的談話。”邢飛羽竟毫不避諱。
“嬸嬸真的是邢大人派到南家的耳目嗎?”
邢飛羽轉身向前走,點點頭:“是,若我不來,我爹爹就會殺死林婆婆,那時候我還不知道那是我親孃,所以我來了。”
“那嬸嬸爲什麼不將我是蕭家後人的事情告訴邢大人。”
飛羽一笑:“青雲以爲邢飛羽一介女流,是非不分嗎?邢家做了什麼?白家做了什麼,我一清二楚,只是恨自己手無縛雞之力,無法逃脫罷了。”
誰願意將自己的人生綁在一個無底洞?
出身不能改變,一向重男輕女的邢宇,怎麼會看重女兒的生死和願望呢?
所以,她來了統領府。
“青雲謝謝嬸嬸保全了南家。”南青雲突然跪下,叩首。
邢飛羽俯身,攙起南青雲:“你既然知道了你叔叔的一片心意,所以,不管前面發生什麼事,都不許出去,記住了嗎?”
南青雲很難點頭,十八年來,南陽已經是他最親近的人,他不能失去這個叔叔。
邢飛羽一笑,指着屋裡:“你看看,這就是我送給你的,看看喜歡嗎?”
說着,一把將南青雲推進屋子,厲聲:“把小將軍鎖在屋子裡,沒有我和將軍的命令,誰也不許放他出來!”
南青雲此時才明白叔叔和嬸嬸的一片心意,搖晃着門大聲吼:“嬸嬸,你放我出去,我不惹事就是了。”
邢飛羽站在門外,壓低聲音:“青雲,不要怪嬸嬸,嬸嬸只能這樣做,我們都可以死,但是你不能,記住了嗎?”
“嬸嬸!嬸嬸......”南青雲淚流滿面,滑倒在地。
前院,徐峰和南陽對面而立,南陽看看徐峰懷裡的尚方寶劍,面色平靜:“不知徐大人突然駕臨寒舍有何貴幹?”
徐峰花白鬍須在涼風中飄飄,雙眸凝視南陽:“請問大統領,今天辰時到午時這段時間在哪兒?”
wWW▪tt kan▪¢ ○ 南陽一愣,他和徐峰同朝爲官,一個文臣一個武將,兩個人素昧平生,很少交談,卻對彼此的爲人些許瞭解,南陽知道,徐峰是目前唯一一個只貪不壞的官。
而徐峰對南陽也十分了解,南陽的剛正和忠心,是滿朝文武的榜樣。
“大人爲什麼如此問呢?”
“南統領回答就是。”
“好吧,我和賤內一直在家。”
“誰作證?”
“當然是拙荊。”
南陽盯着徐峰:“大人有什麼差事直說無妨,南某人能夠撐得住。”
“有人親眼見大人今天給皇后娘娘送了一杯鴆酒。”徐峰瞧着南陽,生怕錯過什麼。
南陽大驚失色,竟抓住徐峰的雙臂:“你說什麼?!皇后娘娘她,她現在怎麼樣?有沒有生命危險?”
徐峰知道,南陽絕對不是兇手,至少眼前這個南陽不是,然而皇命難違,他只能將南陽帶走。
“大統領不必激動,老夫現在也是雲山霧海一般的,今天午後皇上急招老夫進宮,給了尚方寶劍,讓老夫將大統領羈押天牢,任何人不得探視。”徐峰嘆了一口氣。
南陽怔怔發愣:“怎麼可能,修羅門在京城的勢力已經消滅殆盡了啊,怎麼會有人殺害皇后呢?”
徐峰瞧着南陽:“大人還是好好想想最近得罪了什麼人吧。”
南陽瞧瞧後院,苦笑,一個禁軍大統領,平時得罪的人肯定是少不了的,就是眼下,多少人想把他從這個位子上拉下來,只怕數也數不過來的。
“大統領,不要爲難老夫,跟老夫走一趟吧。”
南陽抓住徐峰的手腕:“大人,可否容我安排好家事?”
“難道大統領還不明白嗎?皇上爲什麼派來侍衛來圍住統領府?”徐峰一笑。
南陽的國字臉滿是疑惑,大眼不解的盯着徐峰。
徐峰無奈,搖搖頭:“好吧,那老夫請問大統領,侍衛營歸誰管?”
“我和青雲。”
“那侍衛營對大人和青雲小將軍可忠心嗎?”
“還好。”
南陽恍然大悟,張大嘴巴盯着徐峰。
徐峰意味深長的一笑,點點頭:“大統領不可辜負皇上一片心意啊。”
南陽回頭看看後院,也只得跟着徐峰走。
“夫君慢走!”身後,邢飛羽一手扶着肚子緩緩走過來。
南陽不由心疼:“夫人怎麼來了?不是讓夫人在後院安養嗎?”
“夫君準備就這樣離開府邸,留妾身一個人在此擔驚受怕嗎?”邢飛羽的手落在南陽的臉頰:“生死相隨是妾身的誓言,妾身絕對不會違背誓言。”
南陽感動萬分。
徐峰過來:“南夫人好,老夫只是帶大統領進宮和皇上商討國事,夫人放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