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愉來了, 在小區門口，說有東西給你。”趙雲霜自打趙芃芃丟了手機之後，就充當了她和陳愉之間的傳話筒。
要不乾脆給她買個手機吧。趙雲霜盯着書面上的一排字想。
她的獎學金加上過年紅包, 一分錢沒花, 還能給買個好一點的。但轉念想想他們中學時候, 也沒用過手機還不是照樣過來了。她遂又作罷。
這傢伙還是讓她怕自己一點爲好, 趙雲霜翻過書的一頁, 又想。
趙芃芃出了小區，果然在門口右側的便利店的窗邊見到陳愉。
她手裡握着一杯冒着熱氣兒的飲品，兩眼直直盯着手機屏幕, 手指快速點動，十分靈活。
就是臉上的表情有些木木的還有些黯然, 像是有不開心的事。
不用說, 趙芃芃也猜得到, 八成是因爲陳爸爸年後再婚的事。
趙芃芃推開門進去，在陳愉對面坐下前, 用手指輕輕戳了下她的眉心，引起她的注意。
“新年好啊。”趙芃芃笑道。
陳愉擡頭看她一眼，有點晃神，“呀，差點沒認出來, 這是哪家的小可愛！”
許是陳愉的聲音太大了, 引起周圍的人都對剛進門來的女孩子投去查看的視線。
“果然是可愛的, 額頭上貼個創可貼也可愛。”
“好想去問她那銀邊細框的眼鏡框哪兒買的。”
“好想問她要電話。”
趙芃芃被這一番聚焦, 她不自在的推推眼鏡, 用手指再度戳戳陳愉的腦袋，以示懲戒。
“你戴上眼鏡了！你額頭上的傷怎麼回事兒？”
“過年回老家看我奶奶, 沒看清踩坑裡摔了，然後就被趙雲霜抓去配了眼鏡。”
“霸氣我霜姐。話說你是不是瘦了？看起來臉小了好多。”
趙芃芃單手捏捏自己的雙頰，手指隔着臉頰肉□□着下面的上下牙咬合的那條縫，鬆開後才說：“錯覺吧，可能是因爲剪短髮的緣故，視線遮擋了。”她不會告訴陳愉自己過了一個年還重了三斤。
陳愉雙手拄着下巴偏頭仔細端詳她：“別說，你還挺適合戴眼鏡的，看起來好乖，也不那麼冷了。嘖，長得好看的人果然怎麼都好看，長髮短髮對你來說完全沒影響，氣人哎。不過，你怎麼這麼快就剪了？”
趙芃芃抓了一把頭髮，“就是習慣習慣，反正早剪晚剪都要剪的。”
身後的“叮叮”響了兩聲，陳愉起身朝取餐檯走去，回來時端了一杯熱茶。
透明杯體裡飄着一個四角茶包，裡頭能見到白白的果粒。
東西被陳愉擱在趙芃芃面前的桌上，趙芃芃道了聲謝，當即就聞到一股子茶葉的清香，夾雜其中的還有股水蜜桃的甜香味兒。
“蜜桃烏龍茶，沒想到會是茶包。你不愛奶茶這類東西，我就給你點了這個，也不知道好不好喝，聞着還挺香的。”
“嗯，還挺清香的。”趙芃芃試了一口，擱下杯子說。
“吶，這給你。”
“誰手機？”
“老潘家人閒置不用了的，聽我說你手機掉了，就讓我帶給你先用用。”陳愉眼神閃爍，轉頭看向收銀處排隊結賬的人。見有個白衣男生正舉着手機對着他們這兒拍，陳愉牽了牽嘴角。
那男生偷拍被逮個正着，臉一紅收起手機，在原地捏着手站了一瞬，竟然徑直朝着她們走來。
“這手機挺新的。”趙芃芃拿起手機摩挲了兩下，就只見磨砂的貝殼上有道淺淺的刮痕，其餘地方都嶄新嶄新的，“那我就借用了，幫我謝謝老潘，改天請他吃飯吧。”
“不用了不用了，他說了，如果他要因此讓你請吃飯的話，那這朋友算是白交了。”陳愉眼神躲過趙芃芃的注視，偏頭看向她身後，笑道，“你還記得有次我們去算命嗎，那算子先生說，你18歲、22歲的這兩年是你命中難逃的桃花年。”陳愉斜眼瞟着越來越近的那個男生，笑着對趙芃芃道。
趙芃芃擱下手機擡頭看她，不知道她突然提這個是要說什麼，於是也沒接話。況且那算子先生說的話，她也沒當真，只當那天陪陳愉去玩，娛樂而已。
卻就在下一刻，發現自己身邊杵了個人，眼角的餘光一片白。
趙芃芃在陳愉一臉看好戲的戲謔表情之中轉頭朝上看去，瞧見一張稍顯稚嫩的男生臉，跟她一樣，戴一副細邊的銀框眼鏡。
“小姐姐，我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嗎？”男生見趙芃芃看自己，於是鼓起勇氣問，問完臉立刻就漲紅起來。
“我手機壞了，不好意思。”趙芃芃帶點歉意地乾脆道。
“啊，哦。”男生再不聰明也知道這是拒絕之意，臉皮厚的還能進一步糾纏一番，不厚的，立即便落荒而逃了。
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顯然這小男生屬於後者。
“我覺得那算子先生說的話還挺靈驗的。”陳愉笑得被奶茶嗆了一口，頻頻咳嗽，抓了趙芃芃的茶飲一口，“你這茶這麼淡，真搞不懂你們這類人，現在小小年紀就這麼清新寡慾了，等將來還怎麼得了？”
“淡點挺好。你忘了，那算子先生說了，雖說是桃花年，但物有兩面，爛桃花恐招來不愉快之事。”趙芃芃回道。
“所以，就是因爲這個，你才一早就將胡捷的聯繫方式拉黑了？”陳愉揶揄她。
趙芃芃悶着頭喝茶，不答話。
年後，在朋友圈一片哀嚎曬着短髮的時候，迎來了新學期的開學時。
自然是有人聽話，有人反抗。班裡幾個不聽話不剪髮的人，被統一叫到了辦公室做“思想”教育。回來的時候個個眼圈紅紅的。
趙芃芃轉了兩圈筆，看了兩眼，復又埋下頭繼續看剛發下來的各科課本。
這種現象不止趙芃芃他們班有，別的班也都屢見披着長髮的姑娘。
不過這樣的反抗沒有持續到一天，只因第二天開學儀式過後，學校就請出幫理髮的人，一個個強行讓沒剪髮的人剪掉長髮，自此學校裡是一片哀慟。
“今天去幫你做打掃。”
趙芃芃在課間給顧方舟發信息，她端着手機出神，不知道顧方舟看到自己會是個什麼表情？
顧方舟看着手機，一臉陰沉，輕擊鍵盤迴了個“嗯。”
“八中一學霸家族的小女兒，眼光太差，竟然看上個精神病男的”，顧方舟再度看看同城貼吧裡的這個標題，再看看底下的一張配圖。
圖片雖然因着是夜晚光線不大好，顆粒感也比較強，看起來有點模糊。但圖上的人別人可能不知道，他卻認得。確實是他和趙芃芃從KTV出來後，買了花一路走去見好私房菜時的情形。
他返回到貼吧頁面，點進貼吧裡被刷到第二去的那條。手指劃過趙芃芃的一張張照片，點開裡頭一段偷拍小視頻。
視頻裡，她端着餐盒，大踏步從食堂門口走出來，垂順的髮絲被風吹起，表情雖然有點拒人千里之外的疏冷，但整個人卻是溫柔了幾分。
擡起頭來，他拍拍裴路的肩：“今天回去幫忙查一下貼吧首頁第一那發帖人的IP。”
“你不說我都會查。還‘替天行道正義客’，這人啊，我估計，不是柳浩勝那幫人就是胡捷。畢竟，作妖在你手上吃過虧的人就這倆。”
“我覺得柳浩勝的可能性大點，畢竟這人沒什麼底線，啥事兒幹不出來？”林嘉家鄙夷道。
顧方舟冷哼了聲，淡淡道：“你會黑帖子嗎？要是會，幫我黑了第二個發她偷拍照的帖子。”
裴路擡眼看看跟自己面對面坐着的林嘉家，跟他交換了個眼神，再偏頭看向顧方舟：“我不會，但我可以叫我堂哥幫忙。”
“謝了。”顧方舟關掉手機起身走出了教室。
“老顧以前不動凡心，我們都不知道他原來是個護妻狂魔啊。”林嘉家偷偷跟裴路說。
“可見他對她有多認真了，我見過他不爽，直接撩開人搭在趙芃芃椅背上的手。”
“那人誰啊？”
“誰？吶，說曹操曹操就回來了。”裴路衝剛從外面回來的旺仔努努嘴，林嘉家立即心領神會。
“隔代遺傳的精神病啊，這就是不定時的炸彈。其雙胞胎姐姐早在5歲就已經犯病，還用刀捅傷了自家的保姆，跟着就被帶去了國外生活，但紙終究包不住火，這事兒也不是完全沒有人知道。
八中這位出自學霸家族的小女兒，放着正經人家的好人不要，一聲不響拉黑人的聯繫方式，八成是看上了那神經病男家的錢。畢竟她經常進進出出人家的別墅，來來往往豪車接送，一來二去迷花了眼。這樣一看，她也就是個貪圖富貴，愛慕虛榮的拜金女。被她拉黑的人，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免了被她霍霍的可能……”
旺仔一通讀下來，“呸”了一聲，“臥槽，你們看了嗎，哪個王八蛋整的幺蛾子呢？”
見其餘的人皆衝他聳聳肩，他一個氣不過，直接在下面的回帖框裡開始打字：
“呵，首先不知道發帖人說的這件事是不是真的，但圖片上的兩人，郎才女貌，配得一批。兩人都面帶微笑，明顯情意相投啊。我就品了品這發帖人的口氣，怎麼品出點酸不拉幾的味道。有點示愛不成，惱羞成怒的樣子。該不會，您就是那位‘正經人家的好人’吧？”
回完，他有些得意的將手機遞給老潘看。
老潘發出一條“你們那邊發生什麼事兒了嗎？”，擡起頭看旺仔一眼，蹙眉將他手機一推說：“別跟帖了，熱度一炒，又上首頁了，對他們沒好處。”
旺仔臉上的得意頓時僵住，悻悻的摸摸鼻子將手機收回來丟進兜裡。
“嗚嗚”兩聲振動提示，陳愉掏出手機來。
“你們那邊發生什麼事兒了嗎？”這是老潘的。
“別讓趙芃芃去看同城的貼吧。”這是裴路發給她的。
什麼情況？陳愉納悶了下，正打開貼吧來，但因網速太慢，那個刷新的小圈圈還在不停地轉，就聽到後面一頓嘈雜。
“臥槽，這麼勁爆，這不是說的我們班那位三好學生嗎？這照片上也是她沒錯了。”被趙芃芃懟過的周奇，大力一拍書桌幸災樂禍道。
“什麼東西？”
“同城貼吧看看不就知道了。”
“這兩天首頁熱點不就是我們八中女生的短髮嗎？翻來覆去發的都是趙芃芃的照片，那些人偷拍的還真不怎麼樣。”
“是不是又有別的新鮮事兒？我都兩天沒上去看了。”
“呵，這瓜可比那個好吃，我看她這下還神氣什麼？”周奇說着，身體發力翹起椅子的兩個前腿，朝最前面的趙芃芃看去。
他大概是樂極生悲，一個不慎用力過猛，整個人直接朝地上倒下去。椅子連同周奇的頭部，均砸在地上，傳來“咚”的一聲巨響。
趙芃芃被嚇了一跳，慢半拍的隨着衆人回過頭去。
她這一回頭，卻發現身後的多數人卻又用奇奇怪怪的眼神看着她。有冷漠，有鄙夷，也有幸災樂禍。
趙芃芃莫名其妙的回頭面向陳愉：“貼吧裡有出什麼事兒了？”
“嗨，你還不知道嗎，這兩天老有人偷拍你照片發上去，炒兩天熱度就下去了。”陳愉生怕趙芃芃會探頭來瞄她的手機，她趕緊收起來，僵硬的衝趙芃芃笑。
趙芃芃狐疑的看她一眼，又回頭看了看身後，衆人還是那副神情看着她，她心裡總不免生出不舒服的感覺來。
放學後，趙芃芃在站臺等車，等了兩分鐘，視線範圍內就鑽進來一個紅紅的鼻頭。
不用看他的全臉，她都知道這人是周奇。原本上學期還挺正常的，這學期一開學，他的鼻子卻成了草莓鼻。也不知道經歷了什麼。
兩人家是同一個方向的，一直坐同一班車。不過自打上次的過招，周奇就各種對她沒有好臉色。路上遇到也從來不打招呼，她做衛生，他能在她掃好的垃圾堆裡踢一腳泄憤，她上車先看到的位置，隔幾步遠，他也能先丟個包上去佔着……
反正翻來覆去都是這些幼稚的事情，她也懶得跟他計較就是了。
今天，他卻一反往常，上來就先跟她打了個招呼：“喲，這不是三好學生，八中的女神，貼吧的紅人趙芃芃嗎？”
趙芃芃睨一眼陰陽怪氣兒的他，不知所謂，轉頭不予理會。
“知道你能耐，搭上一條豪華的泰坦尼克號，不過，擔心撞到冰山上，沉了。”周奇對着趙芃芃的後腦勺，繼續陰陽怪氣兒的說。
趙芃芃皺眉，看到接連來的兩輛公交車。她不想去擠，於是棄了前面的一輛滿打滿塞的車，徑直走向後面那輛較空的上了車。
後面那輛車並不直達她家，會在他們小區前一個路口轉彎。她下車後還要走上8-10分鐘才能到家。
她寧願坐不直達的車，也不願跟他一輛車。周奇咬緊牙關，心內憤憤，莫名有種受辱的憋屈。
從學校回到小區，她先去旁邊的一個影印店取了樣東西，然後第一時間就朝19棟而去。
最近關女士真的聚餐頻繁，不知道在做什麼。不過也虧得這樣，她纔有機會去見見他。
趙芃芃悶着頭邊想邊往前走。
她原本以爲會是自己等他，結果遠遠就看到19棟門前的他。
視線被花壇擋住一半，她只見他在原地來來回回，不知道在做啥，再走近些纔看到他腳下被他反覆踢着滾過來滾過去的一顆石頭。
只是他低着頭踢一顆石頭都踢得這麼認真，要不是“梆”的一聲響，他可能還沒發現她。
那聲響是旁邊路過的一個男生，用空礦泉水瓶敲了下路旁的樹發出的，引得他們倆同時轉頭看了他一眼。
待男生尷尬疾走路過，趙芃芃回頭，就見顧方舟正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她。
顧方舟看到她的一瞬，就有些失神。
現實的她，比照片上和視頻裡的還要好看些。
就連剛纔從他們旁邊路過的一個大概是同齡的男孩子，人都走過了，還三五不時的回頭來瞧。
顧方舟皺着眉頭，瞪那人好幾眼後，出聲叫她：“快點，我要回去上廁所。”
“哦，好。”趙芃芃小跑兩步上到跟前。
她身後看她的那個男孩子，回頭看着兩人一前一後進入門內，頓時一臉的悵惘。
果然好看的人都是別人家的。
兩人進了家門，說要上廁所的某人，卻是在沙發上坐下了，像是壓根就忘了要上廁所這件事兒。
“我會自己看着收拾的，你不是說要上廁所？”趙芃芃將包掛在門口的衣帽架上，偏頭問沙發上的顧方舟。
“嗯，那你收拾吧。”顧方舟雙手在膝蓋上摸了一把，這才起身。
然後，她整個收拾整理期間，她都沒見到顧方舟從房間出來過。
而他鎖着房間門，她也沒辦法進去收拾。房子本就挺整齊，她前前後後就吸了下塵，拖了下地。最後實在沒做的，給英雄和匪哥加了點口糧和水，再清理下匪哥的貓砂盆。跟着給盆景澆下水，然後就真的閒下來了。
趙芃芃站在過道里衝房間喊一聲：“顧方舟，我走咯。”
“……”
“顧方舟。”
“……”房間的隔音效果實在是好。
趙芃芃無奈，只得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
坐在馬桶上的顧方舟，一張臉擰成一團，瞧着十分痛苦。他手裡端着手機，正快速的打着字——
“你中午帶我去吃的那家店，下次別再去了，不乾淨。”收訊人是旺仔。
旺仔也正蹲在廁所裡，“我也正鬧肚子，以後不去了，我也正想問你有沒有不舒服呢。”
“坐馬桶上快半個小時了，都沒起得了身。”顧方舟快速輸入這幾個字，還沒發出，手裡的電話就響了。
他抱着電話看了眼門，然後接起來。
“我收拾好了，準備要走了，你沒事兒吧？”趙芃芃靠在過道的牆上，看着緊閉的房門。
“……哦，好，我沒事兒，你……走吧。”顧方舟邊扯紙巾擦邊回，想要快速起身，蓋了馬桶蓋子剛衝了廁所，還沒提起褲子，他又泄氣的掀了蓋子坐下去。
“你……是拉肚子嗎？”
“……”
趙芃芃等了一瞬，聽了陣他凌亂的呼吸聲，然後就聽他快速說了句，“掛了。”然後電話就真的斷了。
過了好一會兒顧方舟隱約開門關門的聲音，再等一會兒，他又聽見門鈴響，等他完事兒從衛生間出來開門。
房子裡又空空蕩蕩的了，顯然趙芃芃人已經離開，門外也是半個人影都沒有。
他正要回身關門，門上傳來悉悉索索的塑料包裝袋摩擦的聲響。他探頭出去，就見一個寫着桐君堂藥房的袋子掛在門上。
他取下打開，裡頭是一盒止瀉養腸胃的藥，藥盒上貼着一張藍色的便籤紙，上面趙芃芃秀氣中帶點灑脫的字體寫了句話——
“鍋裡煮了粥，喝完粥吃藥。藥是一次一袋，症狀消失就停藥。PS：忌冷飲、辛辣食品。”
顧方舟低着頭笑笑又擡起頭來，看了電梯的方向一眼，見顯示屏上樓層的數字剛剛跳到1字上，他心裡不覺就是一陣軟。
關門進屋後，顧方舟拉開廚房的門，果真聞到一股飯粥的香味，中間還夾雜着一股子玉米清香和火腿的肉香味。
家裡雖然糧米油什麼都買了，但卻一直沒有用過。這還是這個房子裡第一次飄起自己做的飯食的香氣。
他站在廚房門口，看着電飯煲發了陣呆。
待他回神，又在備餐檯上，看到那兒放着的一瓶在燈光的作用下，黃橙橙得發亮的蜂蜜，蜜瓶罐上同樣貼着一張藍色的便籤紙，上寫：“吃完藥一個小時之後，再喝一杯蜂蜜水。熱水和冷水比例1:2。”
她這是將他當成個孩子在對待啊！顧方舟笑着“嘁”了一聲，鼻端卻在他不覺間，微微泛起了酸。
酸意長驅直上，達到眼眶，逼出兩股溼意來。
他取下兩張便籤往房間走，將便籤貼在一個黑色封皮的皮質筆記本內，他提起筆在便籤沒貼滿的空位寫下一句話——
“確定感就是，覺得只要那個人是你，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我們的未來早點開始。”
趙芃芃回到家擱下揹包，從一個筆記本里掏出一張B5大小打印的相紙。相紙被精心過了邊角都十分整齊的塑。
相片上是一束姜花，花有的開着，有的還含着苞。
趙芃芃將相片小心的裝進一個相框之中。白的花，綠的葉，藍的框。她細細端詳一陣，然後將其放在自己書桌上，緊挨着檯燈。燈光一打下來，花苞被點上亮晶晶的高光，看起來十分添彩。
姜花只有一日的花期，但這樣，它就能開得久一些，久一些，再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