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音殿
青年和尚一見了老威王,便雙手合十微笑行一禮:“阿彌陀佛!多年不見,您老依然還健碩,可喜可賀!”
蕭南屏立在羅漢牀左邊,總覺得這和尚話裡有話,對老威王的態度也充滿着惡意。
老威王滄桑的目光望着那青年和尚,語氣略有失望道:“本以爲你不會步你父親的後塵,如今……你即爲出家人,那便該聽過佛家有云: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回頭是岸?”那青年和尚勾脣冷冷一笑,眼中恨意更濃。驟然間,他揮袖閃身上前,一手成爪擒拿向老威王,一手成掌打向離老威王最近的婢女。
蕭南屏在那掌風吹起她額發時,她已揮掌迎上了對方,雙掌對擊,她擊退了對方,一手抓住了對方差一點抓向老威王肩頭的手,狠辣無比的折斷了對方的手腕,一腳將人踹了出去,閃身冷然的擋在了老威王面前,眸光冷冷射向那踉蹌落地的和尚,周身殺意洶涌撲向對方,嚇得殿中宮女太監皆臉色蒼白的軟了腿腳。
他們從來不知道,這位沉默寡言的翡翠姑娘,居然身懷如此高強的武功。
青年和尚也很是吃驚意外,憑他對胡太后的瞭解,她是不會容許被她控制的人身邊,存在這樣武功高強的人的。
所以,這名內力深厚武功高強的女子,到底是如何在胡太后眼皮子底下混入宮中的?
老威王在蕭南屏身後嘆了聲氣:“你們當年還沒來王府,自然是不認識他的。他啊!是咱們府的二爺,我與他父親乃一母同胞的親兄弟。”
這話看似是和藍水她們說的,實則卻是解釋給易容成翡翠的蕭南屏聽的。
蕭南屏聽罷,倒是心中很是驚詫。因爲,這位二爺,應該是和當年的二老爺一起逃到西域去的。
當年北冥家二房摻和立儲之事,支持的是元恂爲太子。
可後來元恂被廢,先帝成了儲君,因記恨當年二房幫元恂謀害他之事,故而決定在登基後將其一房斬草除根。
可老威王當時心軟啊!他們也是父母早亡,他與二弟相依爲命長大,如何能眼睜睜看着二弟一房就這樣沒了?
也是因此,他冒險將二房的人送離了洛陽,聯絡一個西域商隊,帶他們一家出了玉門關,讓他們落戶在了敦煌城。
回憶這些過往,老威王心中何嘗不後悔。早知他們父子心存如此多的不甘,他當初就不該救他們。
親人若是有一日成了殺你的劊子手,那這血緣也就變得一文不值了。
那青年和尚手捂胸口,目光陰冷的看向那名穿綠衣的女子。此女武功如此之高,定然是北冥傾絕安排在他伯父身邊的。
哼!他那個侄子自從接手了北冥家的幽冥人後,可是越發難對付了。
幽冥人是北冥家的暗衛團,那些人全都像鬼魅一樣,來去飄忽,從來沒有人能見到他們的真面目。
而這樣強大的暗勢力,是他父親窮盡一生都沒有得到的。
老威王有些疲憊的按了按額頭道:“川柏,你走吧!無論是你父親,還是你,都早已和北冥家沒有任何關係了。”
“本來就沒有關係了,在你爲了榮華富貴,放棄自己親弟弟時,我們就和你們沒有關係了。”青年和尚勾脣冷冷一笑,看了易容成翡翠的蕭南屏一眼,便轉身甩袖離去了。
蕭南屏在對方走後,便轉身攙扶起老威王回了後殿臥房裡,並且讓綠羽和如雪守好門,招來藍水在一旁幫忙。
老威王剛開始是沒什麼感覺,可這時一躺在牀上,他便覺得胸口悶疼很,壓抑的他快喘不過氣來了。
蕭南屏爲老威王施了針,喂老威王吃了一個藥丸,之後才扶起老威王坐好,掌心貼在老威王背後,以內力把那毒給逼了出來。
老威王大吐了一口血,臉色和脣色都變得很蒼白,他躺在牀上,握住蕭南屏的手,虛弱笑說:“丫頭,這回又多虧你了。”
如果換了別人在他身邊,今兒就算他不被毒死,恐怕也要身中劇毒,成爲胡太后要挾他大孫子的籌碼了。
蕭南屏爲老威王又把了把脈,確定他體內只有點殘毒了,她這才放心去廚房煎藥。
殘餘的毒素,只能用湯藥慢慢清除了。
藍水她們這回是更嚴謹守着房間了,這個宮裡簡直就是危機四伏,一不小心就會遭人毒害。
唉!想到這裡,她們都爲老王爺不止了。
北冥家世代忠君愛國,爲了北國死了多少好兒郎?
如今北冥家就剩下一老一少了,結果北國皇室是怎麼對功勳之後的?
又是毒害,又是威脅的,這不是逼的忠臣良將反了他們嗎?
哼!真不如就這樣反出北國去,憑她們王爺領兵打仗的本事,到哪裡不被人當神爺供着啊?
就他們元氏身在福中不知福,一次次的寒忠臣之心。
……
臨渙郡
帥帳內,一衆將領在熱火朝天的討論着,有的更站起來吵吵嚷嚷,指手畫腳,就差碰一起打一架了。
而頭戴白綸巾,身穿白儒衫的陳子開,在這羣莽夫之中,倒是有那麼點格格不入的感覺。
別人的鬧,也越發顯出他的靜了。
衆將臉紅脖子粗討論一番後,忽然慢慢的安靜了下來,一個個小心翼翼的轉頭看向氣定神閒的陳子開,吞嚥下口水,乖乖的坐回自己的位子上,盯着主帥坐上的陳子開看,很想聽聽他是如何打算的。
陳子開是出了名的智謀儒將,雖然他文弱的連張弓都拉不開,可在軍中卻是頗有威信的。
一個將領見陳子開雙手相扣擱在膝上,閉目養神似的樣子,他就有那麼點點不耐煩的說道:“將軍,這北國的威王可快到了,其它城池守將得了消息,可是嚴防死守的厲害,咱們想再攻城略地……可真是難上加難了。”
陳子開緩緩睜開雙眼,淡看對方一眼,收回目光,看着衆將領淡淡道:“北國威王雖然年輕,卻一點都可小覷,畢竟,他是北冥家的人,那個家族裡的人,從來都不簡單。”
衆人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們心裡自然清楚,北冥家的人一點都不好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