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銀狐公主道:“你讓閩江水神去找梨洛不就得了,梨洛是喝閩江水長大的,他最容易找到梨洛。”烏靨公爵霎時覺得自己少根筋,又因討厭銀狐公主嘴硬不道謝,道:“我當然知道這一點,只是想快點找到梨洛纔想多叫些人去。”話雖這麼說,烏靨公爵也無心再叫其他神仙,只去了閩江水神府。本來烏靨公爵只消叫閩江水神前來,不必親去水神府,只是上次一同上九峰山,閩江水神早在風郎和海女玩旋轉木馬時就一同被風捲走,烏靨公爵他們心急之下根本就忘了還有個閩江水神,海女和風郎回來時纔想起閩江水神也不見了,這才讓風郎去找,閩江水神以爲烏靨公爵他們不管他的死活,遂負氣不出。烏靨公爵此番親自登門,說了當日的情況,閩江水神這才知道衆人盡皆遭險,遂向烏靨公爵謝罪,又道:“殿下,小神這一去,殿下可要擔心九惡龍甦醒!九惡龍好生了得,殿下……”烏靨公爵道:“莫囉嗦了,我等自然知道九龍好生了得,快些將小妹找來纔是。”
當晚,九峰橋頭依舊是皓月高懸,閩江水神仰頭望月,望了很久,烏靨公爵不禁道:“閩江,您老人家別做才子望月思考人生狀了,趕緊去吧。”閩江水神當下感慨一番,大體是說這輪月亮啊,你曾經照着過去的我也照着現在的我,還要照着將來的我,如今現在的我要去找過去的我,你一直就這麼照着我,希望你將來還能照着我,烏靨公爵道:“求求你別再感慨了,梨洛要死了,連月亮都沒有了,哪還有月亮照着你?”
衆神與嫦娥合力開啓時空隧道,就在閩江水神要踏上月輪之際,但見江水翻騰,黑浪排空,頃刻間山巒崩摧,大地震撼,衆神眼見所在懸索橋即將沉入江底,趕緊念起咒語,喚來祥雲,飛到半空,但見九峰山土崩瓦解,山底躥起紅、橙、黃、綠、青、藍、紫、粉、銀九條彩龍,一時間彩光漫天,明月失色,九彩龍於夜空中盤旋咆哮,流光溢彩,頗是壯觀,衆神除風郎和海女不明就裡,皆暗暗叫苦,這九彩龍正是當初作亂劍津而被金王封印的九惡龍,如今真的甦醒了,金王何在?
衆神正想到金王,但見廢墟中金光大起,躍出一個武士,金甲金劍,白盔白氅,神威凜凜,英武堂堂,衆神不禁一喜,這金甲武士不是別人,正是金王!這般神采,乃是仿冒者萬不能及的。但見九龍飛旋,將金王圍在覈心,彩練飛舞,金光閃閃,金王和九龍鬥做一團,場面頗是壯觀,卻把烏靨公爵等人看得心驚肉跳,原是金王險象環生,地母早想加入戰鬥,卻因打得緊密不知從何插手,只得在一旁心驚肉跳。
金王被覷着破綻,左肩中了紅龍一火球,衆神心中一緊,但聞紅龍道:“金王,你這老皇曆的打法已經過時了,現在用這招對付我們不行了,九龍已經不是以前的九龍了。”粉龍道:“大哥,不但九龍不是以前的九龍了,只怕金王也不是以前的金王了,當年的金王,那可是一代戰神,可是現在,我兄弟養精蓄銳數萬載,金王只怕是寶刀已老。
”紅龍道:“哪裡是寶刀已老,只怕是寶刀生鏽了,本想回來好好報仇,沒想到這麼不濟事。”說罷,紅龍和粉龍都笑了起來,其餘七龍也跟着笑了起來。
當年的金王確實是一代戰神,可謂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乃是神話中的神話,戰神中的戰神,但自十九年前因一時不察被鏡妖封印,法力漸漸微弱,前些日子金王雖趁隙自破封印,卻不幸很快被鏡妖抓回,還成了重點封印對象,鏡妖爲了防範金王,特意將鏡妖塔的幻境設在九峰山,破壞金王封印九龍的神印,允了九龍好處,讓九龍壓住被封印金王,因此金王等於又被鏡妖封印,又被痛恨他的九龍壓住,處境比其他四神將都要糟糕,因此久久不能解除封印。直到最近,四神將來到南平,又頻頻出現在九峰山下,被四神將的神力所感,金王才甦醒過來,但苦於無法解除封印,上頭又壓着九龍。
今日,九龍受了鏡妖的蠱惑,要阻止衆神找回梨洛,因此破山而出,九龍破山的強烈震動加上與四神將相互感應之力,使金王衝破封印,金王這纔出來與九龍打鬥,無奈卻難以匹敵。
九龍因取笑金王,各自間有了縫隙,地母等人趁隙加入戰鬥,金王與地母夫妻重逢,劫後餘生,想起二人雖在天宮兩千多年,卻始終因聖處女之事互相責怪,形同陌路,皆有悔意,但眼下危急,容不得兒女情長。金王只道:“老婆子,這回要是死不了,我倆回去好好過日子,你要怪我,再生個閨女便是。”地母道:“你這死老頭子讓我們找得你好苦!”
衆神與九龍打做一團,直打得暗無天日,哀嚎遍野。但五行神將雖重新聚首,卻因法力太弱,又不及調息,一時無法恢復,因此五行神將加上烏靨公爵、風郎、閩江水神、乾元真君和銀狐公主,雖和九龍打成十比九,卻難以支撐。
爲首的紅龍道:“我說小侄你也忒不濟事了,不如跟叔叔們認個錯,叔叔們指不定放了你。”衆龍齊聲附和,污言穢語,笑作一團,倒不是九龍有多厲害,當真是烏靨公爵他們忒不濟事了。金王聞九龍之言,心頭一震,這才細看烏靨公爵,但見王子殿下面貌可怖,形如殭屍,只不知殿下是遭了什麼橫禍才落得如此尊容,心頭一酸,趁隙到烏靨公爵身邊,道:“殿下保重,速速退出戰鬥!”烏靨公爵只回了一句:“將軍珍重!”依舊投入戰鬥。不幸的是,金王等衆神竟相繼被九龍打倒,非但金王他們覺得自己忒不濟事,連九龍都覺得自己實在不應該這麼厲害,九龍雖龍多勢衆,但當初被金王封印之時年紀尚輕,還不成氣候,即使這些年都在養精蓄銳,也不該如此厲害,何況九龍頂多是十九年前被鏡妖解了封印,吸了點鏡妖給的邪氣,斷不可能勝過五行神將合力,還加上五位神仙,所以原因還是金王他們忒不濟事了。
衆神危急時刻,但見江水翻騰,轟然一聲一柱沖天,但見一條烏龍一條白龍盤柱而起,江中的“雙劍化龍”地標應聲而倒,烏龍白龍自空中呼嘯盤旋一圈,即衝向九龍,加
入戰鬥,金王見雙龍出江,急斥道:“烏龍白龍!速回江底!我等死不足惜!速回江底!”烏龍白龍只回身看了金王一眼,仰天長嘯,不再理會金王,只與九龍纏鬥,九龍被烏龍白龍打得漸漸不支,金王見狀,並不欣喜,反而更加焦急。這時候,金王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但見雲頭出現一金袍男子,面如古銅,形貌端正而略顯妖異,正是鏡妖,金王大喊:“二龍快回!”卻已遲了,九龍早已將烏龍白龍緊緊纏住,哪能走脫?金王叫道:“快保陛下!”
烏靨公爵等人聞金王這一聲“快保陛下”,不禁悚然色變,木君道:“難道陛下的地魂竟在此處?”金王已不及回答,奮不顧身往躍入江中,答案已經很明顯,衆神又驚又喜,驚的是鏡妖來此奪天帝的地魂他們幾位無力招架,喜的是天帝的地魂並未被鏡妖邪化。
只是此時的金王他們,實在是忒不濟事,鏡妖隨便變出一堆妖兵,就將衆神打得七零八落,烏龍白龍和九龍打鬥雖佔得上風,卻被緊緊纏住,無法顧及金王等人,烏靨公爵等人竟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鏡妖劃開江水,將天帝的地魂收到身邊,那地魂已經完全昏迷,喪失神智。鏡妖獰笑道:“看來還是我贏了——”說着,鏡妖拿出一小瓶,拔掉瓶塞,作勢要灌入天帝的地魂口中,想那東西就不是好東西,可衆神卻連呵斥都無力,鏡妖道:“這個就是罪孽之釀,天帝的地魂喝了這個,就將永遠被邪化,三魂無法合體,你們的世界也就毀了。”金王道:“你這個瘋子,我們的世界難道不是你的世界?”鏡妖笑道:“不,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你們的世界不是我的世界,你們幾個早已生活在遠古,現在的世界毀了你們依舊可以回去,何必如此拼命?我只想帶着天后,到一個沒有你們的時空生活,你們照樣做神將的做神將,做王子的做王子,但你們偏偏不肯,我只得毀了世界的根基,實現我的夢。”
眼見鏡妖就要將罪孽之釀灌入天帝的地魂口中,金王悽悽地看了天空一眼,夜空異彩紛呈,烏龍白龍仍與九龍纏鬥,金王百感交集,地母不知何時到了金王身邊,將他手中的劍緩緩拿下,道:“放下劍吧,一切都結束了,別怪烏龍和白龍,他們已經盡力了,他們不可能看着你死,我們都死了,烏龍白龍也守不住地魂的。我知道你已不想回遠古過在夢裡一樣無力改乾坤的生活,我們現在都沒法回去,就真真實實地死去吧。”金王微微一笑,將地母攬入懷中,道:“傻瓜,你是盤古的後裔,是不會死的。”地母道:“世界已毀,我如何活?”
鏡妖已將瓶口抵住天帝地魂的脣,銀狐公主見地母和金王依依話別,忽而千頭萬緒涌上心頭,直想與烏靨公爵說些話,卻見烏靨公爵不言不語,面沉如水,遂道:“烏靨,我有話想跟你說,再不說只怕以後沒機會了。”烏靨公爵幽幽道:“全世界都毀滅了,你說什麼還有什麼意義?我恨你,我也知道沒有你還有別人會做這樣的事,我不該怪你,可是……可是這真的太糟糕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