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碧涵見這麼多人擠在小店裡,又多了兩個不認識的“大神”,造型這麼震撼的肯定是大神了,乾元真君還好,跟電視劇裡的張三丰模樣差不多;烏靨公爵的造型就驚悚了,加上兩個獠牙直接就是鬼堡裡的吸血鬼公爵。(其實烏靨公爵真的有“殭屍牙”的,只是收起來了)楚碧涵還沒開口,烏靨公爵就跨出一步,緊緊抱住楚碧涵,道:“謝謝你,多虧了你。”烏靨公爵全身冷若冰霜,加上這個驚悚的容貌,楚碧涵讓他這麼一抱,冷得顫抖不已,烏靨公爵這才反應過來,趕緊放開楚碧涵,退到一旁,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見到你太高興了。”楚碧涵疑惑地看着烏靨公爵,雖有些害怕,卻無惡感,甚至覺得有些親近,像要想起什麼,卻想不起來。
乾元真君拂塵一揚,道:“將軍,這位是王子殿下,您想起來了嗎?”楚碧涵更加疑惑,烏靨公爵道:“進去說話。”衆人走到殿後古舊的院子,一一尋了地方坐下。木君道:“碧涵,我其後之所以不再消除你的記憶,是因爲我覺得你與我們有些淵源,後來漸漸確定你就是殿下的玉將軍,當初就是你救出了公主,梨洛就是公主,這位——”木君對烏靨公爵微一抱拳,道:“這位就是王子殿下。”楚碧涵看看梨洛,梨洛看看木君,道:“木君說的應該是真的吧。”烏靨公爵道:“你與梨洛,一個是我最親近的妹妹,一個是我最信任的兄弟,我不會認錯。”木君亦道:“雖然你們轉世後變了容貌,但風神氣韻依然。”烏靨公爵道:“乾元真君,現在該把之前的事都告訴大家了。”
這時候,月色突然晦暗,衆人走到天井,擡頭一看,見那一輪皓月竟已成了古銅色,細一看時,卻是一面形式奇古的銅鏡,金王拔出寶劍,斥道:“妖孽!……”高懸天宇的銅鏡卻發出聲音:“是我,我的金先生,天地寶鑑。”乾元真君捋須而道:“三界五行,天地寶鑑莫不知曉。”說罷,拂塵一揚,月盤大的銅鏡緩緩變大,變大,直至佔了半片天空,天地寶鑑現出一個場景:
一個英氣勃勃的男子對身旁斯文俊秀的男子道:“你去陪公主玩,我答應要給她扎鞦韆,但父王不在,天界事情更多了,我一時走不開。”斯文俊秀的男子道:“殿下操勞,末將願盡綿薄,爲殿下分憂。”王子按住侍衛的手臂,道:“你已爲我盡心了,去陪小妹玩吧,她喜歡你。”
侍衛分花拂柳,來到一個大花園,兩位侍女對他施禮道:“將軍。”侍衛微微一笑,道:“公主在嗎?”一侍女道:“公主在那邊玩呢。”另一侍女急道:“將軍,公主正鬧着找殿下呢。”侍衛別了兩位侍女,來到一個檐柱皆纏滿花藤的亭子,花亭裡幾位輕紗軟緞的侍女正與一女童嬉戲,女童粉妝玉琢,煞是可愛,女童見了侍衛,歡呼着跑過去,侍衛早已蹲下,張開雙臂將女童抱起,女童道:“將軍,父皇來了嗎?”侍衛溫柔淺笑,道:“殿下讓我先來,等會纔來陪你玩。”
女童問的是“父皇”,侍衛說的“殿下”指的卻是王子,其實女童
的父親,就是天帝,已經六百多年不知所蹤,天后懷上公主不久,天帝就已失蹤,是以公主自出生以來便不曾見過父親,小公主常常問父皇什麼時候回來,可誰也不能回答,因爲誰也不知道天帝在哪裡。王子時年一千八百餘歲,雖只相當於人類的十八歲,尚是少年,但王子少年老成,自天帝失蹤起,年少的王子就擔起處理天庭事務與照顧母親妹妹的任務,小公主常常在心裡描繪父親的模樣,漸漸地將兄長當作了父親,是以有時稱王子爲父皇,王子一開始每次都糾正,但他心疼妹妹又可憐母親,就任由公主“皇兄”“哥哥”“父皇”混着叫了。
小公主嘟起小嘴,道:“哼,又不來,哥哥怎麼總有忙不完的事兒——”小公主喜歡叫王子做“哥哥”,她覺得“皇兄”叫起來不親。王子上頭有一個荒唐不負責任甚至乾脆不知所蹤的父親,底下有一羣終日遊遊蕩蕩、無所事事(確切地說,是有事也懶得管)的天官,還有一個幽怨的母親、年幼的妹妹,事情當然忙不完,不過即使天帝在時,也很久不管事了,也沒見天庭亂成什麼樣,那些神仙各自過活偶爾聚聚自然相安無事。只是王子與生俱來就有一種悲天憫人、捨我其誰的偉岸胸懷,天帝失蹤後更顯出宵衣旰食、勤政愛民的“模範君王”之風,好在與他一同長大的貼身侍衛與他情同手足,木君雖清冷,也幫了他不少忙。(也只有木君給他幫忙,海女不用說了,地母、金王、火伯三位大神幾乎足不出殿,諸事不問,彷彿還生活在上古)
侍衛道:“來,你哥哥會來的,他呢,他要給你一個驚喜,我先來給你扎鞦韆。”小公主道:“驚喜?什麼驚喜?哥哥要送禮物給我嗎?是什麼?”侍衛道:“說出來就不是驚喜了,是不是?你哥哥來了不就知道了?”小公主道:“好,那你先給我扎鞦韆。”侍衛滿口答應,先將公主交給一位侍女,又悄聲吩咐另一侍女,侍女領命而去,侍衛道:“公主,我讓她們給你準備扎鞦韆的東西呢。”其實扎鞦韆的東西早就準備好了,只是侍衛剛纔說王子要給小公主一個驚喜,這是謊話,因爲王子是個嚴肅古板的人,即使他真想給妹妹一個驚喜也搞不出來,所以所有以王子名義給公主的驚喜都是這個侍衛策劃的,但無論是精心準備,還是臨時起意,小公主真的很驚喜,小公主因此越來越喜歡哥哥,更喜歡侍衛,王子也樂意如此。(天帝那麼荒唐詼諧一傢伙能生出這麼聰明莊重的兒子真是咄咄怪事,看來是老婆娶得好)好在古板嚴肅的王子這段時間在嬌憨可愛的海女和調皮搗蛋的風郎的薰陶下性格也開朗了不少,加上他這個侍衛溫柔隨和,我們的王子殿下偶爾也會表現出一點幽默精神,特別是遭遇天宮慘變,又變成“半神半屍”被封印在鏡妖塔內二十年以來,王子在苦難中涅槃重生,超然明事,這是後話。
“將軍,這是您要的東西。”侍女很快將扎鞦韆的東西拿來了。侍衛摸摸小公主的臉蛋,道:“你先去玩好不好?我沒那麼快的。”小公主道:“不要,我要看你扎鞦韆。”侍衛道:“好
好,那你就看我扎鞦韆,不過你不要睡着哦。”小公主嫣然一笑,對侍衛招招手,侍衛俯下身,道:“小公主,有什麼吩咐?”小公主一手搭上侍衛的脖子,在他頰上一吻,道:“將軍,我喜歡你。”侍衛道:“謝謝公主。”小公主道:“你喜歡我嗎?”侍衛微微一笑,道:“我不能說,你是公主我是侍衛,我不能說。”小公主道:“你喜歡我不能說是嗎?”侍衛只有點點頭,小公主並未聽出他真正的意思,她還沒有意識到他們之間身份懸殊,她以爲,他和她哥哥是一樣的。
侍衛紮起鞦韆,侍女拿個軟席放在梨花樹下,小公主在那兒看了一會就坐不住了,問道:“將軍,我幾歲了?我什麼時候纔會長大?”侍衛道:“公主快六百歲了,再過一千多年公主就是成年了。”小公主又道:“那將軍幾歲了?”未等侍衛回答,小公主又道:“父皇去哪了?父皇什麼時候回來?”所有人最怕的就是小公主問這個問題,每到這時,大家只能顧左右而言他,侍衛對小公主笑笑,指了指小公主頭上的梨花樹,道:“你猜這梨樹的梨子什麼時候會熟?”小公主猜了幾次,侍衛都說不對,小公主又開始問東問西,侍衛始終溫柔淺笑,一一回答,能夠不斷回答小公主千奇百怪的問題的,這世上也只有這位將軍一個。小公主問着問着,漸漸累了,不再說話,躺在軟席上靜靜看了侍衛一會,侍衛不時對小公主笑笑,過了一會,再看小公主時,見她雙眸輕闔,呼吸均勻,竟似睡着了,天宮除個別神仙的特殊喜好,並無四時之變,常年花團錦簇,溫暖如春,侍衛自是不用擔心小公主受寒,也不去管她。
侍衛將鞦韆繩拉了拉,確定結實,又搖了幾下,看看在梨花樹下酣睡的小公主,滿意地笑笑,這時候,一小侍衛來報:“將軍,木神將有請。”侍衛豎起食指示意小侍衛輕聲,道:“好,我知道了,馬上就去。”侍衛在小公主身旁坐下,見紛紛梨花覆在身上,酣睡的小天使竟渾然不覺,侍衛將梨花一朵一朵地拈起,想:“海女和風郎經常在青木宮玩,現在或許也在,不如帶小公主過去和他們玩。”侍衛正欲喚醒小公主,小公主卻睜開朦朧的睡眼,打了個長長的哈欠,道:“鞦韆紮好了嗎?”侍衛笑道:“好了,我的小公主,快起來吧,看你,梨花都落了一身。”
小公主起身,侍衛將她的衣裙拂了拂,梨花悉數落到軟席上,小公主張開雙臂要侍衛抱,侍衛剛攬過小公主的腰,卻發現小公主的左肩粘着一朵梨花,笑着拂去,道:“瞧你,這兒還粘着一朵花呢。”奇怪的是花並沒有拂去,依舊粘在小公主身上,真的是粘在小公主身上的,侍衛又拂了幾次,梨花依舊紋絲不動,小公主奇道:“將軍,你在做什麼?”侍衛道:“公主,你痛嗎?”“不痛啊。”小公主道。侍衛又拂了幾次,甚至用手去搓,梨花卻搓不爛拂不下,小公主也不覺得痛,反而覺得有趣極了。“莫不是妖孽作祟?”侍衛心下擔憂,“花木之事正好找木神將。”念及此處,侍衛趕緊抱起小公主匆匆往青木宮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