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素嵐沒發覺雪瑩的沉思,一個勁地推銷着自己的大哥,而雪瑩則在想着用什麼方法來拒絕比較委婉又不是和氣。兩人都各懷心思,誰也沒注意到有一艘大船就這樣撞過來了。
雖然岳家的遊船還算大,可跟撞過來的那艘船比起來,簡直不堪一擊。“啊~~!”船上的人此起彼伏地發出慘烈的叫聲,隨之而來還有“噗通噗通”的落水聲。
雪瑩和嶽素嵐也被撞得東倒西歪,隨着遊船的擺動搖搖晃晃。雪瑩伸手勾着船欄,卻見嶽素嵐一個趔趄就要栽到湖裡區,她眼疾手快地抓住了嶽素嵐的手臂,使勁拉她一把,自己卻因爲慣性往湖裡倒了去。一聲略顯淒厲的慘叫後,雪瑩就從賞荷美人變成了落湯雞。
嶽素嵐看到雪瑩爲了救她自己卻掉進湖裡,還在湖裡上下沉浮地撲騰着,嚇得一張小臉煞白,尖叫着讓下人跳進湖裡去就雪瑩。一衆僕人還沒來得及有所反應,一個矯健的身姿率先躍進湖裡,朝着雪瑩游過去。
如果擱在現代,掉進湖裡也不過是個小case,好歹她也曾深得游泳健將老爸的指點,在水裡就跟地上一樣自由自在。可讓她出乎意料的是,這具身體對泅水這項有意思的運動完全沒反應,如果她不用狗刨式,這身體就直接往下沉。所以,她只能拼命狗刨着,來維持身體的平衡。
“救命!唔,噗~救命啊!”在湖面沉浮的雪瑩仰着頭大聲呼救,嘴裡時不時會灌進一些湖水,讓她很是難受。
“救……”還沒說完,雪瑩就感覺有一雙手把自己圈住往上帶,然後變成了一隻手,她斜眼就看到自己離遊船越來越近。
等雪瑩和救她的人上了船後,嘴裡的腥味讓她忍不住直咳嗽。接過身邊的人遞過來的水,雪瑩連連漱口後,這才喝下了第二碗水。
碧月和迎月這會兒拿着乾布巾圍着雪瑩,一個人給她擦拭身體,一個人給她擦拭頭髮。
“小姐,發生了什麼事?奴婢和迎月正在商量着小姐中午吃啥,好去廚房打個招呼,剛回來就看到重生跟野馬似的往外衝,隨後就跳進湖裡,就上來竟然是小姐你。”碧月臉都白了,她不過是離開了一會兒,小姐就掉水裡了,這要讓老爺夫人知道,肯定吃不了兜着走啊。
迎月也後怕地點點頭,“小姐,以後奴婢和碧月不離開你了。我們前腳一走,你後腳就掉進湖裡,幸好重生下去救了小姐。這要是小姐出點什麼事,奴婢和碧月是個腦袋都不夠抵償的啊。”迎月想也不想地說出了心頭的擔憂。
本來走過來想關心雪瑩有沒有什麼大礙的嶽素嵐,聽了迎月的話,心下有些不高興。這話是說給她聽的吧,區區一個下人,也敢暗諷他們岳家,真是好大的膽子。這要是在嶽府,還不拖下去挨板子。但是看在雪瑩救了她的份上,她忍下這口氣。
其實迎月說這話也沒別的意思,在她的認知裡,小姐身邊的一切事情都應該是蘇府下人照顧好,跟蘇府以外的人是沒有多大關係的。如今小姐落水,自然也該是蘇府的人去救纔對,所以才毫無心機地說出這番話。她沒想到,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雪瑩微蹙了一下眉頭,趕忙糾正她,“傻迎月,我知道你們都擔心我,但是我和嶽姐姐在一起,她會保護我的。剛剛也是我自己去救嶽姐姐才掉進湖裡的,就算你們沒過來,嶽姐姐也會叫人來救我的。你呀,別老是把我的安危當成自己唯一的使命,你們總有會嫁人的一天,不可能一輩子跟着我的。”她這話,是說給嶽素嵐聽得,她相信以嶽素嵐的聰慧,定知道她想表達的意思。
迎月卻把話聽了進去,立馬皺起眉頭,不高興地嘟起小嘴,“纔不要,奴婢纔不要嫁人,奴婢要一輩子跟着小姐。”
雪瑩玩心大起的捏着迎月的臉,笑得很開心,“沒關係,等你遇到了那個想嫁的人,你就不會這麼堅持了。”
碧月跟着起鬨,“就是,就是,等你嫁人那天,我一定好好嘲笑你。”迎月嬌羞又不滿地看着雪瑩和碧月,直嚷着不理她們。雪瑩看看碧月,“碧月,你也是,以後一定給你找個好婆家。”這下輪到碧月臉紅羞澀,迎月哈哈大笑了。
見雪瑩和兩個婢女說笑,嶽素嵐臉上也帶着笑意,“妹妹沒事就好,都怪我,連累了妹妹。”
雪瑩趕緊又是搖頭又是擺手,“姐姐別在意,我這身體被自己折騰慣了,掉進水裡也沒什麼大不了。姐姐這麼纖細柔弱,要是掉進湖裡去,我今天可就得內疚死呢。”
嶽素嵐感動地握着雪瑩的手,“謝謝你,好妹妹。”
重生上了船後就被彭進拉去換了一身嶽府下人的衣服,反正他自己也不在意,只要衣服是乾淨的就好。換好衣服後,重生就撒腿跑到雪瑩面前,臉上滿是擔憂。
“姐姐,姐姐,你沒事吧。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所以才掉進水裡去的呀。”
重生內疚地低着頭,那可憐兮兮的模樣讓雪瑩滿心心疼,“沒事,姐姐沒事。倒是要跟你說謝謝,你今天有救了姐姐一次,回去姐姐給你做餅吃好不好。”
見雪瑩不生他氣了,重生立刻揚起了太陽般的笑臉,“好好,我們回家吃餅,回家吃餅。”
嶽素嵐眉峰不自覺地跳動了兩下,她總覺得這個重生有些怪怪的,可是細看又看不出什麼異樣。但是她有強烈的直覺,這個重生會是她大哥求親路上一塊強有力的絆腳石。如果大哥真的有意娶蘇雪瑩,那她就必須想辦法先除掉這個絆腳石才行。
“姐姐這裡也有餅,重生要不要先去嚐嚐啊?”嶽素嵐順着他們的話,想把重生和蘇雪瑩隔開。
哪知道這次重生不吃她的招,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臉上得拒絕顯露無疑,“不要,不要,我只要姐姐做的餅。”說道雪瑩做的餅,重生就露出幸福到眩暈的表情,“姐姐做的餅是全天下最好吃的餅,最好吃的。”末了,還加了一句來強調他的意思。好似迫不及待地想吃餅,重生拉着雪瑩的手央求道,“姐姐,姐姐,我們回家吃餅好不好。”
“這……”本來是打算和嶽素嵐一起吃午飯的,這中間說走就走,恐怕也不太好。
碧月心裡其實對嶽素嵐還是有些怨的,如果不是她,小姐就不會掉進湖裡去,所以她跟着附和重生的話,“小姐,你現在渾身都溼透了,嶽小姐的那麼纖細,恐怕是沒有合適你換洗的衣物。要是一直穿着這身溼衣服,吹着湖風,奴婢擔心你會感染風寒的。不如,先回府換了衣服再出來也不遲。”
嶽素嵐本來是想攔着的,但碧月說得又很在理,只好勉強地勸慰,“你的丫頭說得對,先回去換下衣服。”
“可是……”雪瑩還是覺得失約於人不太好。
嶽素嵐笑笑,“咱們以後就是姐妹了,想要見面同遊,還愁沒有機會嗎?今天也是倒黴,不知道那艘船是誰家的,撞了我們也不來道個歉,就這樣划走了。哼,要不是今天過節,我非找他們理論不可。”說完,她義憤填膺地瞪着那艘已經劃遠了的大船。
雪瑩聽嶽素嵐這麼說了,也就不再多想,起身跟嶽素嵐道謝,“今天還得謝謝姐姐的幫忙,要不然也不能看到這麼美的景色。不過掉進湖裡確實有些煞風景,這一身溼衣服黏答答的,特難受了,那妹妹就向姐姐告罪,先回府一趟。日後有機會,還請姐姐不要推辭和我一起出遊啊。”雪瑩笑盈盈地先做了邀約。
嶽素嵐心中暗喜,這簡直正中她心意啊,面上卻是淡淡的和善笑意,“好,那就一言爲定了,有機會咱們一起出遊。”到時候,可是大哥表達心意的好機會啊。
雪瑩半鞠了躬,“那妹妹就先告辭了。”
“路上小心。”
雪瑩在碧月和迎月的攙扶下,帶着重生和彭進等人在船靠了岸後速速離去。留下嶽素嵐在船上暗自感嘆,大哥的求親之路,恐怕不會那麼順利啊。想到之前她一直在推銷着自己大哥,稍微有點心思的人都能聽出她的言下之意,可雪瑩就跟沒聽見似的,一點表示都沒有,只是津津有味地聽着她說話。再加上雪瑩身邊那個重生,她敢肯定那個重生會鬧出點事,而只要有他在,她大哥就沒辦法順利地娶到心上人。真是個大難題啊!
“三爺,剛纔我們確實見到了五爺的人,不過……”說話的人有些猶豫,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被稱作“三爺”的人只淡淡瞟了那人一眼,那人渾身一僵,低着身子繼續說,“只不過五爺看上去好像有些不對勁。”
“怎麼個不對勁法?”三爺的口吻很隨意,似是並不是很在乎這個問題。
那人神色凜了一下,“五爺看上去像個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