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重逢

我早已虛弱地無法走動了,謝玄想要背起我繼續走但他卻又害怕秦人會放箭傷害到我。運氣凝神,謝玄伸出雙臂將我打橫抱了起來。他一雙健腿如飛,一心想要帶着我快些逃出這座八公山。

我知自己身上的傷並不輕,因此很擔心自己會成爲謝玄的負擔,便對他說:“羯哥哥,這一次,是我和楷之私自偷入秦營被扣,是我們有錯在先。你是‘前鋒都督’,還有許多將士都需要你,你別管我了,你快些把我放下來逃走吧。我有傷在身,會耽誤你的。”

謝玄也不看我,一雙眼睛直視前方,語氣頗重:“司馬將軍已經犧牲了,我不能再犧牲你。若真的是想要我能活命,你就不要再說任何的話來打擾我的心。”

雖然身後的那些秦兵們仍舊對我們緊追不放,但山路應是越來越好走了,因爲謝玄他越走越快,周圍擋路的樹木也少了許多。我眼前視的線突然變得開闊,一片平坦的大地展露在了我們的面前。

有一匹駿馬被拴在了一棵樹上,我一眼就認出來那是謝玄的馬。來往於晉、秦軍營,只需乘船渡河便可。顯然,他離開秦營後便回營去騎馬趕過來接應我們了。

他先將我扶上馬鞍,我咬牙使力攀上了馬鞍。他自己上馬之後也來不及解開馬繮,快速地揮劍砍斷了馬繮,雙腿狠夾馬腹,駿馬的四蹄擡動,馱載着我們二人朝晉營奔去。

兩條腿始終都跑不過四條腿,不久,那些秦兵就放棄了對我們的追擊,我們的處境可算是安全了。

謝玄突然心急地大喊:“天!你流了這麼多的血!”

“你怎知?!”適才在樹林中不好看清,他怎麼知道我受了重傷。

“在我的衣物上。。。。。”

我扭過頭去看,原來,謝玄胸前的衣服上已經染滿了鮮血,定是我背部的那道傷口中流出的血所致。

就在這一瞬間,我又看到了又大又亮的啓明星,它再一次的出現在了謝玄的頭頂上方。

我的黑暗,全憑謝玄這顆‘啓明星’才能解救了。

我對他說:“啓明星。。。。。啓明。。。。”

但謝玄似沒聽到,忙問:“你說什麼?”

我想要大聲告訴他,可卻怎麼都沒有力氣再去說了。

“你?福兒!福兒!你堅持住!不要睡過去!”

。。。。。。。

還是楷之,他出現在了我的面前,他依舊還活着。他的身姿昂藏,當他從宮道上穩步走過去後,引來了一衆宮人的傾慕。

‘那就是汝南王的二子!’

‘是啊,是啊,他長得可真英俊。’

。。。

我頗感慶幸,原來他還沒有死,他沒有被我和謝玄拋棄在八公山裡。我喊住了他,我想要去追上他。

但是,謝玄卻拉住了我,他面容嚴肅,沉聲對我說‘他已經是個死人了,沒用了,你不必救他了。’

我不甘爭道‘可是他還活着啊!’

‘他死了!’

‘沒有!楷之!’

這樣一喊,眼前卻開始明亮起來,光線涌入了眼眶,眼睛感覺到陣陣刺痛,我才知,自己之前是在做夢。這麼說來,楷之他。。。。。真的沒有復活?

我的叫喊已經驚動了那個背對着我坐在一旁發呆的男人,他立刻轉過身來,望着我,他驚喜且關心說道:“你終於醒了!你現在感覺如何?”

我眼前的這個男人,他穿着一件普通兵卒的戎裝,皮膚微黑,身材高挑卻太過瘦弱,臉上遍佈虯髯,十足是一個潦倒的中年大兵。

可是,那熟悉的面容。。。。。

噙着淚,我把手伸向了他,嗚咽道:“我一定是還沒有醒,否則,除了在夢裡,我又怎能再次與你相見呢?仲道,你怎地變的如此潦倒了?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是啊,我一定是還在夢中。在現實中,他如今身處何處呢?

他微俯下自己的身子,用一隻長滿老繭的粗糙大手緊緊地握住了我伸來的手。

“你不是在夢裡,是我,我是桓濟!”

我不是在夢裡?他真的是仲道?怎麼可能?

我想要動一動身子坐起來,可身上多處傷口迸發的疼痛卻讓我又不得不停了下來。

“別動。你的傷口還沒有癒合,小心再流血。”

我不敢置信地望着對我說話的他,低低地問他:“我真的不是在夢裡?你真的是仲道?”

他笑了,那張臉便更加生動了,也與我記憶中的他越發的符合了。

他用堅定的語氣告訴我:“是,我是。”

他將我慢慢地從牀上扶了起來,溫柔地抱住了我,他附耳問我:“我的身子是熱的,對不對?現在,信了嗎?你就在我的懷裡,我就在你的身旁。”

“我信!我信了!真的是你啊!真的是你!我沒有在做夢!我竟真的又遇到了你!”

我抱着他開始大哭,雖然情緒的激動牽動了傷口讓我很痛,但心裡的歡喜已經足可以去抵抗那些痛楚了。他也激動的哭了,哭得很難聽,可是我卻歡喜,因爲那畢竟真實。我親耳,聽到了他的哭聲。不是在夢裡,就在我的身邊。

好久好久,我纔可抽泣問道:“你之前失憶了,仲道,你知道嗎?。。。。在長沙郡的邵陽城,你成爲了一個農人‘高福’,你都忘記了我是誰,你甚至連自己的堂弟棄惡都不記得了,你是怎麼恢復記憶的呢?”

他道:“是,我之前是失憶了。可是,你和棄惡從邵陽走後,我便因傷心而大病一場。病好之後,我就奇蹟般的恢復了記憶!我記起了發生過的所有事情,包括自己失憶後的種種。

福兒,我真的沒有想到,你爲了我能夠追尋千里。我能猜的出來,你跟着棄惡回去建康,一定也是無奈之舉。我想,自我離開了建康之後,你一定是過得不好。

我很擔心你,於是,我和張伯、香巧他們告辭了,一個人偷偷地回去了建康。一路隱姓埋名,可是,在我就快要到建康的時候,卻遇到了一些武功高強的殺手。他們似乎並不想殺死我,只是警告我不可以靠近你。

我一個人是打不過他們的 ,就只能先離開了。這些年間,我也曾試圖要去烏程看望你,但那些殺手卻又出現了。原來,他們一直都在跟蹤我。我曾想過要去荊州找到五叔,可我最後還是沒有去,我擔心自己這個罪人會連累了桓家。

後來,我就去了京口。那裡的人多是北地南渡的流民,人人背景複雜,不會有人對我的身世多加盤問。我就住在了京口,以做苦力爲生。謝玄重建北府兵大肆徵兵之時,我就隱瞞了身份混入了軍中。我整日裡渾渾噩噩度日,所想的,只是要活下去,好等待與你的重逢。”

聽着仲道對我說着他自己過往年中的經歷,在巨大的喜悅之餘,我不禁又猜測起了那些殺手的來歷。若是無錯的話,他們該是昌明派去的人。

桓石民是在邵陽找到我的,通過他的回覆,昌明可以輕易地就猜出仲道一定還生活在邵陽。如果我和仲道在一起,則只能給司馬家抹黑、讓琅邪王家丟臉。爲了不讓我們二人可以再見,他會想出辦法來阻止。那些殺手,必然就是昌明的手下,他們就是父親當年培養的一批親兵,他們只爲帝王效力。

昌明和仲道二人之間並無切膚仇恨,並且,他年幼的時候,仲道對他一直都很好。所以,他沒有讓殺手們傷害仲道,只是讓他們轉告仲道一定要遠離我。

捧着仲道的臉,我略帶責備地追問道:“那麼,你早就在北府兵中了,出征這麼久了,你怎麼到現在纔來看我呀?!”

他無不歉意道:“是,我早就在北府兵裡了,一直都是孫無終的手下。在軍中,那些殺手就漸漸地失了蹤跡。尤其是這一次開戰之後,他們就徹底地離開了。其實,有好幾次,你我二人已經靠的很近了。可是,你多是在和謝玄他們商量佈陣、糧草之事,我沒有機會可以和你單獨的說話。

十天前,我當時正在巡夜,謝玄騎着馬帶着渾身是血的你奔回了營中。我再也無法平靜了,我便跟着謝玄進了這頂帳內。自然,他想要趕走我,可是,我對他亮明瞭自己的身份。雖然很多年沒見了,但他認出了我,便允許我可以留在這裡和醫者一起照顧你。”

我微笑說:“那我可是要謝謝羯哥哥了。”

仲道伸手爲我擦淚,道:“他現在並不在營中,全部的人馬都去追擊苻堅了。”

“啊!”

這一驚,背上的傷口又隱隱作痛,我忍痛問道:“追擊苻堅?發生了什麼事?”

仲道說:“七天前,謝玄下令讓全軍登船渡河,只留下了不足一千人馬留在營內照看馬羣和糧草。當日夜裡,便有幾個人回來通信,說是秦賊已經敗了!

秦國的大軍分成了三隊向後依次撤退,當咱們的人馬登上西岸之時,他們的第三隊人馬還未停止後退。謝玄即刻命令擊殺秦軍,不知道是什麼人在秦軍的後方喊說‘秦軍敗了’,秦軍的三隊人馬就全都亂了。

苻堅雖然在混亂中中箭負傷了,可是卻還是被他給逃走了。苻融本來斷後,他想要穩住陣腳,卻因自己的戰馬受驚而墜地。謝玄追上去砍下了他的首級,就再也無人能夠控制秦軍了。

謝玄說了,要不留活口,因此,秦軍中的死傷者十有八九。不過這樣也好,咱們軍中的糧食並不十分富裕,若收下了那大批的俘虜,還要勻出糧食去養活他們。”

我又氣又喜,道:“可惜我身臥病榻,不然,我一定會跟着羯哥哥去。。。。哎呀,好痛!”

手顫抖地捂上了臉頰,幾滴鮮血染在指上。

有血,說明是傷口破了,這麼說,我的臉上有傷?

我看着那鮮血呆呆地問仲道:“我的臉上?怎麼會有血?”

仲道頗顯爲難,低聲支吾道:“這。。。。。也無大事。。。只不過是。。。。”

我看進他的眼中,很清楚的,我的右臉頰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這才記起當夜和楷之與秦軍們在八公山裡拼殺之時,確實有一個人曾揮刀在我的臉上劃了一道。

我輕輕笑了,說:“我毀容了?對嗎?呵,也好,也好啊。就因爲這張臉,我平白惹來了多少禍事啊。活該是紅顏禍水呀,哈哈,從此後就再也不會了。仲道,如今我成了這個樣子,你會嫌棄我嗎?”

他氣道:“我怎麼會!你就是我失而復得的珍寶,傻子纔會不要你!”

我羞澀道:“你也是我失而復得的珍寶,所以我纔會如此的擔心你會不要我。”

仲道凝視着我的雙眼鄭重地說:“福兒,我要請你原諒我,我曾經騙了你。我對你說我不喜。。。。”

輕捂住他的脣,我趴在他溫暖的懷裡,柔聲說道:“我都明白的。你是愛我的,你騙我,是你想讓我對你能夠死心。”

然後,是我熟悉多年的吻。

“謝謝你,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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