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益州的日子真的是很好-----六月六,吉利的不得了。
離開建康的藉口,是父親特意親自到我們府中告訴仲道的,說是要我去陪伴我的姑母。她去歲回了自己的封地------潯陽郡,卻總說無趣,因此父親要我前去陪她兩月。仲道見是父親要我去盡孝道,也支持我去,並無半分的不悅。
他唯一不滿的是,我此次又是一人騎馬單獨上路。
“要那麼多人去作甚麼呢?姑母那裡的僕人多的是,這裡去潯陽又不是很遠,起碼幾日便到了,我正好可以好好馳騁一番。”我爲他解釋不乘馬車去潯陽的原因。
呵,去益州如果是乘馬車的話,我和謝玄許是半年都回不來建康啊!
仲道爲我牽着馬,將我送出了城門後卻還要繼續送。
我回頭看看都已經望不到影兒的城門,推了推他,說:“你快些回去吧,你是想要送我到潯陽嗎?”
他孩子氣地撅起了嘴,說:“是,我就是想送你到潯陽,我要陪着你住在那裡,然後再送你回來。福兒,你要答應我,兩月內你一定要回來。”
“是,我的夫君,爲妻兩月內一定會回來。”我正經道。
我當然要在兩月內回來啊,這是父親。。。不,這是會稽王對司馬道福和謝玄的命令!堪比聖旨啊!
他不捨得鬆開了馬繮,也不顧一旁經過的路人們,將我箍在自己的懷中狠狠地向我的脣索取一番。我一直沒有敢放開他,不是我有多麼地不捨,而是我感覺到自己的臉頰已然是變得滾燙了,我不敢去面對世人!
擁着我,他柔聲在我耳邊說:“待我想你想到無法控制之時,我會去潯陽找你的。”
心裡雖喜歡,可我卻說:“不可!”
他不滿地問:“爲何?兩個月,可是很久呢。”
我怯怯回答“因爲,因爲若你去潯陽找我,你便不能去牙門了,阿舅他會責罵你懈怠公事的。”
他無奈極了,說:“什麼爛公事啊,無非就是那些瑣碎無比的小事。。。。。。。唉,好吧,我兩月內,或許也不會因想念你而亡。”
我嗤笑,鬆開了抱着他腰部的手,輕聲說:“好啦,快回城吧,我看着你走。”
他訕訕點頭,然後慢吞吞地朝着我們來時的路走了回去,不時卻又回頭看我一眼。也正是因爲這樣,當謝玄牽馬由他身旁走過時,他甚至都沒有注意到謝玄,更沒有停下禮貌地與謝玄招呼。
謝玄一邊朝我走來一邊回頭看看魂不守舍的仲道,面上帶有玩味的表情。
待謝玄走到了我身邊時,仲道的身影已然不見了,我懸着一顆心終是放下來了,接下來,使命即將開始進行。
與謝玄雙雙跨上馬,他笑着對我說:“其實,我早就到了,先前你們的舉動,我都看到了。你與桓仲道的恩愛,着實要我羨慕。”
我大羞,笑着低聲說:“他只是不放心我。你這樣說我們二人,好似你與女賜姐姐之間沒有恩愛一般。”
他挑眉,戲謔地說:“雖有,但絕不如你們恩愛。好了,咱們該走了,只有兩月的時間啊。”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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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未停,直到傍晚時分趕到了武昌城外的一處驛館,我們才下馬進館歇息,待到明日再繼續趕路。
要侍者牽了馬去餵養,我問:“你應是在姑孰吧?怎麼今日卻會在建康呢?”
“二月裡我便回來了建康,一直幫着安石叔父處理公事。”他說。
我微訝,問:“這麼說,你不再是我阿舅的幕僚了?”
他答:“是,我還是,只是這一載我不會再爲大司馬效力了。”
“可是,聽聞阿舅很是稱讚於你,他會捨得放你走嗎?”我笑問。
他淡淡地說:“大司馬的手下人才濟濟,單是那郗嘉賓,便可稱無人可比了。更何況,在我走前,琅邪王元琳方成爲了大司馬的幕僚。他很有才華,不輸郗嘉賓,所以,大司馬不會不捨我走。”
我問:“琅邪王元琳是何人?”
謝玄看我一眼,說:“你識得他的。”
“不,我不認識這個王元琳啊。”我道。
謝玄道:“他是我堂妹沬之的夫君啊,王珣。”
我恍然大悟道:“他的字是‘元琳’啊,我並不曾聽說。沬之竟已嫁進了王家,我還不知道呢。”
他道:“就在王珣入仕前不久,二人成婚了。他們去了姑孰後,我便由姑孰回來了。沬之說她本請了你去觀禮的,但是你們府裡的人說你因染病無法前去。什麼病?可算嚴重?”
我思索,沬之二月裡成的婚,那時仲道已經離家去尋我了,應該是他吩咐僕人對外人都如此說的。當時,他收到車胤的信便猜出我是去了成皋,卻沒有任何人知道其實我當時已經離開成皋趕去洛陽了。
見謝玄還等着我回答,便說:“只是傷寒,不小心受涼了。我改日裡該去姑孰看看沬之吧,補上一份賀禮。”
謝玄仔細地看我一眼,輕笑着說:“知道麼?你不善說謊。你說的都是謊話,我聽得出來。”
被人當面揭出是謊言,我尷尬至極。不知該怎樣回答他,我只說:“餓了,該用飯了。”
作者有話要說:我真想大虐謝玄啊。咔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