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育皇嗣

新年伊始,陛下改了年號爲‘太和’,除了哀帝所用過的‘興寧’一號。

年前,陛下和太后下旨封了父親爲琅邪王。父親惶恐,說不敢接受這所有王爵裡最尊貴的一個封號,他說是應留給陛下的子嗣。陛下與太后不準,父親便無奈受下。

父親最想要的,不是琅邪王的封號。不過,他既還沒說自己一定要取得天下,我便不好猜測他最後是否會奪得龍椅。

隨後,昌明由‘會稽王世子’升爲了‘會稽王’。封爵的那一日,阿弟穿着略顯肥大的朝服,一直哭鬧着不肯下跪,還吵嚷着說自己從沒向誰下跪過。宮人們無計,卻也不敢強要他跪下。父親忍着怒意,溫聲地勸了他半天,卻還是無用。我怕宮人再等,便自己率先跪地,再要阿弟跪下。阿弟一看我跪下了,再沒有半分的吵鬧,安順地跪地接旨了。

寤生在三月初裡學會了如何行走,我直誇他很聰慧,仲道卻說他還是笨拙,又說‘非類吾’。我問他爲何,他說自己在一歲嘉辰後不久便可以行走了。如今寤生快兩歲了才學會了行走,當然是笨拙了。

記得仲道說完這句話後,一直一個人走得很好的寤生便跌坐在了地上哇哇大哭起來。衆人一愣,一個僕人笑說是許是寤生聽出來自己的父親在說自己笨了,所以他不高興了。

我扶起了寤生,爲他拍打着衣物上的塵土,哄着他不哭,可他就是不聽。是蓮想了一招,要我裝作狠狠地責罵了仲道一番。果然,見我罵了說自己笨的人之後,寤生便不再哭了。他傻乎乎地笑了幾下,便又一人邁着小腿去聯繫行走去了。仲道拉長了臉,說以後這小子太‘奸詐’,長大了一定要嚴加管教。

。。。。。。。。。。

端午前,皇后庾氏染恙,田美人等后妃需常往探視。這幾日來,太后也有旨意要我擇日進宮前去中宮探視。因府中一切都安好,我便應召前往。

入了後宮,我先去風斕殿尋了田美人,恰陛下的美人周氏也正在此處。

“見過文姜阿姊,見過阿妤阿姊。”我笑吟吟地喚二人。

田美人笑說:“看吧,周妹妹,我早就說了吧,福兒總是會在這個時辰裡來,她是不會要咱們多等自個兒的。”

周美人的臉上一貫掛着滴水不漏的恰當笑容,這一點和女賜姐姐很像。聽了田美人的話以後,她微微點頭,表示贊同。

三人一道前去拜見皇后,我注意着一直慢了她們半步,不敢走在她們的身前。宮裡的人都說,這二人是后妃中最美者,所以陛下偶爾還是會去尋她們侍寢的。相比於其他的后妃甚至皇后,她們可以被稱爲‘寵妃’了。當然,若是算上那幾個男人,她們便不是了。

田美人笑問我:“昨兒個我與太后說話時,聽太后又提起了嫁去武昌的武陵王府裡的郡主南仙。太后總說那可是咱們司馬家少見的靈秀之人。我這聽了啊,心裡便。。。。。。。”

忽地,她的眼直直地瞪向了我的身後,臉上的笑意也都不見了。我和周美人喚她,她也不回,我們於是便也看了過去,想知道她到底是在看什麼。

就在不遠處的草坪上,陛下着一件水綠的薄衫,敞露着胸前白皙的皮膚。他慵懶地倚靠着亭中的欄柱,長袖垂落於地,飄然‘融於’青草之間。他手握一支碧綠玉簫,吹着一支曲調活潑隨意的小曲。

那個我記得是被他喚作‘相龍’的女態男子着了淺褐的薄衫,站在亭外隨樂起舞,姿態很是一般,卻自有一種別樣的清新自然。我暗說,這相龍能取悅於陛下,也是真有他自己的手段。

田美人氣得咬牙,道:“怪不得陛下一早就走了,我還以爲他是要去上朝,卻原來在這裡尋了這個男人!”

周美人的語中頗有深意,說:“原來昨夜陛下是歇在了姐姐宮中啊,您也不與妹妹說。早知道,妹妹今早就不該前來攪擾姐姐了。唉,姐姐,你與這個男人氣什麼呢?若有他陪着陛下,咱們反倒省心了。”

我暗笑,心想田美人定是寧可自己累一些,也不想陛下離開她去尋別人。周美人這幾句話,不啻於是火上澆油。她所想的,無非就是要讓田美人替自己出氣罷了,她定然也是不喜陛下的男寵的。再看周美人,正望着在遠處跳舞的相龍,溫柔的笑意裡卻藏了一道尖利。

田美人狠狠地揪爛了自己手裡的帕子,我知她本就是個急性子,見她今日好似氣憤過往日,怕她惹事,也不想看她被周美人利用,便想勸勸她。不料,她攥着那一方爛帕子,竟氣勢洶洶地快步朝陛下二人衝了過去。

周美人不急不慢地跟上了她,我躊躇一下,便也跟了過去。

陛下與相龍二人已見到了我們,相龍止步不舞,微微躬身算作對我們行禮。

陛下的脣離了簫,用手攏了一下微亂的發,輕聲說:“哦,怎麼?你們都是來聽我吹簫的嗎?還是,你們是來看相龍舞蹈的?”

周美人與我行禮,道:“參見陛下。”

田美人不跪不語,只是仇視着相龍,可後者卻並沒有看她,而是與陛下淺笑對望。

‘啪’的一聲,相龍被田美人狠狠地煽了一掌。

我們皆是大驚,田美人鼻中哼氣,罵道:“什麼樣的人!安敢以媚惑主!”

陛下微蹙起了細眉,脣卻漸漸地向上揚起,竟露出一個大大的笑意。

“文姜道他是以媚惑主,不知昨夜,呵呵,那個魅惑我的人又是誰呢?”他以手中的玉簫指着田美人揶揄地問道。

田美人的臉上驟然便紅透了,卻硬是擡高了語音,道:“妾乃陛下的美人,侍奉君王,誕育龍嗣,國之根本,自然是應該。可這相龍是一個男人,實不該得陛下如此寵愛!”

陛下瞥了一眼不惱也不鬧的相龍,又把視線投到了周美人的身上,問:“阿妤,你也是這樣以爲的嗎?”

周美人淺笑,細聲道:“陛下想寵幸誰,妾斷不敢妄加指責。不過,文姜姐姐的話倒也無錯,侍奉君王確是妾等后妃的職責。”

周美人明顯是不敢指責陛下寵幸男人是一件錯事,可同爲後宮妃嬪,她卻也不想得罪田美人,說出的話算是兩邊不得罪,圓滑極了。

可田美人卻根本聽不出周美人話中的深意,只以爲她是在幫自己,便更是得意,嚷道:“妾竊以爲,陛下該將這些男人都趕出宮去!省的把這皇宮鬧得烏煙瘴氣!”

陛下仍是不怒,笑說:“文姜你該入朝爲官呀!”

田美人再得意地掃一眼相龍,陛下卻突然收了全部的笑意,站起了身子,左手執蕭,右手倒背在身後,慢慢地走到了田美人的身前,他高大的身影將嬌小的她幾乎遮蓋了起來。

陛下將玉簫放在了她的右肩之上,稍一用力,田美人便喊痛,驚恐不解地看着陛下。

陛下怒道:“朕是皇帝!朝裡的大臣在左右朕,你一個小小的美人,也敢妄想要左右朕!嗯?朕想寵幸誰,誰也管不着!若是你還想做這個美人,你最好就給朕閉緊嘴巴!若是你想出宮再嫁,朕也絕不攔你!”

說罷,招手便要相龍跟自己走了。

田美人坐地嚎啕大哭,咒罵着相龍,其間還說了幾句陛下的壞話。我們好心勸她,她卻揮手推開了我們,直嚷着‘你們都走!’。

周美人拉我走開幾步,看着陛下二人離開的方向,她冷笑道:“後宮之中,我們這些陛下的妃子,沒有一個是他喜歡的人!我們這些人,本都是先帝賜給陛下的。原以爲,在宮裡當個奴婢一輩子也沒有出頭之日,想着跟了個王爺應該會好一些,起碼有人能看到自己了。想不到,最後卻還要跟那些不堪的男人去爭寵!”

說完她又羨慕地看着我,接着道:“還是福兒你的命好。聽說桓將軍再無其他妻妾,他對你一定是千好萬好的。”

“姐姐您說笑了。再有多好的丈夫,也不如成爲陛下的妃子好呀!這天下,哪家的女兒不盼着能夠入宮爲妃呢?要是再能爲陛下誕下了龍嗣,說不定呀,就可以母儀天下了啊。”我話中含譏對她說道。

周美人的臉上有一瞬的尷尬,盯着我看了一會兒,忽而又笑說:“太后總說福兒你是司馬家最美麗、聰慧的一人,誠然,你的美貌我一直都嫉妒,可直至今日,我終是也見識到了你的聰慧了。真是萬幸,你不是這後宮裡妃子,否則,便是贏了那幾個男人,我也是永遠都贏不過你的。”

我毫不掩飾自己對她的反感,冷笑說:“阿妤姐姐說這話那可真是謙虛了。姐姐不僅貌美妾又心細,福兒又怎麼能比的過姐姐呢?人各有命,福兒姓‘司馬’,我便是再怎樣羨慕這後宮裡的妃子,可這輩子呀,我也是無幸能陪伴君王了。福兒祝願阿妤姐姐能夠早日爲陛下誕育龍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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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五日,皇后庾氏病重不治,撒手人寰。

四日後,周楚與朱序於成都生擒司馬勳及其子--------司馬隴子。朝廷大喜,阿舅直接下令命朱序斬殺罪首及一干重要從犯,並將各人的頭顱快馬帶押回建康示衆。

七月來臨前的一天,我同時收到了兩個人的來信。

一是遠在成都的周楚寫給我的,因我當初沒有替他在父親面前說話允諾他能回去廬江,因此這個男人生氣了,在信中將我一頓怒罵;二是郗超寫給我的,說是他自己回了建康,希望能與我見一面,拿回自己那塊在我手中已留放了一年多的木牒。

周楚的信被我擱置一旁不再理會,要他回去廬江是不可能的,益州、梁州現在還不算是完全平靜了,好官,就應該用在重要的地方。

至於郗超,我約了他在一處飯莊內會見。

“你來遲了。”我漫不經心地說。

他緩緩入座,道:“方自秦淮河中來,望莫要怪罪。”

我拿出那塊木牒,道:“還你,真是多謝了。”

“你去歲把它借走時就謝過了。”他接過收入了懷中。

我問:“要阿舅令朱序殺了司馬勳的兒子,可是你的主意?要阿舅趁機命桓豁叔父領軍攻南鄭,擾亂司馬勳老巢,可也是出自你口?”

郗超壞笑,道:“斬草自然是要除根的!而且,司馬勳攻成都不就是因爲他惦念益州的富庶嘛,既然他想要益州,那梁州是偏遠之地不要也罷。我幫他佔了南鄭,算是幫他絕了回去梁州一絲一毫的念想了,好助他能全心全意去奪取益州,他該是要感謝我的。唉,可惜喲,如今他死了,可是無法當面謝我嘍。我改日該去他墳前討一杯水酒來喝。”

我譏諷道:“我就知道,這些一看便知無良的主意一定是出自你口!”

他飲下一杯酒,意有所指地說:“無論我幫大司馬出過多少無良的主意,可是,哪一道旨意不是你父親看過又同意了的呢?你怪我、怪大司馬,那麼,你父親呢?你也怪他?”

我心中羞惱,方要反駁,他卻起身離座,拱手,道:“還有人在等着我去出些無良主意,你我就此別過了。”

我憤恨地在他坐過的席上潑了一杯水,這個郗超,身負絕世的聰明才智,若是能成爲父親的幕僚便好了,可惜他極不容易拉攏,我發現不了他的任何軟肋。

欲要回府,卻見陛□着一身常服正站在我的桌前,玩味似地打量了一番我的衣着,他笑道:“原來卻是司馬賢弟。”

我不敢直呼‘陛下’,便恭敬地跪坐在席上向他一拜。

他領悟,然後隨意地坐在了我的對面。

“不可!”我心道糟糕,那上面,可都是水啊!

陛下坐下後才覺出了不對,錯愕地看我一眼,知曉我早就知道那上面有水了。

我幾乎都要哭了,歉意地對陛下說:“水是我潑上去的,可我,我並不知道您會來。望您恕罪。”

他道:“無妨,無妨。怎麼?你竟會一人來這飯莊裡用飯。”

我道:“與友人約於此處談事。”

他道:“談完了?可是要走?”

我不好回答,只是陪笑。

“若是煩勞你與我一道用飯,你可願?”陛下笑問。

我忙說:“自然,自然。”

侍者向我們推薦了店中的美食,陛下饒有興致地聽着,不時還會詢問我的意見。待定了酒菜後,我們便閒聊起來。

他道:“從來也想不到,我竟會有成爲天下至尊的這一天。其實如果不是這樣,我現在可能是在海邊的某一個地方,與我的愛人們過着非常。。。。。呃,肯定是與現在不一樣的日子。”

我拘謹地回道:“是,是。”

他微有不滿,道:“你這是怎麼了?我還記得,以前我雖然和大家都不怎麼說話,但偶爾交談,咱們二人還是能說上好半天的吧?你就別拿我當‘皇帝’看,就把我,還看作是‘延齡’,咱們自在地說一會兒話。這種機會,可是過一次少一次啊。”

我道:“您如今乃萬歲之軀,您要道福與您說話,是道福的。。。。”

“看你!又是這樣!怎麼和‘老嫗’一個樣子,只懂得。。。。。。唉,不說了,不說了。”

他提及了過世的皇后,突然就無語了,我小心翼翼地問:“您可是思念那位了?”

他撅着嘴,雙目微閉,輕聲說:“也說不上是思念。就是這一月來,我偶爾便會想起她,不知道她在那邊過得還好不好。雖然她在時我並不喜歡她,可如今她走了,有時我心裡會覺得空落落的。可能,畢竟也曾夫妻吧,我很難把她當作從來未曾出現過。

我知他是想着她的,只是他不好意思承認罷了。他們這一對夫妻,怎樣也是在一起生活了好幾年了,他不可能做到對她不留一絲想念的。

我道:“逝者已矣,您已無法追回了。不過,那位如今還有七位兄長在世,您倒是可以好好地對他們補償一番。”

他淺笑着,看着我說:“這種事,琅邪王說了便可。”

我惶恐不安,急忙說:“道福絕無此意。”

“好啦,我沒有什麼別的意思。咱們家要不是有他和太后撐着,哼,司馬家也早就完了。”他說罷飲盡了一杯酒。

二人沉默地喝酒、吃菜,我一直都不敢看他。

突然,他問道:“你說,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您,怎麼,問我這個問題?”我驚訝萬分。

他不解地說:“你不是女人嘛?我不懂女人,所以我問問你呀。我不知道她們爲什麼總怕失了我的寵愛,相龍他們,就從來都不會向我爭寵。文姜、阿妤,她們二人在宮中的吃、穿不缺,用度堪比中宮。可她們,還是會在暗地裡爭要我的寵愛。我真的,不明白女人。”

原來,他以爲女人想要的只是吃、穿,他以爲靠那些東西女人就該是滿足的。怪不得,確實,如果他一直是那樣認爲的話,他是無法理解田、週二人爲什麼要爭寵的。

“延齡,你真的想知道嗎?”我輕聲喚他。

他欣喜地點點頭,說:“是的,我想知道。道福,昨日,文姜又去找相龍吵鬧了,我不想責備她。可是相龍從來不會爲自己爭取什麼,文姜打他、罵他,他都只是受着,我也爲相龍抱屈。我不知道該怎麼做,因煩悶,今日便一人出宮來散心。既然遇到了你,就請你告訴我吧,女人,她們到底想要什麼?”

我道:“女人,她們想要的,只是一個宿命之人。這個人,是她愛的,她會真心對他好。還有,同樣,她也希望這個人能夠愛自己。給她一個家,二人在一起生兒育女、過日子。

當你把愛情給了她們的時候,那些吃、穿根本就不算什麼了。你同她說說話,她會高興許久許久。你與她溫存一夜,她此生都能牢記你的體溫。

你總以爲田美人和周美人是在向你爭寵,其實,她們是在向你索要愛情。她們身處深宮,你是她們的丈夫,能夠保護她們的人只有你,也只有你是她們的親人。

那位去了,你會思念她,說明你不是一個無情之人。她在時,你沒能盡到一個做丈夫的責任。如今她不在了,可還有田美人和周美人在。或許,你該試着去做一個好丈夫了。

相龍等人,你喜愛他們,賞賜不斷,我無意指責。可是,你要知道,他們至多是你的男寵。而能爲大晉皇室誕育子嗣的,是田美人和周美人。多去看看她們,與她們生養幾個孩子。我想,她們會更高興的。”

我說的很囉嗦,也沒有什麼次序,只是想到什麼便說了什麼。也不知道延齡到底聽進去了多少,更或許,他什麼都沒有聽進去。

他撓撓頭,不信地問我:“你們女人,想要的就是這些?這些,我都能給她們啊。”

我道:“所以啊,那位已經去了,趁還不晚,你要好好待田美人等人啊。記住,珍惜眼前人。”

他想了半晌,點了點頭:“我算是明白了。可是道福,我覺得,孩子們都很吵鬧,我一見了便覺得煩。”

我撇嘴,說:“哪會呀?我夫君的妾室留下一個孩子,可是萬分的可愛呢。我喜歡都來不及,一點都不覺得煩。”

他興奮地說:“是呀,你有個兒子。不若,今日要我看看吧?”

我不情願地說:“這不太好吧?你,去我們府裡?這事兒要是讓太后知道了,說不定她會責罵我。”

他道:“咱們不告訴她不就行了嗎?她是知道我今兒個出宮了,但她不知道我都去了哪裡。你我不說,誰會知道?走,咱們現在就去你們府裡。”

我又要拒絕,他卻扔下銀鋌,拽我出了飯莊。隨後,他輕車熟路地朝着我們的府邸走去。

“延齡,你怎麼會?”我指着不遠處的府門問道。

他得意地說:“你的記性可真差啊!我又不是生來就在宮裡的!”

我這纔想起在他做皇帝以前他已經在這建康城裡做了二十多年的王爺了,但嘴上卻不肯鬆口,道:“咦?你這話可是錯了,你不就是出生在宮裡的嗎?”

他一拍額頭,道:“嗨,還真是的,我出生時,父皇是皇帝呀,我還真就是出生在宮裡的呢!這次,算你贏了!”

二人大笑,引得路人一陣好看。路邊有娘子羞澀地扔過來幾個沙果,延齡伸臂接下,還調皮地笑着對她們說‘多謝娘子們的美意’。

。。。。。。。。。

回了府,門人請我們進府,我介紹延齡,說是我的友人,因他的生母是周太貴妃,我便說他姓周,僕人們便喚他‘周郎’。

寤生見了延齡,竟直直大笑,還伸手要他抱。我覺得這樣不太好,便想自己去接過他。但延齡卻蹲身抱起了他,我緊張地站在了一旁,生怕寤生會衝撞了天子。

延齡不懂該如何與孩子相處,抱了寤生一會兒,寤生便對他感到‘厭煩’了,因不喜被他抱,吵着要他放下自己。

我趕忙接過,小心地問延齡:“孩子,就是這樣了。如果是你自己的孩子,你會更喜歡他多一些的。怎樣,是不是也很想能有一個孩子?”

他笑着看着正與僕人們玩鬧的寤生,道:“很想。這孩子,可真是好玩。”

“啊!好玩?”我驚得目瞪口呆,他竟然說孩子很‘好玩’!

他卻自然地說:“是啊,他很好玩啊,手、臉都是胖乎乎地,整個人就像是一個小肉球。哈哈,太好玩啦。我想好了,只要一個孩子不夠。起碼要有十個,到時,讓他們隨我一道吹奏絲樂。”

想象着他這個天子領着一班龍子龍孫給大家吹奏絲樂,我忽然覺得勸他要個孩子不是什麼好事。不過,太后她應該是會高興的,因爲這樣一來,大晉皇位就不怕後繼無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一個輩份問題,前幾章就該講明白的。

司馬奕的皇后是庾氏(庾道憐),她的父親是庾冰,而庾冰是司馬奕的父親司馬衍的小舅父,也就是說皇后庾氏是司馬衍的小表妹,是司馬奕的小表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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