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爲什麼諾夕這個時候會出現在他們公司的保安亭內,以至於木納的站在原地緩了好一會兒,這纔回過神來。
此時的諾夕來到我的身邊,於是那張親切的臉便看的更加清楚了,深夜中的空氣裡還帶着些許潮溼的味道,而諾夕的臉色卻盡顯疲乏姿態。
我關上了車門,心中有些難以言喻的沉悶,從她一系列的表現看來,我才知道她之所以會留在公司的保安亭,無非不過是在等待着我罷了,臨走的時候,我並未將車開出他們公司,所以她便一直在這裡等候着我。
清冷的空氣中還飄着細雨,逐漸的打溼了她的頭髮,我很是感動的嚥了咽口水,問她道:“傻不傻呀,你爲什麼不回家啊!”
諾夕笑了笑,說道:“今天參加完朋友公司的一場影視發佈會,被迫喝了一些紅酒,回來本來打算處理一些臨時工作的,沒想到你的車子還留在我們公司,我就知道你肯定還沒有回杭州!”
“就算我沒有回杭州,那你也不能留在保安亭裡睡覺等我呀,提前給我打個電話詢問一下不就好了嗎?”
“我打了,但提醒說關機無法接通,我本來想在裡面等一會兒你的,結果一等就等睡着了!”
我慌忙從自己的口袋裡掏出了手機,這才發現自己在下午等待的過程中,已經幾乎用掉了手機的百分之八十多的電量,於是在晚上的時候自動關機了。
我皺起眉頭將那沒電的手機放回到了口袋裡,隨後替她把面前略微凌亂的髮絲整理了一下,又趕緊對她說道:“先上車吧!”
諾夕點頭,道:“等我一下,我去取下包包!”
說着她便轉身頂着細雨,一路小跑進了保安亭內,而看着她那消瘦的背影,我的心中更多的是自責與愧疚,如果我早知道她會這麼做,那我一定會事先給她打個電話,告訴她我可能很晚纔會回去。只是現在說什麼都已經無法挽回了。
等諾夕上車後,我開着車子朝她所住的那片別墅區域走去,車內放着的音樂比較溫和,諾夕坐在副駕駛上目不轉睛的盯着前方寬闊的公路,以及路邊泛着暗黃燈光的路燈。
我側眼看了她一眼,問道:“想什麼呢?那麼入神……”
諾夕看了看我,隨後又搖了搖頭,道:“沒想什麼,剛睡醒還有些迷糊!”
“真的?”
“不然你認爲呢?”
我撇了撇嘴,有些好奇的問她道:“夕夕,你說今天下午到你們公司開奔馳車跟你談項目的那個女人,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諾夕困惑的看着我:“怎麼,你看上她了嗎?”
我被諾夕一句話嚇的一顫,情不自禁的也開始胡亂的猜疑起來,今天諾夕跟白離參加的應該是同一個電視的發佈會,當我在那家酒店門外等待着白離的時候,會不會恰巧被諾夕給碰見了呢?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便不難理解諾夕爲什麼會有些心情不好了。
事實上,我本來是想告訴諾夕自己曾經與白離之間的關係,但又覺得這種奇葩的事情無從說起,最終思考了半晌,還是覺得沒必要把我曾經跟白離是戀人的事情告訴她。
片刻後,我決定換一種方式對她說道:“其實……她是我的大學校友,只是沒想到,轉眼這幾年的時間,她居然就混的這麼厲害了,連奔馳車都開上了!”
諾夕點了點頭,卻並未迴應我的話。
而隨着諾夕的鎮定,也更加的讓我斷定了她在那家酒店門前看見我的事實,於是我又說道:“事後……我晚上等了她,然後我們一起去喝了一杯咖啡聊了聊!”
說話的期間,我一直在注意着諾夕面部表情上的變化,但她依舊錶現的很淡定,似乎對於我的解釋並不感興趣。
我很瞭解諾夕的性格,她一般生氣的時候往往都是這樣,用冷暴力讓我自己心理承受着那份來自於她的壓抑,她不太喜歡真正的跟我吵架,也喜歡把所有心事兒都積壓在自己的內心深處。
我漸漸的降低了車子行駛的速度,又解釋着說道:“其實我跟她真的就只是朋友關係而已,你真的沒必要往其他方面細想!”
這一次,諾夕終於正視了我,她的眼神中帶着一絲嚴厲,開口道:“顧小楓,我相信你所說的一切,只是你有沒有想過,這樣對我真的很不公平,當助理告訴我說在酒店外面看見的人是你的時候,我起初也根本不在意,只當是以爲她看錯了人……但當我提前離開酒店的時候,剛好看見了你與另外一個女人一起上了車離開……在那一刻,我真的希望是自己看錯了人,可實際上呢?”
此時,看着諾夕在我面前的控訴,我馬上想起了她剛纔出現在保安亭裡的那一副疲憊的模樣,還假裝若無其事的朝我帶着微笑,而在那笑容的背後,是多少的心酸,與失望。
我本應該把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清清楚楚的告訴諾夕,但有時候,有些東西,只能越描越黑,越說越亂,雖然我的本意是爲了還錢,可女人的心中會怎麼想我多少有底兒,找自己曾經的女朋友借錢,卻不接受自己女朋友的幫助,這件事情根本說不通……雖然起初我也並不知道那筆錢是白離借給我的。
相反,我是真的希望那筆錢,當初真的只是劉嵐借給我的,如此我便可以拋開所謂曾經女友的糾結因素,把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訴諾夕。
除了一句對不起之外,我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
由於我的罪孽深重,導致車上的氣氛一直保持的都是較爲沉鬱,在接下里的時間段裡,我開着車,卻誰都沒有再多說半句話。
大概二十分鐘左右,我把諾夕送到了她住的別墅前,我們在車上坐了很長一會兒,她最終選擇打開了車門拎着手提包朝外走去。
等諾夕把院內的鐵柵欄門打開後,猶豫了許久,還是決定先回趟杭州,等哪一天她的心情好點兒之後再過來認真的道個歉解釋解釋,於是看了一眼她離去的背影后,再次發動了車子準備連夜趕回杭州。
只是當我剛啓動車子時,諾夕很快轉過身來,通過放下的車窗注視着我,問道:“天都這麼晚了,你還想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