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關城最後的離開,我接着也在天橋上抽完了最後一口香菸,天空上懸掛着的是那渲染整座城市的太陽,光線不算很強烈,卻足以讓人不敢擡頭直視,就像是在告訴世人沒有誰能夠違抗的了天命。
生活中充滿了種種的雞毛蒜皮,我忽然間的覺得很是疲憊,以至於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目的都不知所爲……不過仔細想來,似乎好像我應該還有諾夕,我也很願意爲她而生活着。
等關城離開後,我就接到了”拾年以前”劉總給我打來的電話,主要是過去找我簽署商鋪租賃合同的事情,等我忙完工作上的一切之後,趕回到關城與溫欣的家中時,客廳的茶几上擺放着兩個顏色“鮮紅”的本本,關城與溫欣等人都在,除了他們彼此間的父母。
這件事情很突然,在我趕到他們家中的時候,他們兩個就已經辦好了相關的離婚手續回來,這段婚姻其實也不過才維持了不過幾個月的時間,所有人都爲此惋惜着。
房屋內的氛圍有些低沉,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無法再挽留了。
我與諾夕站在一起,關城則是坐在溫欣的對面位置抽着香菸,許久之後,他從茶几上拿起了屬於自己的那份離婚協議與離婚證,面無表情的對溫欣說道:“這件事情就到此爲止吧,我關城身無分文走進你的家庭,現在離開也不會多帶走一件衣裳,當我離開這個家門之後,就權當我們是不熟悉的朋友……我不會否認我們兩個人曾經所擁有的婚姻關係,所以如果有一天我們還能在街上遇見的話,我會把你當做老朋友一樣看待打個招呼的!”
溫欣同樣冰冷着臉,沒有回答關城的話,但是我能細微的洞察到她的身子有些顫抖,但這一切又都是誰的錯呢?不單是關城,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在任何一個男人的身上,我想誰都不會冷靜的去處理,離婚都是早晚的結果。
陰鬱的空氣中,諾夕把腦袋依偎在我的肩上,我們倆相互看着彼此,最終也不能再多爲他們之間的這段感情做些什麼挽留,我希望的是給關城自己選擇的空間,所以纔在天橋上分別之後沒有跟隨上他的腳步進一步的勸導。
其實我現在真的挺噁心溫欣這樣的女人的,於是我根本不會同情她的現在。
關城最終離開了這個曾屬於他的家中,走的時候甚至連回頭看上一眼都沒有,不過我看不出他的憤怒,這有些不太像是他的風格,從前一起上學時,就因爲隔壁班的男生表白了他喜歡的一個女生,最後這貨拿着板磚直接把那男生拍進了醫院,他暴躁的脾氣絲毫不比我差。
不過仔細想來,想必這也就是所謂歲月給我們留下來的印記吧,有多少人的青春年少輕狂,不可一世,最後都統統敗給了歲月,在關城的身上我真切的看到了他的變化。
晚上時分,溫欣的家人得知她跟關城離婚的消息後到來,全家因此亂成一鍋粥,而溫欣始終都是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畫面中的動漫與地上的玩具發呆,任憑家人如何指責或是安慰都無動於衷。
黃昏的夕陽灑在道路的兩旁,我跟諾夕一起站在公交站臺前,經歷了這些事情後,我把她的手抓的更緊了一些。
諾夕轉身抱着我,哽咽道:“小楓,你說事情怎麼會發生到這個地步呀,爲什麼……關城答應我說好到時帶着溫欣一起走在318公路上去西藏的,可是現在……!”
諾夕在我懷中哭的撕心裂肺,而我則是想起了離開溫欣家中時,她留給我印象中的背影,是那麼的孤獨……
其實我也很惋惜關城與溫欣之間的婚姻,可是有些事情挑戰了我們最基本的底線,只能說這結果都是她自找的,如果她沒有拿這個孩子來要挾關城與她結婚,如果她懷的真是關城的骨肉,如果……
我把懷中的諾夕抱的又緊了,世事無常,我真的不想眼睜睜的看着她從我的身邊離開,哪怕只是一會兒我都不想鬆手。
不知時間又過去了多久,諾夕的情緒終於變的稍微穩定了一些,她擡頭看着我,輕聲對我說道:“小楓,你說……關城離開以後,還會留在杭州嗎?如果不留在杭州,那會去哪裡呀?”
我眺望着晚霞的落山之處,事情發展到現在的地步,依我我對關城的瞭解,他是不太能會繼續留在杭州了;長呼吸了一口氣後,我才撫摸着諾夕的髮絲對她說道:“可能會去一個名叫自由的地方吧!”
“哪裡有自由?”
我指着那延綿無盡的道路,道:“自由隱藏於人的內心深處,如果他願意走上這條道路,那麼這條路就被定義爲自由之路!”
不知諾夕是否也因爲經歷了這些事情後心裡發生了動變,總之這個晚上我們的手都緊緊的握在一起,好似都怕這一鬆手就再也不會擁有彼此了,眼前人對於我們來說,是如此的珍貴,誰都說不準,或許將來有一天,誰走或者突然的離開,人都是複雜的動物。
晚上這裡的最後一班公交車是八點,我們就這麼一直等到了夜色漸深時,諾夕擡頭看了我一眼對我說道:“小楓,你能帶我坐一次公交車嗎?”
我指着不遠處停在路邊的那一輛蒙迪歐與x6,道:“那它們怎麼辦?”
諾夕掏出了鑰匙,對我說道:“我叫助理來開!”
我雖然覺得有些麻煩,但此時我的很想陪着諾夕做一切她想做的事情,不過就是坐一趟公交車而已!
我掏出了自己的車鑰匙,直接遞給了諾夕,說道:“叫你助理再帶一個司機過來!”
諾夕很快點頭,然後眼看那最後一趟公車就要停車靠邊,這時她拉着我就往前奔跑着,說道:“快點呀,最後一趟公車了,先上車了再說吧!”
我被諾夕拉着手瘋狂的朝前奔跑,引得車上的許多人伸頭圍觀,不知道他們要是知道我跟諾夕放棄了開着寶馬x6的機會,只爲了趕着坐上一趟公交車,又會有什麼樣的感想……可是,這個夜,我就想陪着她瘋狂……哪怕精疲力竭,哪怕最終走向的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