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央夾着指尖的香菸,似乎是在沉思着什麼,沒等太久,他彈去了菸灰,對我說道:“如果找投資人的話,他們從中抽取的提成不會少數,這樣我們就沒多少利潤可拿的了!”
我知道他可能已經有了跟我差不多的想法,於是等他繼續說下去。
片刻後,他將香菸掐滅在菸灰缸中,說道:“這邊的情況我比較熟悉一些,絕大部分都是私有商鋪,其實我們可以利用合理的資源把這個項目做起來,而且可以花極少的一部分投入資金!”
我點頭道:“依我們的自身條件,後期也很難跟和美約直接競爭,所以我打算聯合杭州一些其他餐飲業口碑比較不錯的品牌,相繼在此做屬於自己的餐飲店,把這條街徹底打造成一條杭州出名的餐飲文化一條街!”
張央想了想,隨後拍着我的肩膀大笑道:“我還真沒想到有生之年,咱們倆兄弟還能聯手做一番大事業!”
頓了頓,他長嘆了一口氣,道:“這些年,我跟你大姐一直堅持着去守着那家奶茶店,我們都曾想過追求於平凡,但誰知平凡之路卻也是舉步維艱……我倒是無所謂,就是苦了你大姐顧藍跟多多了!”
“現在開始奮鬥,也爲時不晚!”
“是呀……如果到時咱們真賺到了錢,就把爸媽也都接杭州來生活,讓多多到杭州來讀書,他天資聰慧,總比小城市裡受到的教育好一些!”
說着我見張央的眼眶中已經開始泛起了淚光,最終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等這段時間忙完,你就回趟丹陽吧,多多肯定也很想你!”
張央笑着又給自己點上了一根香菸,道:“我這輩子沒怎麼流過眼淚,一提到多多這孩子,還是剋制不住的很想他!”
我跟着笑了笑,道:“店鋪這邊的事情,你這兩天多費些神吧,我也爭取跟其他的一些餐飲業的老闆溝通溝通,這事兒最好別拖沓,還有就是不能走漏風聲,特別是別讓和美約的人知道!”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給我三天的時間搞定!”
“嗯!”
……
一上午的時間就這麼忙碌過去,到了中午的時間,我在店裡跟員工們一起吃着工作餐,我有一個習慣,就是坐在外面的臺階上,無論是吃飯或者是抽菸喝茶。
在路邊,一個打扮花枝招展的姑娘與兩個年輕男生隨手在丟下了幾個喝剩下的空礦泉水瓶,然後把它當作一個垃圾品踢來踢去,這時一個常年出沒在附近一帶的流浪漢;到了這麼炎熱的中午,依舊穿着一件棉厚的軍大衣,留着髒髒的長髮,他跟隨着在他們一行人的身後,彎腰把廢礦泉水瓶撿了起來,我本以爲他是拿去用來賣錢,實際上最終他只是把礦泉水瓶撿起來喝完了裡面所剩不多的水,便把空瓶放進了身上攜帶着的黑色編織袋中,隨後繼續跟着這幾個年輕人。
關於這個流浪漢,我在這邊見過很多次,每一次他都會在這條街上走一遍,然後把那些沾上泥土的垃圾廢品一一放在身上擦個乾淨,就放到了掛在腰間的黑色編織袋中,到了晚上的時候,他就會把這些一天之內撿來的廢品全部放到一個特定的垃圾桶中,每次都是如此。
我不知道是不是流浪漢跟着他們的行爲惹怒了他們還是如何,女生回頭吐了一口唾液在那流汗汗的身上,口中謾罵道:“你個傻逼,渾身臭的要死,別他媽跟在我身後行嗎?不就爲了幾個礦泉水瓶拿去賣錢嗎,老孃給你兩塊錢,拿着滾的遠遠的!”
女生說罷便從身上掏出了幾個硬幣砸在了流浪漢的臉上,他立在原地失神的看着最終掉到地上的硬幣,最後流浪漢擦了擦身上的唾液,沒有任何的行爲,他沒有撿起那幾枚硬幣,依舊是選擇跟着他們,然後把他們丟下的垃圾撿起來放到腰間的黑色編織袋中。
沒走太遠的距離,一個男生不耐煩的轉身一腳踹在了那個流浪漢的身上,他倒在地上,緊接着與他們一起隨行的另一個年輕男生也朝流浪漢動起了手來,而他始終都是用自己的身體護着那個黑色編織袋。
我曾經問過附近的居民,有人告訴我說,這個流浪漢是個傻子,他在這一帶已經堅持撿了六年的垃圾,但他撿來的垃圾都從來不自己拿去賣,也有人說,當年流浪漢快餓死街頭的時候,是一個撿垃圾的單身老太太給他下了一碗方便麪,之後便有了現在的這一幕。
老太太每天都會到這條街上撿垃圾,所以流浪漢每天都把所有的垃圾桶搜一遍,最後提前把這些垃圾放在一個垃圾桶中,到了晚上的時候,老太太來翻垃圾桶的時候,發現所有垃圾都集中放在一個垃圾桶裡,久而久之,她每次來的時候就直接去那個固定的垃圾桶裡把所有的垃圾全部拿走……
只是流浪漢不知道的是,那個從前經常來撿垃圾的單身老太太,早在兩年前就已經離世了,但他似乎已經把此當作了生活中的一部分,每天都還在如機械式的撿着垃圾。
我曾時常調侃自己的生活就像是撿垃圾,但撿垃圾,也未必就是一件丟人的事,雖然沒人喜歡這個行業,但不可否認它的存在是有一定的意義。
不遠處,流浪漢還捲縮在地上,那兩個年輕人終於停下了腳下對於他的毆打,周圍也有幾個年長的人數落着他們的不對。
我站起身來,擠過人羣來到那兩個年輕人的身前,一句廢話不多說,直接把手中連湯帶飯的飯碗直接拍在了其中一個年輕人的頭上。
我不知道自己爲何會有這麼的怒氣,即便對面是有兩個很有力氣的年輕人,我也依舊沒有退讓一步,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在了另一個年輕人的臉上。
雖然我也覺得自己不是什麼多有素質的人,但我就喜歡用我的痞勁兒,來打他們這些沒有臉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