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出所門外照明燈的光線以一種輕柔的方式灑在我跟諾夕的身上,而我們之間的氣氛卻是僵持着的,我趕在她拉開車門之前來到堵住了她的去路,說道:“諾夕,我覺得今天的事兒,得有必要跟你好好地談談!”
諾夕依舊冷清着臉,不冷不淡的說道:“我跟你沒什麼好談的!”
“****,你別裝過頭了啊!”我下意識的爆了一句粗口,使得諾夕也在第一時間本能的皺起了眉頭來。
片刻後,面對她的沉默,我在氣勢上已經輸的一塌糊塗。慢慢平靜了一下浮躁的心緒,我繼續說道:“你這人什麼意思,我好歹也是爲了你纔出手打的架,最後被帶到了這個鬼地方……你非但不說句謝謝也就算了,總是板着一副臉,搞得跟誰欠你百八萬似的……我承認,前兩天在烏鎮是我說話過於偏激了一些,但當時我都已經跟你道過歉了,你覺得你總是這麼對我,有意思嗎?”
“我怎麼對你,那是我的自由!”
“那你所謂的自由,就是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如仇人一樣看待嗎?這是你多麼高尚的自由啊!簡直就是一個小人不折不扣的無恥行爲!”我故意誇大其詞把自己說成是她的救命恩人,實際上也只不過是想讓諾夕的內心深處對我有那麼一絲的愧疚之意罷了。
諾夕輕輕咬着嘴脣看着我,眼中有種道不盡的委屈。於是我又繼續說道:“你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你捫心自問,同樣身爲女人,同樣都是打架,人家溫欣是怎麼關心關城的,而你呢?你又是怎麼對待我的?我又受到了怎麼樣的待遇,比委屈,我他媽不比你悲慘!”
下一刻,諾夕眼角的淚水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了出來,她哽咽着看着我說道:“顧小楓,你是不是認爲只要是出了問題都是打架可以解決的?”
我有些憤怒的看着她:“如果這件事兒最終不是以打架的方式解決,是不是到最後你就會收下那個胖子給你的三千塊錢,然後跟隨他們一起去陪酒?”
諾夕沉默着,而我也隨着她的沉默之中給自己點燃上了一根香菸,這已經是我在跟諾夕相識以後,不知道第幾次把她給氣哭了。
最終,諾夕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繞過我的身子直接打開了車門……
夜,逐漸開始變得迷離,我獨自蹲在派出所的門口,接連抽着香菸,我從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如果可以重新選擇,我寧願不去多管這個破事兒,那麼結局也就不會像現在這般扯蛋……
大概在凌晨兩點多鐘的時候,我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簡單的沖洗了個熱水澡,我躺在自己的牀上,今晚經歷的事情讓我很是煩躁,於是再一次習慣性的失眠。
一根香菸抽完之際,我的手機忽然間收到了一條來自諾夕的短信,問我道:“顧小楓,你睡了沒有?”
我正在氣頭上,懶得回覆她的消息,但又是小片刻後,我又收到了諾夕發來的一條短信,說道:“你臥室的燈都還在亮着,我知道你沒睡,如果方便的話,就到陽臺上來,咱們聊一聊!”
看着諾夕發來的短信,我直接關掉了牀頭燈,然後給她回覆了一條短信,道:“這回我是真的睡了!”
“小氣鬼!”
“你說誰小氣?”
“我就說你!”
五分鐘之後,我的身影出現在了臥室內的陽臺上,而諾夕則是身穿一條棉質睡衣就站在離我有兩米之隔的陽臺上,我給自己點燃了一根香菸,不耐煩的看着她,問道:“你把話說明白,誰小氣了?”
諾夕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笨蛋!”
“靠,你說誰是笨蛋啊?”我狠狠的瞪着她問道。
諾夕沒搭理我,沉默了小一會兒之後,纔對我說道:“你今天沒有傷到自己吧?”
我詫異的看着她,這跟她之前在派出所時對我說話的語氣完全不同,這是讓我很意外的,她這算是關心我嗎?可這種關心讓我覺得很不真實……
在我內心胡亂猜疑的同時,她又低聲對我說道:“顧小楓,對不起……之前在派出所的時候我當時情緒有些不穩定,所以纔會對你那麼的冷淡!”
頓了頓,她又看着我,輕輕咬着嘴脣繼續說道:“可是你也要站在我的角度替我着想呀,我工作也挺不容易的,雖然你們是出於好心,但經過你們這麼一鬧……我的工作說不定就會丟了的呀!”
我沉默着與她對視着,經過現在的冷靜下來分析之後,我發覺當時我跟關城做事兒的確有些太魯莽了,我倆打了那兩個混蛋大不了拍一拍屁股就走人了,可諾夕呢?要知道諾夕的工作就在那家酒吧……事後就算我跟關城一走了之,諾夕還是跑不掉的,畢竟這件事情是因她而起的。
我忽然之間有些愧疚起來,沉默了許久之後,我對她說道:“這件事情的處理上,的確是我跟關城做的有所不妥……但說句真心話,你真的不太適合在酒吧這樣的場合工作!”
諾夕趴在陽臺上的護欄上露出一種莫名其妙的笑容,隨即有些失神的看着城市中的那些星火,道:“或許是吧……”
這讓我很是不解的看着她,問道:“諾夕,你能不能回答我一個問題?”
她回頭看着我:“什麼問題啊?”
“聽溫欣說你纔來杭州沒幾天,對吧?”
諾夕點了點頭,等待着我繼續問下去,片刻後,我又輕輕抽了指尖的兩口香菸,說道:“你家是哪裡的啊,爲什麼會來杭州呀?”
當我提及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我能很清晰的看到她的身子明顯的顫動了一下,足足等了接近一分鐘左右的時間,她這才深呼吸了一口氣,看着我道:“我能不回答你這個問題嗎?”
“我很想知道……還有就是,你上次爲什麼會看着一個烤紅薯落淚,這裡面一定隱藏着一些關於你的故事,對嗎?”
諾夕輕輕點了點頭,道:“嗯!”
“那你可以跟我講講嗎?”我以一種十分期待的眼神看着她說道,事實上我也真的很想知道這個困擾我很久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