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雨提出的問題無疑是我此時較爲牴觸的,也更不可能告訴她那輛破夏利車已經被我剛剛在二手市場以七千塊錢的廉價給處理了。
於是看着晴雨大驚小怪的姿態,我撇嘴瞪着她道:“怎麼咋咋呼呼的跟個女神經病似得……車子被朋友臨時有事兒借走開了,途中硬件上出了些問題,就順道給送去修理了,應該過兩天就能提回來了!”
晴雨似乎還嫌我的解釋不夠有說服力,滿臉質疑的看着我,恨不得一眼就透過血肉把我的心臟給看穿:“確定你沒有騙我嗎?”
我無語:“我爲什麼要騙你?而且我也不覺得拿這事兒騙你會很有意義!”
“沒意義……你騙我騙的還少嗎?”
我啼笑皆非的看着她:“這我還真他媽想知道……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
晴雨習慣性的嘟着嘴,並不時的用那帶着“憤怒”的餘光偷偷瞄着我,我知道她這是又準備跟我鬧那不講道理的野脾氣,於是慌忙擺手投降說道:“行行行……我顧小楓就是個大騙子,不該欺騙你晴女神……”說罷我側過頭看着她問道:“我這道歉夠有誠意的嗎?”
“哼,剛還說你沒騙我,現在終於承認了吧……”晴雨毫不講理的拽着我的胳膊,繼續說道:“顧小楓,你最好跟我老實交代,咱們家的小紅到底去哪兒了?不然我就回頭告訴我姐,說你偷偷把小紅給賣了,讓她親自來審問你這個大騙子!”
由於那輛夏利是紅色的,所以於葉跟晴雨姐妹倆兒就特別用心的給它起了個外號叫做“小紅”,而面對晴雨這種胡攪蠻纏的特殊技能,我也不是第一次領教了,有這麼一個小姨子也的確是讓人夠頭疼的,正常人都幹不出來對着一個沒人回覆的微信賬號自言自語一百多條消息……
而且當她把於葉搬出來說事兒,說實話這讓我多少還是有些挺愧疚的,因爲畢竟“小紅”是我跟於葉之間共同努力經營出的一個載體,雖然實質上我跟於葉分了手,但卻還清晰的銘記着她曾說“小紅”就像是我們兩人之間的孩子,所以即便兩個人最終的分開,另一個人也要儘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對待它,照顧它!
不過當我既然決定賣掉這輛車,就說明自己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心理準備,只是此時還不願意過早的讓晴雨告訴於葉真相罷了,能多瞞一天至少都會讓我多安頓一會兒,便隨口跟晴雨說道:“想個辦法騙你我都嫌浪費腦細胞……你要是實在不相信的話可以去我隔壁問一問,當時就是她說要搬家借車,結果路上給倒騰壞了……”
“隔壁……”晴雨的視線下意識的朝着我住着的那些貼着已經長滿青苔的白瓷磚居民樓看去,在見到我家隔壁的的窗臺的確泛起燈線之後,她詫異的看着我:“姐夫,咱們家隔壁什麼時候住上人了呀?我記得那房子都已經有很久沒住人了吧?”
我見終於轉移了晴雨的注意力,於是暗自鬆了口氣,並隨着她的視線朝樓上看去說道:“前兩天剛搬進來的一女的,不過神經兮兮的!”
“還是女的!”晴雨一聽對方是女的,頓時就瞪大了眼睛看着我:“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肯定是你貪圖人家的美色,非要去幫人家搬什麼家……這才把小紅給弄受傷的,對不對?”
“我這腦子怎麼發現跟你講話就那麼的費勁呢?”
“本來就是你自己色迷心竅!”
我無奈的搖頭,卻懶得再跟她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因爲我知道無論此時跟她說什麼都是徒勞,這一點兒她跟於葉還是有着一些較爲相像的地方,於是有些疲憊的看着她問道:“到底還去不去吃燒烤了?不去我就回家睡覺了!”
“哼,不吃了……被你氣的沒胃口了!”說罷她便頭也不回的朝着樓道走去。
……
我知道晴雨一貫的作風,所以在回到家裡的時候,就把之前買在家中儲備的那些泡麪用鍋煮熟並加了兩個雞蛋放在裡面作爲晚餐,而晴雨雖然嘴上說着不吃,實際卻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中的娛樂真人秀節目,一連接着吃了兩碗。
其實關於我這個曾經的小姨子,說起來倒也挺有意思的,除了性格似乎有些神經上的問題,平時倒也挺討人歡喜,就像是她自己形容自己一般,在她的世界中只有晴天。
我在廚房清洗着剛剛吃過的那些碗筷,而晴雨則是依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摟着抱枕看着那些沒有營養的娛樂節目發出神經質的傻笑,我無奈的搖了搖頭,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便回頭問她道:“對了晴雨,我是給你訂我們小區旁邊的那家快捷酒店,還是一會兒你自己打個的到你姐那邊去睡?”
晴雨心不在焉的回覆我:“隨便啦!”
我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已經顯示爲晚上的十點多鐘,於是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你要是現在去你姐那邊兒住就趕快收拾收拾,你姐明天估計還有課要講……別影響了她休息!”
“哦,知道了!”晴雨無動於衷的坐在沙發上看着電視。
終於等我忙完之後,然而當我來到客廳時,卻發覺此時的晴雨卻已經不知何時恬靜的躺在沙發上熟睡了過去……
她睡的很安詳,並不時的在臉上帶着微微的笑意,好似是夢到了什麼值得開心的事情,而看着眼前的這個跟自己前女友長相一模一樣的的臉頰,儘管明知道此時躺在眼前的她並不是於葉,卻難免還是忍不住觸景生情,在一瞬間好似她真的回來了。
我坐在沙發旁不自覺的點上了一根香菸,情緒莫名的開始壓抑,就這麼靜靜的看着躺在沙發上的晴雨,看着她輕輕呼吸時的一靜與一動,看着她長長的睫毛不因爲臉上的幸福而顫動着……
我關掉電視又關掉客廳裡的照明燈,在此時也不可能會忍心把她從睡夢中叫醒,於是便從臥室裡拿來一套平時沒怎麼用過的被子幫她蓋上,又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一些。
不管怎樣我還是覺得晴雨獨自一人在我這邊夜宿稍有不妥,等將她暫時安頓差不多時,我終於拿出手機決定給於葉發條短信,徵求她的意見問道:“晴雨今天來杭州了,估計拍廣告挺累的,來我這邊看會兒電視就睡着了……我是待會兒把她送你那邊,還是在那家快捷酒店開個房間安排她住?”
不知道是不是此時的於葉已經休息的緣故還是其他原因,她並沒有立即給我回復短信,而我也對她是否會回覆我短信並不抱有太大的希望,即便她並沒有拉黑我的聯繫方式……其實發自內心的來講,我還是多少期望於葉能在此時來我這邊一趟,不僅僅是指望她能把晴雨接走,而只是純粹的看一看她,雖然我知道自己的這種想法很矛盾、很沒有道理,可人總是在很多時候去想一些跟自己做法不同的事情不是麼?
這種糾結的心理讓我煩躁,大概一直等了接近二十多分鐘的時間,於葉也並沒有給我回復任何的消息,掐滅手中的香菸之後,我終於站起身來,眼下來說,我還是想辦法把關城從諾夕手中坑來的那兩千塊錢還給她纔是。
看着隔壁陽臺上的燈線依舊亮着,諾夕似乎還沒有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