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往往在情緒壓抑了太久,終究是會要爆發,我也不過只是一個平凡之人,很難去逃避的了七情六慾帶來的喜怒哀樂,所以情緒的宣泄讓我在諾夕走近我的身邊時,也沒能剋制住自己的淚腺。
她手中拿着一盒餐巾紙,在我的身邊蹲了下來。
直到她把手中的紙巾遞到我的面前時,我用雙手抹去了臉上的淚痕,而我們便在這樣的氣氛中沉默了起來。
窗外那泛着昏黃的光線映射到角落黑暗的地方,陰沉的空氣中格外安靜,而這種安靜又像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徵兆,可是風又長成什麼樣子,只有死去的人才知道……
隨着時間的推移,我的情緒也逐漸的平復下來,諾夕扶着我從地面上站起身來,關於這件事情她隻字未提,一切就像往常一樣。
我們倆坐在沙發上,我想跟她解釋些什麼,又覺得無從開口,於是便給自己點上了香菸,許久之後,她終於開口對我說道:“小楓,上次我給你的那個打火機還給我吧!”
自從諾夕從鄭州回來以後,確實那個打火機都在我的口袋中裝着,也成爲了我隨身攜帶的一樣必需品。
我緊緊握着手中的這個黑色打火機,卻不明白她此番舉動的含義。
這時諾夕像是明白我的思想般,她替我理了理凌亂的衣服,輕輕笑了笑,說道:“這個打火機,本身就是我用來給你備用的,可沒說過送給你呀!”
諾夕越是對於之前發生的事情不管不問,我就越是覺得心中沒底兒,也沒有立即將這隻打火機還給她。
見我沒有把打火機給她,諾夕伸出了手試圖從我手中將那隻打火機拿走,但我本能的縮回了手。
諾夕沒好氣的看着我,道:“怎麼跟小孩子似的還鬧脾氣!”
我總覺得諾夕的行爲有些奇怪,但又不明白到底奇怪於哪裡。
稍等片刻以後,我皺起了眉頭問她說道:“你該不會拿了火機以後,就要跟我分手吧?”
諾夕用一種質疑的眼神凝視着我,隨後正經的問我道:“爲什麼要跟你分手?能給我說出個理由嗎?”
我有些慌神,而這種慌亂來自於諾夕臨來之前,我跟於葉所經歷的一切;我不知道她是否已經知道了剛纔的事情,也沒有勇氣再去問個所以然。
最終,我還是將手中緊緊攥着的火機還給了她,然後便只是低頭抽起了香菸。
諾夕把那隻黑色的打火機收好,頓了頓,她繼續對我說道:“對了,我訂了今天夜裡去往雲南的機票,之前答應過王也會在他的客棧跟咖啡館做駐唱的,可能一會兒就要出發去機場了!”
我一陣失神,隨即便覺得心中一下刺痛,痛苦最高的境界就是明明內心早已滿目蒼夷,卻還一直要強行抑制着悲傷去假裝。
我找到不到任何可以留下諾夕的藉口,只是用力的抽着香菸,但香菸卻越抽越覺得乏味,於是我用手直接捏滅了菸頭,保持着鎮靜的情緒,問她道:“去多久?”
諾夕輕輕咬着嘴脣注視着我的指尖,道:“可能會需要半個月到一個月左右的時間吧!”
頓了頓,她又說道:“如果可能的話,我想把:一夢,似水年華書店開在大理!”
“那你有考慮過,我倆怎麼辦嗎?”
“一份好的愛情,是經得起距離的考驗的……而且,我也沒說不回來,只是希望在這段時間內,我們應該給彼此一些思考的空間,難道不是嗎?”
我很疲憊,甚至已經疲憊到不想再去多做挽留,在我跟諾夕的這段感情中,我始終都會尊重她選擇的每一個決定,如果她希望這樣是解決問題的途徑,那我都會順從她的意願來走下去。
在小區的門外,我跟諾夕並肩站在一起,夜色降臨時,杭州的天氣還是有些寒冷,所以她給自己繫上了那條紅色的圍巾,是韓佳當時織給我的,我後來送給了她。
風,吹動着她的圍巾,衝動着她的長髮,吹起了飄散着的煙霧。
她沒有選擇讓我開車送她去機場,而是就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臨走時,她同樣回頭看了我一眼,似乎想對我說些什麼,卻最終只是朝我揮了揮手,道:“顧小楓,我走啦!”
我將指尖的香菸送到嘴邊抽了一口,很平靜的點了點頭,道:“注意安全!”
諾夕輕抿着嘴脣,道:“你注意身體,少抽一些煙,我到了之後給你發短信!”
“嗯!”
……
出租車的影子逐漸的成爲一個縮影,消失在這條街道的路口處,我好似已經開始變的習慣,習慣了來去匆匆的朋友,對於諾夕的離開我只當作是一次旅行,所以沒必要去給自己添加悲傷劑。
我站在小區門口抽完了整整一包香菸,此時忽然間的很想去酒吧,於是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直接就回去取了車子,直奔西風南吟酒吧裡去。
令我意外的是,在酒吧裡,關城身穿一件灰色的棉麻布衣,手中抱着一把吉他坐在演唱臺上,他朝我們習慣坐着的位置看了一眼,隨後便繼續掃動着琴絃演唱着那首還沒唱完的歌。
我要了一提啤酒與一條香菸,在昏暗的燈線下盡情的飲着酒液與抽着香菸,這時關城在演唱臺對着麥克風,笑了笑說道:“下面這首歌,我送給我的一位好**友,名字叫:我在太原和誰一起假裝悲傷!”
說罷之後,他開始調整琴音,很快就進入了演奏的情緒中。
“我沿着幷州路一直往南走,街上看到一個少年低着頭不知去向哪裡,他的臉色比我蒼白比我還難看,我想問問你小夥子這是爲什麼……唱一首悲傷的歌給你,請你不要再哭泣,點一支便宜的煙給你,你就不要再懷疑……你總是沉默到底是誰的錯,每次見到你的時候你總莫名的難過,對於這個世界我不想再多說,其實我也和你一樣痛苦的活着……唱一首悲傷的歌給你,請你不要再哭泣……點一支便宜的煙給你,你就不要再懷疑……”
聽着歌詞中的含義,我越發的覺得關城這傻逼就是刻意嘲諷我似得,於是等他下臺以後來到我的對面坐了下來,他擡手拿起桌面上的啤酒,我直接將他拿了回來,道:“想喝酒自己去買!”
“操,你來大姨媽了是吧?”說罷他也不顧我的阻攔,又從旁邊重新拿了一瓶啤酒用牙咬開喝了一口,片刻後,他從我的煙盒中拿走了一根香菸,問我說道:“我的**友,又咋了今天,參加完韓佳的訂婚宴席後,似乎不太開心呀?”
我瞪了他一眼:“滾,別惹大爺!”
關城哀聲嘆息了口氣,道:“其實,生活嘛,總會跟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看開就好了!”
“我他媽看的很開,看着諾夕離開,連句挽留都沒說出口,你說看的開不開?”
關城撇了撇嘴:“咋了,夕夕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