麓霓的故事令楊幺陷入了沉思之中,老爹不是印象中的老爹這他早就已經知道了,現在連老媽也不是自己認識的老媽了,這讓楊幺有些無所適從。最重要的是,貌似這兩個人都爲了通天塔付出了很多。
“那現在在文武廟裡的人可能是巫、仙兩家的後人?”楊幺想到了這個問題,神情凝重地看着麓霓問了一聲。
麓霓搖了搖頭,若有所思地說道:“從那件事之後,巫、仙兩家的人就徹底銷聲匿跡,這些年都沒有他們的消息。九流各家也趁着這個機會補充實力,文武廟現在雖已大不如前,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這一次竟然吃了這麼大的虧,着實讓人想不通。如果是巫仙兩家的人, 他們肯定會唯恐天下不亂的告訴別人自己回來了,可是對方現在什麼都不提,只說要文武廟那塊由光緒帝親筆提下的金匾,所以……很難把他們與巫仙兩家的人聯繫到一起。”
“我懂了。道長,我母親讓我來捐香油錢,可我來得倉促沒帶現金,我就把這卡留下吧。”楊幺不動聲色地掏出了銀行卡放到了供桌上。
麓霓撿起卡遞還給了楊幺,意味深長地說道:“青紅施主讓你來捐的香油錢,恐怕指得不是錢。”
楊幺眉頭微微一緊,接過卡後就大步走出了靈堂。
人一踏出仙姑廟的大門,楊幺就掏出手機撥通了家裡的電話。
“喂……”這個鐘點楊建家剛好在午休,那聲音聽上去要多慵懶就有多慵懶。
“爸,是我。”楊幺沉聲說道。
“我知道。”楊建家懶洋洋地回道。
楊幺猶豫不絕地說道:“那個……我能問問你通天塔是怎麼回事嗎?”
楊建家不假思索地說道:“不歸路。”
“什麼意思?”楊幺不解地問道。
“所有人都誤會了通天塔存在的真正意義,通天塔不是爲死人準備的,而是爲活人準備的。最早的通天塔是東漢末年是建成的,那會兒是仙、巫盛行的時代,所以負責建造和管理通天塔的人都是巫門和仙門中人,而關在裡面的人,則是三教九流的門徒,不光是儒釋道還是九流子弟,只要是做了那違背天良之事,皆會被關進通天塔。”
“照你這說法,這巫仙兩家是好人嘍?”
“聽我說完再插話。”
“哦,您說。”
“關人只是通天塔其中一個目的,最重要的目的還是要利用通天塔來震懾那些修行中人,好讓他們在做事的時候有個約束。可最後事與願違,通天塔不僅沒有約束住他們,反倒是成了讓他們爆發的原因,九流子弟跟着劉秀搞了個黃巾之亂,使東漢走向滅亡,同時這巫、仙也受到了圍剿。再往後就是三國時期,從九流門徒拜祭的人物就可以看出來,很多流派拜祭的大多都是漢朝之後的歷史人物。但是巫仙之勢仍末削弱,這一點從曹操身上就可以看出來。真正失勢,是從唐朝開始,也就是從玄奘西天取經之後,巫與仙才開始真正沒落。三教當持正統,九流爲散支,自此天下就沒了巫、仙的事情。打那之後,這各地的通天塔才成了保存九流長老遺體靈位的地方。”
聽到這裡,楊幺不免就有些糊塗起來,這聽着怎麼好像是三教九流把巫仙給滅了,現在是巫仙二門前來報仇呢?
“等巫仙二門恢復元氣之後,這三教九流已經深入民心了,他們也只能是作罷。這也是爲什麼當初我不願意幫九流門人對付那巫清源和仙泰的原因。要不是被你媽逼着,我纔不願意管這檔子閒事。”
楊幺好奇地問道:“那你最後爲什麼還要對他們趕盡殺絕,是因爲他們殺了那個琉玉嗎?”
楊建家悻悻地說道:“廢話,巫仙門徒就是一羣偏執狂,我要是不一次把他們打怕了,他們以後還指不定怎麼找我麻煩呢。爲了以防萬一,我只能是殺一儆百了。要不是這樣,估計都沒你了。”
楊幺恍然大悟地說道:“哦……原來是這樣。那……連姨讓我幫着文武廟對付那桃園四聖,我給拒絕了。”
楊建家不以爲然地說道:“我剛剛說了,這通天塔就是一條不歸路,一旦跟他扯上了關係,這影響的就不是今天、明天的事兒,而是很有可能子孫後代都要受到影響。其實在這件事情上,我和你媽的態度都一樣,就是看你自己的態度。如果你以後想踏踏實實在京城過太平生活,那這事你就別管。如果你不想平庸度日,那你可以跟着摻合摻合這事,沒壞處。不過要管,就要像我當初那樣,一次打怕他們。”
楊幺擔心地問道:“如果打不怕他們呢?”
“要麼以君臨天下之勢勝,要麼就是以喪家之犬之勢敗,只有這兩種情況下,以後纔不會有麻煩,你自己琢磨琢磨吧。另外,微生琉玉的妹妹現在就在仙姑廟,如果有辦法的話,把她搞到手最好 。”
“呃……這個……不太好吧。”
楊幺相當無語,這微生琉玉和沈青紅一邊大,這她的妹妹得多大了?這輩份,太亂了吧也。最重要的是,這好像不是當爹的應該說的話吧?
楊建家爽聲叫道:“有什麼不好的,她比你大不了幾歲,你以爲真讓你去捐香油錢啊?是爲了讓你把微生琉璃帶回來。還有,別說文武廟了,就連各家現在早已經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想讓你幫忙沒問題,必須得讓他們求着你。我聽說,對方想要的是光緒親筆寫下的那塊匾是嗎?”
楊幺連忙答道:“好像是這麼回事,麓霓道長是這麼說的。”
楊建家聲音低沉地說道:“要真是那樣的話,那搞不好傳說就是真的了。”
“什麼傳說 ?”楊幺好奇地問道。
“江湖上都傳,說當時光緒帝爲了維新變法才找到了各路江湖豪傑,其中的主力就是這巫門與仙門的人,他爲此準備了一大錢,後來被袁世凱出賣之後,很多與這件事有關的人就消失了。一直都有人說,這錢的下落就在光緒的字裡,而且極有可能就是文武廟的字裡頭。”
“真的假的?”
“都說了是傳說了,我哪知道真假。你還有啥事沒有?沒事我就接着睡了。”
“沒了,你睡吧,我自己琢磨琢磨吧。”
“沒什麼可琢磨的,隨心隨性就得,想管就管想上就上,一個大老爺們那麼婆媽幹啥!”
說完一個父親不應該說的話後,楊建家就真接掛斷了電話,他這一番話,令無論是電話這頭的他還是電話那頭的楊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做爲一個父親,楊建家最期盼的不是兒子能夠成就多大的功業,而是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可是,做爲楊建家的兒子,楊幺註定沒有辦法過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生活。就楊建家以前惹下的那些禍,估計還到孫子輩都不一定能還完。
而做爲一個兒子呢,自然想要的就是超過父親的成就,但是楊幺也不是盲目的去超越,天知道楊建家的武力值到底有多變態,就他跟着朗弓裴學得那點東西,恐怕還不足以達到楊建家的高度,如何去做,成了楊幺需要考慮的問題。
就在楊幺思緒萬千的時候,趙二田心事重重地走了過來,支支吾吾地說道:“楊哥,能和你商量個事嗎?”
“啥事?”楊幺好奇地問道。
趙二田試探性地問道:“那個……我能不能代表文武廟的人跟今天那小子打一場?”
“嗯?”楊幺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趙二田若有所思地說道:“禮大道跟我雖然不對付,但他畢竟是我們梁山人,而且在我們梁山也是有頭有臉的武林前輩,他在香港栽了,這傳出去丟的不光是他的臉,不家梁山的臉。這臉……我得想辦法討回來。”
楊幺哭笑不得地說道:“你連禮大道的徒弟都幹不過,你能打過把禮大道打敗的人,你這哪是找臉,你這分明是送命啊!”
趙二田意味深長地說道:“以前打不過不代表今天找不過,拳頭打不過不代表腿腳打不過,實在不行,我還有一兜針呢,大不了落個暗箭傷人的話柄,也不能讓人瞧不起我們梁山武林!”
楊幺笑道:“看不出來,你還挺有故鄉情節的啊。”
趙二田面帶自嘲地笑道:“不是故鄉情節,你都說了,這練武的人,先磨心性,再練血性。這總不能只有心性,沒有血性吧?反正我還有個弟。”
反正我還有個弟,聽到這七個字的時候,楊幺在心中欣賞起了趙二田這個男人,雖然他來自農村,雖然他生活窘迫,但是他卻有着很多男人都沒有的氣魄!
楊幺心事重重地說道:“打沒問題,不過咱不能上來就想着輸了怎麼辦,得想着怎麼贏,還得光明磊落的贏。這樣吧,你不用着急,咱們現在就到文武廟瞭解一下情況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