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種情形下、在這種數字下,無論是什麼樣的辯駁都將是蒼白無力的。
默默走下演講臺的人,不僅僅是校級軍官,而是除孫孝忠之外的所有人。
如果不是因爲自己團長的身份,孫孝忠都有想跟他們下臺的想法。
汗顏,十分汗顏。
“都看夠了嗎?”
楊幺收起了那一身慵懶之相,如同準備親征的羣王一樣,站到了演講臺的邊緣。
“今天,他們會恨我。但是將來,他們會感謝我。就像你們一樣,今天恨不得吃了我。但是將來,無論你們上不上戰場,你們都將會對我感恩戴德。我不知道,你們當中有沒有人是從北京來的!如果有的話,舉手我看一下!”
話落之時,三十多個人軟弱無力地舉起了右臂。
楊幺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叫楊幺,不知道你們當中有沒有人聽過我的名字。”
“什麼?”
“這怎麼可能!”
“我操!”
“這不科學!”
“這太不……科學了!”
本來還是累得像條狗一樣的人,在楊幺報出家門之後,紛紛精神抖擻起來,均是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了他。
知道楊幺名字的人,不光是北京來的少爺們,還有一些其他在北京有親戚或者朋友的公子哥。
楊幺當年在京城創下的一項項輝煌記錄,可是這些年輕一輩奮鬥的目標。
昔日的紈絝大少,竟然成爲了今天的鐵血教頭,這跨度也忒大點了吧?
“不知道我是誰的,可以跟你身邊的人打聽打聽。不是我瞧不起你們,你們現在玩的,都是我玩剩下的!陳灼,知道當年我在部隊裡接受這種非人的待遇時我是怎麼做的嗎?”
被楊幺逼視的陳灼,在這個時候低下了他長久以來高昂的頭顱,準確點說,從楊幺報出自己的名字之後,他就知道,無論自己怎麼折騰,都不可能擊垮眼前這個男人了。
楊幺面無表情地看向了羣人,緩聲說道:“當年,我的教官逼着我煮八寶粥的時候,我沒有哭爹喊娘,我也沒有裝逼擺譜,而是直接端起95突擊步槍突突他!這事兒,小刀可以爲我做證!”
一干人等紛紛看向了小刀,小刀一臉怨念的高舉起了右腳,將褲腿捲上去,露出了那兩道子彈擦傷的痕跡。
“那是我第一次玩突擊步槍,所以誤傷了不少人。不過我的教官,卻是從容不迫的躲過了我一梭子子彈。因爲這事兒,我不用像其他人那樣煮八寶粥,而是有了新的任務,就是要在三天之內讓我的教官掛彩。爲了讓他掛彩……”
“哥,你別說了,你說起來我的後脊樑還發涼呢……”
一直蹲在演講臺旁邊看片的阿狗也聽不下去了,同樣是一臉怨念地站了起來。
“發生了什麼?”陳灼情不自禁地問道。
阿狗苦聲說道:“你不應該這麼問,你應該問他幹了什麼。這個傢伙,教官當時說只要他能用手中的槍讓教官掛彩,那他以後就可以不用訓練。那時候的他,除了褲襠裡的他準,剩下的槍都是打哪指哪。當時我們都是穿着防彈頭盔出門訓練的,省怕被這個瘋子打到腦袋。”
“後來怎麼樣了?”李猛也來了興致,這可是他從來沒有聽過的故事。
阿狗面色凝重地看向了楊幺,心有餘悸地說道:“後來這傢伙用一把反器材***擊中了彈藥庫裡的炸藥。”
“什麼?”
“太猛了吧這也!”
“這……得死多少人啊!”
阿狗搖了搖頭,沉聲說道:“這傢伙當時就是奔着營地的所有教官去的,在我們全員進行戶外訓練的時候,他把彈藥庫給打爆。聽到爆炸聲後,一干教官是最早衝回去的。在幾位教官跑回去的時候,他已經坐在一排QJZ89式12.7毫米的重機槍前頭了前頭了。據後來打掃的人說,這傢伙那天一共打了九千八百發子彈!”
驚,不可思議的驚。
一個新兵蛋子,敢拿槍打教官已經夠瘋狂的了,最後竟然還用這種方式把在野外指揮訓練的教官引回基地,然後再用重機槍進行掃射,這哪是打算讓人掛彩啊,這分明是打算要人命啊!
“後來怎麼樣了?”這下子連孫孝忠都沉不住了,別人不知道楊幺是哪來的,孫孝忠可是能猜到啊,這傢伙,在1949整出那麼大的陣仗竟然沒死,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阿狗沉聲說道:“後來,後來我們的教官就從9名變成了6名。”
“死了?”孫孝忠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阿狗搖了搖頭,意味深長地看着楊幺說道:“沒死,而是覺着自己不再適合幹教官了。因爲……他們沒有他瘋!”
“我做人很簡單,只有一個原則。就是隻能我負天,不能天負我!誰想當我老子,我就把誰變成我孫子!那次的事情之後,我也徹底服了,因爲我那天掃射了半天,愣是一個人沒打着。打那之後,我就開始訓練,玩命訓練。再經歷了幾次生離死別之後,我徹底明白,一個軍人的職責是什麼。一個軍人上了戰場,首要的職責不是戰鬥,而是活着!”
“我知道你們當中很多人是怎麼想的,無非就是來部隊就是打打醬油,呆個兩三年就回去了。就算不回去,也就提幹了。但是我明確的告訴你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比扛着槍衝鋒更刺激的事情!”
“知道那邊那位身背十八刀的人爲什麼當兵嗎?就是當兵當到一定程度之後,可以合法殺人!”
“你們是不是覺着打打架、砍砍人就挺刺激的了?你們見過敢拎着刀往跟一個團的人幹仗的嗎?並不是因爲你們垃圾,就算今天你們不是一羣垃圾,我只要一聲令下,小刀也會衝向你們。哪怕今天是在海豹的基地,我讓他往裡衝,他也會衝。因爲做爲一個戰士,衝鋒就是他的使命!”
“這麼說吧,今天站在這裡,我要打造的不是一支部隊,而是一羣瘋子。一羣像小刀一樣,敢憑着手中的刀跟一個團幹仗的瘋子!一個敢憑着一把槍,守住一座山的瘋子!最重要的一點,是可以合法殺人的瘋子。是去是留,你們自己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