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慶安從容不迫地說道:“這點菜的事情就交給楊兄了,我就負責點酒好了。老闆娘,不知道我們可不可以到貴店的酒窯挑一瓶酒呢?”
蘇琳娜爽快地說道:“當然可以,幾位請跟我來。”
“慶安,爲什麼要去酒窯挑呢?在菜單上挑不行嗎?”楚秋萍爲了幫孔慶安扳回一城,故意在起身的時候詢問起了孔慶安原因。
孔慶安微笑着說道:“阿姨,葡萄酒的儲藏溫度對口感有着重要的作用。紅酒儲藏最佳溫度是11度左右的恆溫,若是溫度變化太大,不僅會破壞了葡萄酒的酒體,軟木塞還會因爲冷縮熱脹造成滲酒的現象。所以我纔想要親自下去挑選一瓶!”
“楊先生,您的朋友真是一位行家,不過您大可放心,我這裡的酒都是用專業的保險箱儲存,絕對不會出現溫差太大的情況。”明明是孔慶安在賣弄,可是蘇琳娜卻是對楊幺下起了保證,這讓孔慶安不免就有些尷尬地起來。
楊幺面帶歉意地朝着孔慶安笑了笑,道:“我就不下去了,孔先生帶着楚阿姨和傾城下去看看吧。”
“你爲什麼不下去?”顧傾城不悅地說道。
“既然這樣,那你就在這裡把菜點好吧。傾城,陪媽去酒窯挑瓶酒。”楚秋萍見到楊幺這麼識擡舉,看他的眼神兒也變得不同起來,也不理會顧傾城願不願意,直接就拉着顧傾城跟孔慶安走向了藏酒室。
顧傾城在進藏酒室的時候還回頭看了楊幺一眼,楊幺神神秘秘地挑了挑右眉,看到這個熟悉的動作,顧傾城不由就有些糊塗了,這可是楊大少曾經準備作孽的招牌動作,這種時候他做這個動作幹嘛?
懷揣着滿肚子疑問的顧傾城,被楚秋萍領進了藏酒室。
必須得承認,這個孔慶安不是個一般的紈絝,他不僅對各個品牌的各個年份的名酒如數家珍,甚至還能夠說出一些名酒的製作淵源和歷史。
不過,對於顧傾城來說,她還是喜歡那個將紅酒和雪碧兌起來喝的楊幺,雖然土,不過真,眼前的孔慶安,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人,而是那種浮在半空中的仙兒。
孔慶安不耐其煩的向楚秋萍介紹着各種酒的口感和味道,而平常對酒並不感興趣的楚秋萍今天卻像是一個專家一樣與孔慶安討論起來,這可急壞了顧傾城,最終在顧傾城的催促下,孔慶安選了一瓶1998年份的白馬堡。
顧傾城首先邁步走出了酒窯,就算她不能在這種地方去訓斥楊幺一番,她也要用眼神好好教育教育他,可是當她出來的時候卻是大失所望,因爲楊幺這個傢伙已經不見了蹤影。
楚秋萍欣慰地說道:“這孩子越來越懂事了,以後你沈姨也能少操點心了。好了,行別管他了,咱們準備吃飯吧。”
顧傾城面無表情地說道:“我要回家!”
楚秋萍瞪了顧傾城一眼,冷冷地說道:“在不三不四的人面前胡鬧也就罷了,這裡也是讓你胡鬧的地方嗎?”
“我……”
“啪!”
顧傾城的話還沒有說完,餐廳裡的光線就暗了下來,吊燈被關上,就連那窗簾不知何時已經被服務員拉上。
樂隊從舞臺上下來,他們身後的幕布漸漸亮了起來。
首先映入衆人眼簾的,是一個把自己包裹的像個糉子在雪山裡前行的女孩,儘管她每一次邁步都是那麼的艱難,但是她卻不顧自己安危的高舉着手中的蛋糕盒。
蛋糕盒的表面已經覆蓋了厚厚的積雪,只有通過底部能勉強看出來是藍色。
緊接着,畫面切換到了一個風聲呼嘯的軍營中,女孩在進入營房之後就憤憤地罵道:“尼馬的,又巡邏去了,這麼大個邊防部隊就你一個人巡邏怎麼着?”
罵完後,女孩這才一層又一層地解開圍巾和衣服,看到這個女孩就是顧傾城的時候,楚秋萍的眉頭不由就緊皺起來。
小臉都凍紫的顧傾城脫下外衣就坐到牀上、披着被子、下巴壓在膝蓋上望着門口發起了呆,不知不覺中,她睡了過去,等她一覺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
“怎麼還不回來?別忘了今天也是老子的生日!”
顧傾城憤憤地跳下了牀,像個瘋子一樣拎着枕頭砸着牀板。
“看來是回不來了……”
發泄完畢之後,顧傾城一臉失望地走到了桌子前,慢慢打開了蛋糕盒,將完好無損的蛋糕捧了出來。
小心翼翼的在上面插好蛋糕之後,顧傾城便是從衣服裡拿出了楊幺的照片,將其擺到了蛋糕的對面之後這纔拿出紅太陽一根一根的點燃蠟燭。
“祝你壽命與天齊,恭祝你生辰快樂……”楊氏生日快樂歌響起的時候,令這個沉寂的餐廳響起了一絲不和諧的笑聲,不過這笑聲很快就繼續被沉默取代。
唱完生日歌之後,顧傾城便是吹滅了蠟燭,然後虔誠的許願。
當看到她將蛋糕抹到楊幺的照片上,再將那照片上的奶油蹭到自己臉上的時候,在場的女聲眼眶都不由自主紅潤起來。
畫面定格在顧傾城收拾完房間失魂落魄掀開門簾的背影上,門簾掀開的時候有風雪吹了進來,而且天色也已經變暗,讓人不由自主就爲她擔心起來。
這個時候,一個打扮相扮侍應的男人走上了舞臺,用流利的普通話說道:“先生們,女士們,大家中午好,我是塞納河的主廚安德烈,在這裡我首先要向各位表示真誠的歉意,因爲我沒有辦法爲大家繼續製作你們期待的食物。因爲我把廚房,借給了畫面中照片上的那個男人,也就是楊先生。在過去的十年,這位顧小姐每一年都會在楊先生和她自己的生日那天到軍營裡找楊先生一起慶祝,可是楊先生是一個軍人,他要履行軍人的職責,所以……每一次等他回到軍營的時候,只能看着這個錄像來給顧小姐唱生日快樂歌。”
說着說着,這個五十多歲的法國老男人竟然情不自禁地擦了擦眼淚,他這一擦不打緊,餐廳裡那些多愁善感的女人們也紛紛拿起了桌上的紙巾拭起了淚痕。
“今天,是顧小姐和這位孔先生相親的日子。用楊先生的話說,孔先生很優秀,是一個可以給顧小姐幸福的男人。所以楊先生希望借我們餐廳的廚房,補上過去十年欠她的生日餐,因爲他害怕今天之後,他再也沒有機會這麼做了。所以,希望大家能夠理解我們。如果有哪位顧客不願意理解,可以到工商局去告我們。”
安德烈說完便是昂首挺胸地走向了顧傾城,在離她還有一個身位的時候彎下了腰,用無比謙卑的姿態彎身吻了一下她的右手,同時用最真誠的口吻說道:“顧小姐,希望這一餐可以讓我爲您服務,這將會是我最大的榮幸。”
精神恍惚的顧傾城一臉茫然地看着安德烈,安德烈微微一笑之後,便是向顧傾城做了個請的手勢,爲她拉到了樂池正前方的餐椅。
“楊幺在廚房做菜?”顧傾城一臉不可思議地看着安德烈問道。
安德烈畢恭畢敬地點了點頭,幫顧傾城倒了一杯甜酒後意味深長地說道:“楊先生是我見過最瞭解法國菜的男人,他爲我這個做了三十年廚師的法國人上了一堂深刻的法國課。法國菜最重要的元素不是浪漫,而是情感。楊先生說,您以前就喜歡吃我們法國的甜品,所以他在部隊裡閒暇的時候一直在學習製作我們法國的甜品和菜餚。”
顧傾城乾巴巴地眨了眨眼:“真的假的?這傢伙……爲了我學做菜?還是法國菜!”
安德烈神神秘秘地說道:“一會兒您就知道了!請您稍候,由於所有的菜都是楊先生親自制作,所以可能會慢一些。”
就在這個時候,餐廳的傳餐鈴響了起來。
一連十個服務員端着托盤走了過來。
十個做工精緻到令人咋舌的開胃小菜端上桌之後,安德烈便是小聲對顧傾城說道:“顧小姐,楊先生想要爲您補辦的是生日宴會,他希望在他來之前,可以有人跟您一起慶祝,不過他希望跟您一起慶祝的是女人。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您請幾位女士過來一起用餐。”
“啊……哦……不介意。”顧傾城精神恍惚地點了點頭,她現在都懷疑自己是在做夢,所以她不敢去違背這個夢裡的任何事情,萬一因爲違背了而醒過來怎麼辦?
從廚房走出來的蘇琳娜很快就帶着七個女孩坐到了桌前,真誠地向顧傾城表達起了自己的祝福。
孔慶安見到此情此景,無可奈何地說道:“楚阿姨,看來我來晚了十年。”
楚秋萍沒有說話,而是面無表情地走向了廚房,她可不相信楊幺會做飯,這個以前連鹽和味精都分不清的傢伙竟然會做法式大餐,開什麼國際玩笑!
可是當楚秋萍走進廚房裡的時候她傻眼了,只見偌大個廚房裡面不管是從烤到炒還是從蒸到煮都是楊幺自己在忙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