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這東西，在很多時候都無法戰勝本能。
霧氣繚繞的浴缸，白裡透紅的郭菲琳，最終還是導致楊幺的本能戰勝了理智。
面對着久旱逢甘露的楊幺，郭菲琳從日本大片裡面學來的那些技巧根本無用，待一切結束的時候，她就如同一個將死之人，奄奄一息地躺在牀上一動不動。
望着牀上的郭菲琳，楊幺有些無所適從，猶豫良久後，他最終還是悄悄穿上衣裳離開了房間。並不是想逃避，而是現在並不是他考慮兒女情長的時候。
沒有跟汪美彤打招呼，也沒有跟連弗等人說話，楊幺直接就讓花語卿安排起了回程事宜。當天傍晚，楊幺就出現在了大院門口。
這個時候的北京，十分不適合人類居住，又幹燥、又悶熱，本就心煩意亂的楊幺，因爲這該死的天氣，變得更加焦躁起來。
迫不及待地跑回家，到了家門口時他卻不由自主停下了腳步，舉起來的右手遲遲不敢敲響房門。
“我應該怎麼說？”楊幺很是爲難，他不知道楊建家的事情沈青紅到底知道多少，是楊建家瞞了大家，還是大家都在瞞着他，無論是哪個結果，都是楊幺無法接受的。
“吱……”
302的房門被人推開，開門的人正是楊建家。
看着一改往日邋遢作風，在家都是穿着西褲、襯衫的楊建家，楊幺有些茫然。
“看夠了就進來，有話快點說，有事快點問。你爺爺和你媽一會兒就回來了。”楊建家不動聲色地回到了房間，回房後他直接坐到了楊紅旗以前用過的辦公桌前看起了資料。
“爸，你這是……”楊幺走到了桌前，看着桌上那一摞摞柏城經濟開發區發展資料時百思不得其解地問了起來。
楊建家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和你爺爺商量過了，過些日子我就要到柏城經濟開發區任街道辦主任。”
楊幺驚訝地瞪大了雙眼，一臉不敢相信地說道：“您要上班？還是街道辦主任？”
楊建家不冷不熱地說道：“多少年沒工作了，能給個街道辦主任幹就不錯了。難道你還想讓我直接幹省長不成？”
楊幺笑道：“那倒不是，只是你怎麼突然想起來要上班？”
楊建家整理了一下文件，淡淡地說道：“還能爲什麼，爲了你唄。”
“爲了我？”楊幺不解地看着楊建家，這要是真爲了楊幺，那他直接把自己武將的身份扔出來多好，不比一個街道辦主任管用？
楊建家拾起桌上的煙，遞給了楊幺一根，楊幺見狀連忙將火給父親送了過去。
爺倆一坐一站的吞雲吐霧一番後，楊建家這才緩緩開口說道：“心有所住，即爲非住。應無所住而生其心。”
楊幺皺眉說道：“金剛經？”
楊建家輕輕點了點頭：“嗯。在我看來，這句話是金剛經的核心。人只要有執念，就會有煩惱，有煩惱就會亂心神，亂心神就會失去自我。你已經失去了自我。”
楊幺皺眉不語，像楊建家說的那樣，這次南下，確實讓他失去了自我，因爲他聽過了太多太多光怪陸離的事，見到了太多太多匪夷所思的人。
楊建家聲音充滿慈愛地說道：“當初我和你爺爺有過約定，要麼我接班，要麼我生個兒子接班。本來我答應的是由你來接班，現在我後悔了。你長這麼大，我從來沒有爲你做過什麼。這次，就讓我給你一輩子自由！”
楊幺皺眉問道：“爸，我不明白。”
楊建家起身走到了茶桌前，一邊提壺泡茶一邊說道：“坐下吧，我慢慢給你說。”
楊幺心事重重地坐到了楊建家對面，他知道，楊建家接下來要把他過去二十八年都沒有說過的話告訴自己，他這次回來就是想知道這些事情的，可是現在，他卻有些不想知道了。
“仙武院，世界最大的……就算是武校吧。仙武院始建於秦嬴政時期，初始的時候不過是呂不韋爲贏政準備的一支強大的近衛軍而已，但是後來，贏政卻是將這支部隊訓練成了幫他平定天下的大軍。項羽一心想要屠淨仙武院出來的諸軍，但是劉邦卻在私底下與仙武院達成了交易，這纔有了後來項羽的烏江自刎。仙武院是呂布韋建起來的，人是贏政培養出來的，但是最後將其發揚光大的卻是劉邦。還是因爲有了仙武院的擁護，劉邦纔會將當初幫他建國的攻臣一一除之。這件事，是仙武院歷史上最大的敗筆。也是至今爲止，仙武院仍不收劉氏族人的原因。”
楊建家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把楊幺給說迷糊了，這老爸怎麼不按套路出牌？上來就講神話故事，楊幺哪理解去？
“漢朝亡了之後，仙武院就不再是皇傢俬屬，而是天下武術愛好者學習和修練的地方。爲了防止再發生劉邦那種事情，仙武院立了死規矩，凡是領了院牌的弟子，嚴禁參與政事與軍事。這一決定，使得仙武院能夠存活至今。所以仙武院才能一直保持着內院三千三、正院六千六、外院九千九的人數編制。仙武院歷史上總共有過兩次大的分裂，一次是成吉思汗帶着蒙古國的鐵蹄踏平中原的時候，仙武院的保守派和激進派產生了分歧，使其有了南院和北院之說。練武之人，能力再強，也無法敵過軍隊，最終這北院還是被蒙古國的鐵蹄踏平。忽必烈建元朝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想要征服南院，不過被南院那幫老怪物的身手只嚇得不敢輕舉妄動，老傢伙們答應了忽必烈不會犯院規後，忽必烈才認可了他們的存在。”
“清朝入關的時候，又有不少激進的弟子想要抗清，也有人投入了反清的事業中，不過並沒有造成像元朝是那樣的分裂情況。直到日軍侵華時，激進派弟子才徹底脫離了南院，自組成了北院，與日本人展開了誓死抗爭。仙武院走出來的人，都是一羣莽夫，只有匹夫之勇，沒有大將之風， 所以他們最終的去處大多是做了那將領的警衛員，大多數都隨着各自的主子死在了戰場上。只有少部分人在受傷後入了八路，才能夠活到最後。這也是爲什麼建國後他們沒有受到毀滅性打擊的原因，因爲北院的院址，就在延安！”
聽到這裡，楊幺纔算是品出了點味道，若有所思地問道：“爸，你的意思是……”
楊建家不假思索地說道：“這裡面沒有我的意思，全部都是事實，這些事情都是有歷史可考的，並不是什麼野史，只不過普通人無法設計到而已。最終南院的院址位於咸陽，不過有疑心病的劉邦並不完全相信他們，就將他們遷至了雲南。所以打建國之後，這南北兩院一直都在爲誰是正統而爭執不休。後來，太祖分別從兩院挑選了一百名內院弟子進京，後來這二百名弟子靠着近水樓臺先得月又在北京弄了個京院。搞到現在，仙武院共有三個學院，都說自己是正統！”
楊幺好奇地問道：“這誰是正統，看一下歷史底蘊不就行了嗎？這玩意不是老祖宗供在哪就算誰當家嗎？”
楊建家淡淡地說道：“供誰？贏政還是劉邦？不管供誰他們都不可能存活至今，所以仙武院沒有什麼祖師爺之說，完全就像是現如今的武校，由幾個武林高人組成教師團來教人。無非就是誰教的好，誰有勢力，誰的底氣就硬一些而已。”
“哦……”楊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楊建家不動聲色地說道：“最初，這仙武院都是由莽夫組成的。但是在抗日戰爭時期，南北兩院都看到了文人的重要性，所以就開始承認那些儒家或者法家的存在。這仙武二字也就分別指文和武了。澹臺菩提的爺爺是文仙，在仙武院的輩份極高。澹臺菩提雖沒入院，但應該早就有了內院弟子的院牌。這是我爲什麼會答應你把她領進門的原因。”
“哦，這樣啊……”楊幺依舊是點頭，現在他耳朵雖然在聽，但腦袋早就不夠使了，只能是先把話記下然後慢慢消化。
楊建家聲音凝重地說道：“我是京院的弟子，當初四處遊歷， 也是因爲年輕氣盛，想要幫京院把那‘正宗’二字打回來。可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很多人，根本不需要打，只需要看上一眼，就知道自己必輸無疑。自那之後，我就再也沒有離開過北京。”
“誰？”楊幺不由自主地問道。這讓楊建家都害怕的人，得是什麼級別的怪物？高個一級兩級，以楊建家的個性斷然會拼上一把的，難道是武尊級別？
楊建家面帶自嘲地說道：“以後你會知道的。今天我跟你說這麼多，就是爲了告訴你，你已經陰差陽錯的走上了這條路。既然已經走上了，那就好好走下去，別像我一樣，半途而廢，最終遺憾終生。”
恍惚之間，楊幺明白了楊建家開始時說得那句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