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京城就像一把琴。
城內大大小小的圈子,就是琴上的弦。想要彈奏出一曲天籟之音,必須得利用到這琴上的每一根弦。
但是自古至今,能夠用這把琴彈出一曲天籟之音的人都沒有出現過。不是沒人想,也不是沒人敢,而是沒人能。
楊桀下在臺上拿着吉他自彈自唱,而楊幺的心裡卻是在琢磨着怎麼才能撥動這些弦。
很久沒有熱鬧過的皇家盛歌整整熱鬧了一夜,直至清晨,還有人陸陸續續前來。雖然楊桀已經不再開唱,但是在聽完朋友或者歌友的評價與讚賞之後,一干身價不菲的人物均是紛紛向楊桀示好,楊幺反倒是成了陪襯。
八點多鐘,楊幺、楊桀、顧傾城三人才離開酒吧,想要開車載他們或者把車借給他們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可是三人並沒有要,而是選擇了搭乘地鐵回家。
八點多鐘的北京地鐵,那就是傳說中的螞蟻窩,說一不留神能被擠懷孕,一點都不誇張。
站在地鐵上,看着那些睡眼惺鬆的年輕人,楊幺意味深長地對着楊桀說道:“你哥我沒什麼大本事,但是隻要你努力,我就不會讓你像他們一樣生活。”
楊桀不假思索地說道:“哥,我都聽你的。”
楊幺滿意地說道:“嗯,那回頭我幫你安排一下。我姐……也就是你姐是在演藝圈混的,晚上問問她是什麼意見。”
“我餓了。”顧傾城可憐兮兮地摸着肚子叫道。
“下車吃!”楊幺毫不猶豫地摟着顧傾城走向了車門。
出了地鐵就近找了個慶豐包子,三人就有滋有味地吃了起來。
吃完飯打車回到部隊大院後就各回各家。
躺在舒適的席夢思牀上,楊桀沒有辦法閤眼,昨夜發生的一切對於他來說,都太過刺激、也太過激烈,爲了不給楊幺丟面子、同時也爲了不讓楊幺瞧不起自己,楊桀一直繃着自己那根弦,繃到現在,他已經有些筋疲力盡了。他想要上廁所,但是想到楊幺的房間離廁所較近,害怕把他吵醒,所以楊桀選擇憋着。直到憋不住的時候,他才躡手躡腳地走出了房間。
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楊幺房間的門竟然開着,而他的人已經不知去向,桌上放着一張紙條。
“下午你嫂子領你出去逛街,晚上一起吃飯。要是睡不着,就去找你嫂子,她白天不睡覺。”
看到這紙條,楊桀的眉頭不覺一緊。
從進門後,楊桀一直沒有閉眼,但是他卻沒有聽到任何楊幺離開的聲音。這腳步聲聽不到也就罷了, 可是連開關門聲都聽不到,這就有些讓他感到不寒而粟了,這得是對力道把握到什麼程度的人才能做到這一點?
楊桀是個人才,但是人才往往都需要敲打。
太過直接的敲打,對楊桀並不是什麼好事,而且楊幺也不願意這麼做。從楊桀昨天犀利出手,楊幺就知道這小子是故意在自己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這並不是什麼壞事,最起碼錶明他心裡頭尊重楊幺。楊幺悄悄離開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讓楊桀知道,他們倆是兄弟,沒有必要刻意去做什麼。而楊幺,也明白了楊幺的意思,所以他並沒有出門找顧傾城,而是撒了泡尿後舒服地睡起了大覺。
實在是太累,沒有力氣也沒有精力開車的楊幺打車來到了單位,他到辦公室的時候,古訓言、汪思彤兩個人早已經辦公室的接待室裡等着她了,除了兩人之外,還有一個扎着馬尾辮、戴着黑框眼鏡穿着職業套裙的女孩,正在那裡整理着房間。
古訓言起身說道:“楊幺,這是我和小汪給你選得秘書,柯晴。柯晴原來是衛總作戰參謀部的參謀,考慮了一下綜合情況,我就把她給你要過來了。”
“楊隊長。”柯晴停下了動作,客客氣氣地朝着楊幺點頭示意。
楊幺漫不經心地坐到了椅子上,不冷不熱地問道:“殺過人嗎?”
汪思彤皺眉說道:“楊隊長,柯晴只是個作戰參謀。從軍校畢業之後就一直在衛總作戰參謀部。”
“我沒問你。”楊幺面無表情地給了汪思彤一句。
“沒有。”柯晴從容不迫地答道。
楊幺陰陽怪氣地說道:“沒有殺過人,那你怎麼做我秘書?”
柯晴不慌不忙地答道:“但是我知道怎麼殺人和會教別人殺人。”
“只會這個?”
“還會做簡單的戰力評估。”
“那你說說,如果我現在動手,要殺死你們三個,需要多少時間?”
柯晴神色平靜地打量了楊幺一眼,不卑不亢地說道:“楊隊長,以你的實力,殺死我們三個最多隻需兩秒鐘。”
汪思彤和古訓言聽到這話,眼睛不由就瞪圓了。
“說說你的理由。”楊幺沉悶發聲。
柯晴認真地說道:“你的爆發力已經達到了普通人的臨界值,我本來想說一秒鐘的,但是考慮到古處長也是高手,所以給了他一秒鐘做反應的時間。”
直到這時,楊幺的臉上才露出了笑意,眯着小眼說道:“嗯,你合格了。汪科長,你把昨天竹老和溫紫晏挑出來的人讓她看一眼,然後你重新給他們做一份資料,我想看的資料。”
“好的。”柯晴輕輕點了點頭。
汪思彤一臉不可思議地望了楊幺一眼後,領着柯晴走出了辦公室。
“他真有那麼強?”一出門,汪思彤就好奇地問了起來。
令汪思彤沒有想到的是,走出辦公室的柯晴,身上的衣服竟然都溼透了。
“你怎麼了?”汪思彤關心地問道。
柯晴面色憔悴地說道:“在衛總呆了這麼久,見了那麼多兵,殺氣這麼重的還是頭一個。我剛剛給的答案,都是保守值。如果他真要下手,估計咱們連反應的機會都沒有。”
汪思彤不由自主地嚥了口唾沫,緊張地問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就是那種戰神級別?”
柯晴神情凝重地說道:“戰神級別的軍人只配當他的兵,楊隊長的綜合數值是我見過最高的人。思彤,看來這次古處長是真有機會翻身了!”
“你小子是不是有點太不給我面子了?這人好歹是我給你找來的,當着我的面你就這麼敲打人家?”古訓言不悅地看着楊幺。
楊幺連忙起身遞給了古訓言一根菸,無可奈何地說道:“古處,你以爲我想啊。可是這個柯晴,可不是什麼一般人啊。”
“什麼意思?”古訓言皺眉問道。
“這個女人身上有一股子一般女軍人沒有的氣質。”
“什麼氣質?”
“騷氣!”
“啥?”
“你別誤會,這個詞不是貶義詞。軍人應該是剛氣逼人,而女軍人則是應該英氣逼人,可是她卻騷氣逼人,這就說明她能夠成功將職業與自我進行轉換。這種人,天生就是幹間諜的料,所以我才問她殺沒殺過人。”
“原來如此……不過我怎麼沒有看出來?”
“回頭給你介紹個人你就知道了。正好你在,我有個事想跟你商量一下。你看能不能找上頭要幾個國外的任務來執行一下?”
“這麼快就執行任務?”
“嗯,分別找那種不是特別緊要的任務,主要是爲了讓人練練手。以後也好有個分寸。”
“那直接搞次演習不行嗎?”
“不行。”
“爲什麼?”
“演習又不會死人!”
“我知道了,那我現在就去問問,一會給你信兒。”
古訓言神情凝重地走出了楊幺的辦公室,在走出楊幺辦公室的時候,他和柯晴一樣,後脊樑均是被逼出了冷汗。不知道爲什麼,剛剛楊幺在問柯晴那個問題時散發出來的氣勢,讓古訓言體會到了久違的恐懼。
送走古訓言,楊幺點了根菸,心事重重地站到了窗前。
望着窗外五環路上的車流,楊幺的眉頭越皺越緊。
現在的他,就像是已經上了環路的汽車,在沒有到達下一個路口之前,除了往前開之外,就是停到應急車道上。
停下,會被別人超過。
往前,很有可能走錯。
想要用心中那把琴彈上一曲,楊幺既不能停下也不能走錯,所以他必須得小心翼翼,維持好之間的平衡。
爲了避免出現差錯,楊幺想請人吃飯。但是這頓飯應該請誰和應該帶誰,成了他面對的最大難題。
顧傾城和楊桀是必須得帶的,一個是自己的女人,一個是自己的弟弟,但這兩人的份量單獨拿出來陪吃飯顯然不夠。
澹臺菩提和巫馬凡心倒是可以拉出來充充數,畢竟一個爺爺比較流弊,一個老爸比較流弊,而且那巫馬儒佛現在還活着,估計對方應該會給個面子。
這帶的人想好了,這請的人又讓楊幺犯起了難。
同輩中人, 不值得請。父輩的吧,請了又沒多大意思。要請,就得請楊紅旗那一輩的人。
尹國忠必須在列,竹青蟲也可以帶上,但是其他人應該叫誰呢?
最終,楊幺還是覺着這事應該和尹國忠以及竹青蟲商量一下,讓他們拿拿主意看看應該請誰來吃這一頓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