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蓮的話,就像是眼前的那壺茶, 讓人回味無窮。
楊幺點了根菸,默默抽完後才試探性地問道:“姐,你教我好嗎?”
花青蓮不動聲色地說道:“我是個女人,就算我懂得再多、知道的再多,在面對很多事情的時候表現出來的也只是婦人之仁。我可以幫你,至於教,你還是得找一個男人。”
“找誰?”楊幺不假思索地問道。話一出口,楊幺就有些後悔了,這不是無形中承認了花青蓮有些婦人之仁了嗎?
好在花青蓮並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女人, 根本沒有把楊幺的反應放在心上,而是若有所思地說道:“京城裡的人,不管是臺前的還是幕後的,都已經被規矩束縛死了,包括你父親也不例外,跟着他們你學不出什麼好來。想要真真正正的學到東西,你還是得找一隻閒雲野鶴。”
楊幺一臉糾結地說道:“呃……這閒雲好找,野鶴難抓啊!”
花青蓮從容不迫地說道:“有心總是能夠抓到的,過兩天我託人給你張羅張羅,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楊幺賤賤兮兮地笑道:“嘿嘿,那就麻煩青蓮姐了。那個……青蓮姐,其實我今天來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說。”花青蓮不假思索地說道。
“那個……怎麼說呢。得了,我還是從頭跟你說吧……”
楊幺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跟花青蓮講了一遍,在講到李紅釗的時候特意加重了一下語氣。
“現在就是這種情況,李紅釗三天後等着看我的計劃書。估計我要是不拿個像樣的計劃書出來的話……綜合行動處都得跟着倒黴。”
花青蓮沉思片刻,柳眉輕皺地問道:“你是出於什麼目的去做這件事?”
“什麼什麼目的?”楊幺茫然地問道。
花青蓮沉聲說道:“就是原因。”
楊幺一臉爲難地撓了撓頭,尷尬地說道:“這個要怎麼說呢,有公有私吧,畢竟我還沒有偉大到全身心的爲國家做貢獻。”
花青蓮語重心長地說道:“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建議你最好考慮清楚。如果於公,那就從你剛剛說的國家安全角度去出發做這件事。如果是於私,那你就從對你最有利的方向出發來做這件事。不過,我個人覺着,你最好在這件事情上於公,但是在別的事情上於私。”
楊幺呆呆地說道:“姐,我聽不太懂。”
花青蓮淡淡地說道:“就是讓你打造兩支隊伍,爲國家安全打造一支,爲個人安全打造一支。”
楊幺無奈地說道:“這個……貌似很難。這種事情,一旦開始了,根本不可能分心的。不管是於公還是於私,都沒有辦法分心。單是軍事技戰術這一塊,就很難做到公私兩不誤。”
花青蓮不冷不熱地瞅了楊幺一眼,悻悻地說道:“平常看你挺聰明,怎麼一到關鍵時候就犯糊塗?”
楊幺傻笑道:“就因爲我不知道怎麼搞,所以我纔來找您的嘛!要不索性,你出山幫我操持這件事得了。”
花青蓮嫣然一笑,柔聲說道:“我說你今天怎麼像是沒帶腦子就出門了,原來是在這裡等着我呢?”
楊幺一臉諂媚地說道:“嘿嘿……有您在,我不需要帶腦子。”
“我有什麼好處?”花青蓮話鋒突轉,臉色也是變得凝重起來。
楊幺亦是收起了笑容,一本正經地說道:“姐,在來之前,我已經查過蓮教的情況了。我覺着吧,咱們兩邊可以進行合作。並不是讓你們徹底成爲國家的人,而是讓你們來給國家做事。如此一來,你們也算是這支隊伍的編外人員,到時候除非你們的仇家不想活了,不然的話是不會也不敢找你們的麻煩!”
“聽上去好像很不錯,可以一試。你先回去,我考慮考慮。”說着話,花青蓮就起身回到了房中。
“真是奇怪?青蓮姐明明沒喝酒,怎麼感覺還和喝醉了一樣?”楊幺百思不得其解地望着微薰狀態的花青蓮。
“我家小姐是以酒入道,所以不管有酒沒酒,她都是似醉非醉。”酒伯笑眯眯地走到楊幺身前替其解釋起來。
“以酒入道?”楊幺好奇地看着酒伯。
酒伯點了點頭:“修行一事,就是大道三千各取其一,我家小姐是以酒入道。當時所有人都不看好她,畢竟這以酒入道對人的傷害是極大的,連男人都不敢輕易償試。但是我家小姐偏是要走此道,家中老人也沒有辦法,只好隨了她的意。沒有想到,她竟然能夠在短短几年就獲得不俗的成就。我們蓮教仇家雖多,但是能被小姐放在眼裡的根本沒有,所以你剛剛那些話,完全就是多餘的。”
楊幺緊張地問道:“呃……您的意思是……青蓮姐不會幫忙?”
酒伯堅定地說道:“會。但是和你剛剛所說的事情無關,小姐幫你,單純就是因爲要幫你。就想她得知呂布和洪天狼去找你後就過去一樣,只是爲了幫你,別無他圖。你剛剛那句話,太過現實,恐怕是傷着她的心了。”
楊幺着急地說道:“我這也是害怕以後你們的仇家會找你們的麻煩,你們現在是藏着,要是爲了我拋頭露面了,再引來了仇家,那我不是罪過大了?所以我纔想……”
“明天派車來接我。”花青蓮打斷了楊幺的話,聽到這話時,楊幺差點沒有拍手叫好,緊忙回道:“姐,我知道了,明天我親自來接你!酒伯,我先回去了啊!”
說罷,楊幺便是一臉興奮地跑出了花家。
楊幺一走,酒伯就走到了大門口,大白天的就掛上了一盞蓮花燈。
隨着蓮花燈的掛起,後海不少小商小販以及那人力三輪都將生意扔到了一邊,紛紛在最短的時間內用各自的方式在不被人發現的情況下進了小院。
“辛苦了。”
“辛苦了。”
“辛苦了。”
酒伯依次向這些翻牆而入的人握着手,滿懷感激地握着手。
“酒老,您言重了。若不是小姐,咱們現在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
“唯一的遺憾就是有些年頭沒有喝到您老釀的酒了,什麼時候……才能再喝上啊。”
“會有機會的,會有機會的。”酒伯笑眯眯地迴應着衆人。
“吱嘎……”
隨門房門的打開,連酒老在內的一行十人紛紛朝着客廳投去了恭敬的目光。
花青蓮依舊是一襲白裙,只不過這件白裙的背後印着一個莫大的蓮字。
“聖女萬安!”
以酒伯爲首,十人紛紛跪倒在了花青蓮身前。
花青蓮不冷不熱地說道:“這是在城裡,不是在山裡,別讓人把咱們當邪教抓去,都起來吧。”
“是。”十個人依次站起。
花青蓮環視一週,細細打量了一下其他九人之後才微笑着說道:“不錯,看來你們這謀生的本事都不低,一個個看着都比以前要健朗了許多。”
此話一出,除酒伯之外的九人紛紛跪倒在了地上,如臨大敵地跪在地上。
花青蓮悠然起身,淡淡地說道:“別緊張,我沒有別的意思。這次叫你們來,只是想告訴你們,可以把手裡的活計扔了,咱們有新的事情幹了。酒伯,你吩咐一下,我出去一趟。”
“恭送聖女。”十人這次的聲音要低得多,聲音雖低,但是這態度卻依舊恭敬。
花青蓮走出了家門,直接就奔着不遠處那個躺在樹下三輪車上睡覺的車伕走了過去。
車伕明明在打呼嚕看上去睡得很熟的樣子,可是當花青蓮要擡腳上車的時候,他竟然突然翻身下車,爲花青蓮騰出了地方。
花青蓮坐穩之後,這車伕便是拉着三輪車跑了起來。
“怎麼樣?”
“都一樣。”
“習慣嗎?”
“就那樣。”
“覺着楊幺怎麼樣?”
“心浮氣躁,難成大器!”
“如果把他教給你來教導呢?”
三輪車伕突然停下了腳步,扭頭看着花青蓮問道:“你沒有開玩笑吧?”
“沒有。”花青蓮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車伕一臉不情原地說道:“十老不行嗎?憑十老的實力,操練這個小子綽綽有餘了。”
花青蓮不假思索地說道:“十老是蓮教的人,想要讓他們教導,楊幺得拜入蓮教,這不是我想要的結果。再說,十老在這方面的能力,也不如你。”
車伕擔心地說道:“可是……如果讓我教的話,搞不好會把這小子教廢了。”
花青蓮不以爲然地說道:“如果廢了,只能說明他不是合適的人。”
車伕無可奈何地拍着車子說道:“看來不管我怎麼樣你都要堅持了。既然這樣,那你回頭就讓這小子拉着我在北京城跑一圈再說吧!”
花青蓮白了車伕一眼,冷冷地說道:“這裡是北京城,你讓他開車載着你或者揹着你逛一圈都沒問題,可你讓他拉着你,你來教教我,怎麼走完這一圈?”
車伕漫不經心地說道:“那我不管,我總不能就這麼白白便宜了那小子吧?”
“我知道了,回頭我跟他說。”
“嗯,走吧,我拉你再轉一圈!”
“這個楊幺,還真是有點意思,竟然不僅跟花青蓮有關係,竟然還跟他有關係!”呂布似笑非笑地說道。
“他是誰?你認識?”洪天狼好奇地問道。
呂布意味深長地說道:“修德行仁,火坑中有青蓮。那個人,就是修德行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