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句話,終於讓談琰音擡起頭,擰着眉沉思半晌,似懂非懂的點頭。
一行人回到長安的時候,容棋煥落水生死未卜的事,已是天下皆知,而事實上多數人都認定他已經死了。
談琰音並未回公主府,跟隨司馬潤熙回到翠華山頂居住,蕭慕景遠遊歸來,自然是要入宮拜見皇上。
一番客套寒暄之後,容棋遠神色變得嚴肅起來,聲音低沉的問:“阿煥的事,先生可有聽聞?”
“知道,草民途徑長江,與四王爺見過面,只是沒想到,竟是永別。”蕭慕景面色惋惜,聲音淡然,完全看不出半點破綻,不動聲色的掃一眼容棋遠的表情,才遲疑的問:“皇上可是懷疑,此事是有人故意爲之?”
“先生也這樣想?”容棋遠略顯驚訝的問,神色又冷了幾分。
“此事一出,對皇上大爲不利,對有的人而言,便是件好事。”蕭慕景緩緩點頭回答,並未點名,但都知道他指的是晉王。
容棋遠用手指輕輕敲着扶手,沉思片刻,才低聲問:“以先生之間,此事是否會是阿煥自己做的?一來可栽贓朕,二來可脫身到突厥借兵。”
蕭慕景聞言心中冷笑,這容棋遠倒是不易應付,居然能想到這裡,好在他早有防備。似乎是被他提醒,蕭慕景臉上也露出一副深思的表情,斟酌片刻,回答:“皇上說的不無道理,只是,草民在江邊緬懷王爺時,親眼看到阿音爲他跳江尋短見,以他對她的疼愛,決計不捨她如此傷心絕望,若是他故意如此,定會事先告知阿音,但當時,若非草民無意間發現,只怕阿音如今已葬身江底。”
因爲沒人來彙報談琰音跳江的事,容棋遠這才知道此事,不由得又驚又怒,她居然會爲了他去尋死,想到險些就失去她,容棋遠只覺得心臟傳來一陣陣尖銳的痛,痛的他幾乎無法正常思考。
“先生所言有理,是朕多慮了。”容
棋遠站起身緩緩開口,想了想又吩咐貼身侍衛:“繼續尋找四王爺下落,所有出入長陵國之地重病把守,嚴密盤查,不得放過任何可疑之人。”
說完,容棋遠便快步往外走,吩咐貼身太監:“備馬,去翠華山。”
一路策馬疾馳趕到翠華山頂,容棋遠揮退所有人,直接在後面找到談琰音。她正坐在桃林裡,抱着那把九霄環佩發呆,而他眼裡卻清晰浮現,她毫無眷戀,投江自盡的畫面。
剋制了一路的怒火,在見到她的這一刻噴薄而出,他走過去不由分說的抱起她,轉身便走。
“你幹什麼?!”談琰音滿心都是容棋煥,心中難過,情緒十分糟糕,忽然被容棋遠這麼對待,不由分也有些惱,極力掙扎着要下去,卻反被容棋遠抱得更緊,雙臂的力道勒得她胸口發疼。
“再動,朕就命人綁你下山!”容棋遠臉色陰沉,表情也冷峻可怕,談琰音還從未見過這樣的他,不由得愣住,也無法想象自己被一羣侍衛五花大綁擡下山的樣子。
強人下心頭的煩躁和屈辱,她才咬着牙低聲懇求:“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
容棋遠卻像沒聽到似得,大步走出去,罔顧一羣人不解的目光,毫不憐惜的將她扔上馬,自己也翻身上馬,將她緊緊圈在懷裡,才策馬回宮。
“能讓他相信你的確死了,阿音這麼久實打實的傷心,總算沒白費。”等所有人都走遠,只剩下他們二人時,司馬潤熙纔看着表情複雜的蕭慕景,低緩開口,想起談琰音這段時間,過的行屍走肉般的日子,就覺得心疼。
只是,若非迫不得已,無論是蕭慕景還是容棋煥,也絕捨不得她如此難過。要容棋遠相信他真的死了,最好的辦法,莫過於談琰音的傷心。
“讓她進宮待兩天,儘早接出來爲妙,她早已是魏貴妃眼中釘。”蕭慕景沉默不語,司馬潤熙只好出聲提醒。
被
容棋遠強行帶回宮的談琰音,直接被他毫不避諱的抱進清涼殿寢宮。容棋遠怒喝一聲:“都退下!”便直接走向龍牀,在所有人消失時,他昂然的身軀已牢牢壓住她的。
“談琰音,朕是太縱容你了麼,你竟敢揹着朕尋死!”一直以爲,他有的是時間,等她放下容棋煥,走到他身邊來,卻從來沒想過,她會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義無反顧的選擇去死。
一想到他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永遠失去她,他就恨不得馬上將她據爲己有。就算她恨他也好,能把她留在身邊,就是好的。
“容棋遠!你瘋了!”談琰音被他如此曖昧的壓着,又驚又怒,雙臂死死抵着他胸膛,記得雙頰通紅,怒聲道:“你放開我!”
“放開你?讓你再去尋死嗎?”容棋遠被她的態度和抗拒激怒,冷着臉怒極反問,手指緊緊捏着她下巴,語氣陰沉道:“你這個女人就是被慣壞了,朕絕不容許你離開!”
“你若今日用強,我保證有一百種辦法,死在你面前,容棋遠,你若不信,可以試試。”從他言語中,不難看出,他現在最怕的是她再尋死,談琰音思付着當前的情勢,只能用這樣的威脅,來迫使他放手,“你放開我,我保證不會再尋死。”
一句話讓容棋遠冷靜下來,他相信以她的倔脾氣,話既然敢說出來,她就真敢死在他面前,而他並不想bi死她。之前的怒火慢慢消散,他低頭看着她滿目的決絕,彼此對峙半晌,終究是他不顧帝王之尊,妥協的嘆氣,緩緩起身,轉身背對她,冷聲道:“你給朕在這裡老實待着,沒有朕的允許,不準出清涼殿一步!”
談琰音慌忙從牀上坐起來,暗暗鬆口氣,卻又因爲他的話,再次擰緊雙眉。
他這是把她軟禁了,而且還是沒名沒份軟禁在他的寢宮,這無疑是直接把她拉入鬥爭的中心,談琰音幾乎想象那些後宮的女人,會如何絞盡腦汁對付她。
(本章完)